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喜從墻頭下來時又是一陣頭暈眼花,險些摔倒。
身上的東西太多了。
陳喜把它們統統卸在地上,而后轉身想回去叫人幫忙。
她覺得自己呼吸有些喘。
頭昏腦脹的。
胸口發悶。
估計是運動過量了?
天旋地轉。
陳喜沒忍住在轉角處直接腿軟,整個人不受控地朝前摔去,正當她以為自己又要再磕到頭一回,突然身子被人接住。
小少爺正好在轉角處,聽到聲音原本很激動地跑過來,誰知道就遇上那么驚險的一幕,下意識就沖上前接住。
可惜他體虛力氣也不大,直接被陳喜撲倒摔了個屁股墩,好在他牢牢抱住陳喜,沒讓她再一次受到傷害。
陳喜頭腦發懵,臉色煞白,她手撐在小少年單薄的肩頭,卻意外地覺得可靠,見對方著急,還想笑笑說沒事兒。
可惜路上運動過量,呼吸不穩,再加上原本就傷到頭,以至于她來不及跟他交代什么,直接就昏死過去。
把小少爺嚇的手足無措,但還是咬牙用力想撐著陳喜站起來,可惜試過兩次都沒辦法,昏死的人太重了。
小姑娘臉色煞白甚至還泛點青。
他也沒舍得把人再扔到冷冰冰的地面,把自己的披風解下給她綁起,確認能擋些許料峭的春風后稍微安心。
再次嘗試后,他轉身蹲下拉著陳喜手臂環抱自己,努力將她拖到他單薄的背上,這回咬牙能把人背起來了。
小少爺也是才發現對方看著纖細,重量還是有的。
但背著要省力很多。
他不再耽擱。
背上就賣力朝住處跑。
倆人的身高差不多。
陳喜的腦袋就靠在他肩膀上,距離很近,他能嗅從她身上傳來的草藥混合著血腥的味道,頓時緊張起來。
心知她一晚上沒有回來,必定是出現意外,耽擱了。
小少爺強撐著一口氣把人背回正院,將魚兒她們嚇一大跳,福珠哭了一晚上的眼睛紅腫得不行,這會兒又哭了。
“喜鵲姐姐這是怎么了?傷著了?快!進里屋把她放下來!”
福珠邊哭邊說。
她轉身就朝里屋跑,提前把被褥打開讓小少爺把人放床上,魚兒和玲瓏險些被嚇的魂飛魄散,這下也趕緊幫忙扶。
小少爺也累倒在一旁,喘著氣,臉蛋紅彤彤的額頭冒著汗。
魚兒沒想到這位主子居然還挺重情重義的,她連忙拿著帕子替他擦擦,對方偏頭躲開冷眼看她,只說她有帶東西回來。
她指的是誰在場的人都明白。
魚兒也不惱。
陳喜昏迷,魚兒檢查一下發現只有腦袋上邊扎了布條,上頭還有藥,可見的就是傷了腦袋,已經初步處理完畢。
思及她會醫術,應該是給自己治療過,現如今只能等她醒。
“福珠你去給少爺端杯茶水順順氣吧,玲瓏把被子給喜鵲姐姐蓋好,我去那邊看看有什么東西,把它帶過來。”
魚兒有條不紊地安排著事情,她如今也算二把手了。
陳喜暈過去也沒辦法得知發生什么事情,只能去看看她帶什么東西回來了,以此嘗試看能不能推算出發生了什么。
福珠和玲瓏都利落地答應,陳喜不在時她們就以魚兒為主心骨,當即聽話忙碌起來,不再哭哭啼啼的。
畢竟平安回來就好。
小少爺一時脫力也順勢坐上床上,此時正探頭去看傷勢。
魚兒有意想說什么。
但還是沒說。
她轉身就朝外頭跑去。
福珠老老實實給三少爺倒了杯茶水遞過去,小少爺接過去就仰頭喝干凈遞回去,又扭頭去看陳喜的臉色。
見她在被窩里頭臉色逐步恢復些才覺得沒那么嚇人。
玲瓏給壓好被角就跑去廚房熱飯食去,她擔心陳喜醒了會餓,只剩下福珠還頑強撐著,非要跟著守她。
小少爺曉得她們感情好,也就沒有去驅趕福珠離開。
他只是自己退開。
魚兒快去快回。
抱著重要的那袋子就沖了回來著急說道:“快快快,這里頭有藥包,福珠你去裁剪個干凈的長布條過來吧?”
魚兒把東西放下,就從里頭翻找出張漢三給的藥粉。
小少爺也湊過來看。
魚兒見狀把藥瓶遞給他,他伸手拿過去就細看起來。
還打開嗅嗅。
福珠有點懵,點點頭說好,抬腳就快步朝外間走。
等她迷迷糊糊地把布條裁剪出三條來,忽然反應過來了!
藥瓶?
她喜鵲姐姐是碰上人了?
福珠拿著三個布條就吃驚地跑進去把這事情告訴魚兒聽。
魚兒聞言說道:“這里頭不止藥物,還有打絡子的線,也不曉得喜鵲姐姐從哪來的,但應當是遇上什么人了。”
畢竟藥瓶這種東西總不能是撿的,還有那些絡子的材料。
福珠把布條遞給魚兒,說道:“喜鵲姐姐既然回來了,對方肯定不是壞人,只是姐姐怎么會受傷?魚兒姐姐你來處理吧。”
她可不敢碰,害怕自己毛毛躁躁地再把陳喜給弄疼了。
魚兒把布條接過。
“那你去打些熱水過來,我先小心看看傷口如何?”
“嗯,好。”
福珠帶著擔憂的目光再看一眼昏睡中的陳喜,才離開。
小少爺聽說要看傷口,已經自己先行過去動手拆布條。
魚兒心頓時提起,沒忍住“欸!”的一聲,可惜對方只是看她一眼,她擔心對方沒輕沒重傷了陳喜,但又害怕他,不敢太過忤逆他,畢竟眼神太嚇唬人了。
魚兒雖然在福珠和玲瓏面前逞強,實則她也不過是孩子,她剛剛給福珠說得淡定,真要給陳喜查看也膽顫。
如今見三少爺面無表情的模樣,生怕他一個用力就傷上加傷,畢竟適才他那么背著她一路顛簸跑來。
換魚兒想,那肯定是回來叫人找塊板子仔細抬回來才是。
三少爺是好心,可他到底是男兒郎,又哪里有她們心細。
魚兒滿眼擔憂。
小少爺沒搭理她,只是自顧自地小心拆卸她額頭的布條。
知道有藥他就放心了。
魚兒見他對陳喜輕手輕腳的才松口氣,在旁邊緊張盯著。
陳喜是側躺著,布條一松,腦袋被束縛的緊繃感就卸了。
她眉頭松了些。
顯然覺得舒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