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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主子爺,也一并在莊子上,那姑娘奴才也見了,今年十二,也算懂事規矩。”常山想著,要是那種貪慕虛榮的,他就要考慮一下了。
“好,既然他病了,就叫他休息幾日。叫郎中給他看看。”四爺對這人還是滿意的。
要是病了也急著見,就不那么合適了。
這回叫常山去,一來是找人,二來是探查事情、
人嘛,就是找個機靈的,當地的,懂很多事的讀書人。
四爺缺少一個出主意的。
事嘛,常山不能暴露,能查的就有限,知道多少都是好的。
常山也真是不含糊,將當地的事都說了一遍,當然,這僅僅是他看見聽見的。
深層的也沒法答應。四爺也不敢現在光明正大的打聽。
四爺聽完了常山的話,就叫他去歇著了。他這回立功,自然有賞。
蘇培盛還挺羨慕,不過兩個辦的就不是一樣的差事,要說主子爺更信任誰這不好說,可蘇培盛能辦的差事,常山他就辦不了。
至于常山能辦的,蘇培盛琢磨,他肯定行,咳咳。
常山走后,四爺慢慢琢磨。
凌普已經死了,就意味著廢太子的事沒法翻案。
可當初說凌普像江南諸位官員索要賄銀可是說的有鼻子有眼,甚至有精確的賬目。
還有調動稅銀這件事,說的是太子挪做了私用。
縱然是太子,國庫的東西也一樣不能碰。
四爺很清楚,這是栽贓,可是廢太子自己都不爭辯,誰能替他爭辯呢?
而不管是稅銀,還是賄銀,江南那邊的很多人都該知道這不可能是給太子以做私用的。
所以,他們全部都是皇阿瑪的授意?還是另有緣故呢?
這幫人,明知道太子是冤枉的,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話,這一點,就叫四爺很是不爽了。
雖然皇子們也是不能說,可人就這樣,總有情緒。
作為臣子,明知道太子這件事是有問題的,卻不僅不說,還能提供各種賬目。
作為證據來證明凌普確實受賄了,確實索要賄銀了。這不就是變相指正太子?
四爺這筆賬,是怎么都記住了的。
何況,江南富庶,尤其江寧府,這些人簡直是富得流油。
就如今,四爺每年三節兩壽還能收到南邊的孝敬。
他們既然孝敬四爺,就也會孝敬別的爺,也會與京城的官員們又來往。
這一年,僅僅是人情來往的銀子就不少。
四爺深吸一口氣,提醒自己不要著急,慢慢來。
他緩緩的呼出一口氣,然后端起茶碗。
等終于躺在榻上,四爺想,廢太子的事,真的不能翻案了么?
四爺的手無意識的在榻上輕輕劃拉,當初明知道是子虛烏有,還是定了廢太子的罪,是因為需要。
可這件事,皇阿瑪心里就沒有芥蒂?
四爺想,只是時間不到吧?
廢太子如果能翻案,就會叫很多人不安。
至于他自己,便是能把稅銀這件事翻了,那不孝呢?
那赫舍里氏毒害皇子呢?
皇阿瑪雖然保留赫舍里皇后的尊位,可是說出那種話,顯然是沒有給這位四爺沒見過的嫡母面子。
生前身后都沒了體面。
這是皇阿瑪親自說出去的話,絕不可能更改。
所以……
四爺想,還是不能急,需要時間,慢慢來吧。
他閉眼手還是無意識的劃拉著,直到睡著。
三日后,也就是八月十三這一日,四爺在前院見著了這位宋祖慈宋先生。
宋先生今年三十有一,其實還很年輕,只是早年科舉不順,加上家中老母也身子不好。就放棄了科舉。
加上家里妻子病故,女兒也沒人看顧。
說起來,他倒是個顧家的男人。
只是沒什么本事,除了讀書之外,就只能是做個私塾里的先生,多少賺點銀子了。
不過這年頭的私塾先生也算是不錯,不至于不好過。
正因如此,他肯來京城,才叫四爺高看一眼。
“草民常山叩見四貝勒,四貝勒吉祥。”宋祖慈跪下磕頭。
“免了,起來說話。賜坐。”四爺笑著抬手。
宋祖慈謝過四爺,坐在一邊。
“宋先生肯來,是胤禛的榮幸。”四爺笑著道。
“草民不敢,草民其實見過四爺一回。”宋祖慈也笑:“那是康熙三十八年,那年臣進京趕考,因盤纏不足,逗留了幾個月,七月快里的時候,曾見過四爺與其他幾位爺策馬回京。英姿颯爽,草民至今記憶猶新。”
四爺想了想,沒想起那是做什么去了。幾年了都。
“那你我也算有緣。”四爺笑道。
“常山公公的意思,草民都知道,草民此次帶了女兒進京,便是決議在四爺這里討個差事。家中老母已經過世,也再無牽掛,草民無論有多少本事,都愿意跟隨四爺,希望四爺不嫌棄草民無能!”
說著,他就又跪下來了。
這回,四爺沒攔著,看著他叩頭之后,親手扶著他:“既然如此,那你就是爺府上的先生了。只是有句話,爺說在前頭。”
“是,草民……奴才聽爺的。”宋祖慈對這個奴才什么的倒是沒什么意見,這不算什么。
只要是沒有賣身,那就還是自由人,也不至于就真成了奴才。
“不必自稱奴才,爺請你來,是希望你給爺出主意,替爺分憂。倒也不需要奴才。”四爺一笑。
“是,小人明白了。”宋祖慈也笑了。
知道這是四爺還不信任自己,總不能因為是四爺的人找來了自己,就能被四爺信任。
“好,那爺就有話直說。爺請的是先生,可以替爺出主意,可以提醒爺的錯處。甚至還能指點指點府上阿哥們的學問。但是,爺不需要無意義的恭維和不知深淺的試探。這一點,希望宋先生記住。還有,府上的一應事,希望你出了府就守口如瓶,若是泄露出去了,那就不好了。”
四爺還是沒威脅的太狠了,想來他也是聽得懂的。
“小人記住了,爺只管放心,小人既然是跟定了爺,就只當爺是主子。身家性命,榮辱富貴都在主子爺身上,不敢不盡心。”宋祖慈認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