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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娘子哭鬧的時候,葛氏也站在門邊看著戲。《bxwx.cc新筆下文學無廣告》《bxwx.cc新筆下文學無廣告》。心里一陣興災樂禍的,誰這讓姚娘子平日里老是一幅瞧不起人的樣子,話里話外的還老拿她嫁給正平的事情說事。
好象李正平娶了她多虧了似的,著實氣人。想她堂堂葛巡欄的女兒,嫁給李正平,他哪里虧了?
再說,以前還道李正平是李家正經的族人,也算得是望族之后。可如今看來,這李氏之后是李氏之后,可早都不知偏到哪一代去了,在李家的地位也就相當于一個管事,這明明是她葛秋姐吃虧了才對啊。
越想著這些,葛秋姐就越是忿悶不平。
因此,見姚娘子倒霉,這心里倒跟六月天吃了冰酸梅湯似的爽氣。
“秋姐兒。”這時,一個婦兒扭著腰肢過來,正是葛秋姐的二娘曹氏。
“你來干什么?”葛秋姐看著曹氏沒好氣的道。對于曹氏這個二娘,葛秋姐兒一向是沒什么好臉色的。
不過,曹氏歷來還算是低調有眼色,對葛秋姐這個葛家大閨女卻是千依百順的,也因此,葛秋姐雖然一向不給曹氏好臉色看,但其實對曹氏也沒太大的惡意,對曹氏所出的葛三兒更是一慣不錯。
“你爹讓我來找你的。”曹氏對葛秋姐的臉色毫不在意,一臉微笑的道。
“什么事?”葛秋姐挑著眉毛問。
“這是老爺給李家開出的正余銀稅票和門攤費票。”曹氏說著,把手上幾張稅票遞給了葛秋姐兒。
“怎么這么高?”葛秋姐一看那稅票,不由的輕叫了起來。
“這可都是跟據那本特制的賬冊來的。”曹氏道。
“那本是假的,只是胡弄二奶奶和貞姑娘他們用的,哪能真按這個收?爹真糊涂了。”葛秋姐沒好氣的道。
“你爹可一點都不糊涂,你想想啊,你們給二奶奶和貞姑娘他們看的是假賬冊。如果這會兒再收稅,卻按照平常的收,稅費突然一下子就降了下來,那豈不就成了自揭短處,自掌耳光了嗎?憑誰也知道之前的賬有問題了。。”曹氏道。
“倒也是,只是這錢……”葛秋姐咋巴著嘴。
“你傻了呀,如今貞姑娘不是來南京主事了嘛,再說了,也是因為她那貨行和糧行才搬走了,你公公這邊的賬目里可退出了一大筆錢。稅的事情,不夠的話自然該由貞姑娘貼出來才是啊。”曹氏道。
說著,曹氏又轉過臉看了看周圍。才在葛秋姐耳邊低語:“你爹說了,讓你跟你婆婆說說好,就按這稅票上的費用來收,然后多出來的錢,他只抽一成。其它的還給你們,這樣,每年下來,豈不是有一筆不小的銀錢下袋了,你婆婆肯定干的。”
聽得曹氏的話,葛秋姐眼睛一亮,。如此果然行的。隨既卻又皺了眉頭:“不行,過去的還好說已經過去,便是不合理。交也交了,還能怎么嘀。可這現在的,那貞姑娘又不是傻子,她只是跟別家一對,就能看出不對來了。這方法行不通。”
“誰說的啊,你爹早考慮到了。李家當年可是在貢墨上出事的。所以,之后,朝廷對李家實行的是懲罰性稅費。要不然,憑李家的當年底子,熬一熬也就過去了,怎么可能會突然的退出南京市場,正是因為這懲罰性稅費整的。所以,到時就拿這個說事,那貞姑娘也沒話可說了。”那曹氏道。
“竟是有這等事情那太好了,行,我去跟我婆婆說。”葛秋姐歡喜的接過稅票,仿佛已經看到白花花的銀兩入了口袋。
“正平嫂子,怎么在門口說話,不請人進屋?”這時,貞娘帶著小丫過來,門口的路叫人堵了,只得遠遠的停下來道。
“不用不用,我就路過,聽著前面姚娘子吵鬧,就嘮叨兩句。”曹氏連忙的道,然后給貞娘讓開路。
“哦。”貞娘微微點頭,便不再多說直接進了屋。
“這就是貞姑娘啊,看著沒多大吧,聽說才剛十六歲。”曹氏看著貞娘的背景沖著葛秋姐道。。
“本來就是丫頭片子一個,沒什么了不得的,不過是仗著二奶奶和老夫人在背后撐腰罷了。”葛秋姐也回望著貞娘的背影,不屑的道。一個有個克婦之命,又被退了親的女子,偏到她面前撐起大頭來了,真是見鬼了。
“那是,那是,咱家秋姐兒才是最能干的。”曹氏連連點頭道。
“行了,你回去吧,我們在這門口說話,還不定那李貞娘還以為我們在說她什么了呢。”這時,葛秋姐又沖著曹氏擺擺手,然后轉身就嘣的一聲關上了門。
“呸,還真當自己是人物了,人家貞姑娘是沒什么了不得,但就能讓你那死鬼老爹都吃癟。”曹氏一臉不屑的沖著門里的葛秋姐嘀咕了句。
她當年在葛秋姐的娘手上吃了不少的虧,好不容易熬到葛秋姐的娘走了。因著葛秋姐的不愿,她還不能扶正,始終只是個二娘。因此,雖然表面上巴結著葛秋姐,心里自不會真把葛秋姐放在心上。
隨后曹氏便轉身離開了。
葛氏進了屋,便興沖沖的去找婆婆方氏,又把稅票給方氏看。
“呸,你爹這安的是什么心哪,別人有個巡欄的親家,那總是想方設法的少交些稅。嘿,你爹倒好,這倒是挖空心思的到我這里來弄錢了,這是親家還是仇家呀?”方氏沒好氣的將那稅票往葛氏臉上砸。
“呵呵,婆婆這會兒倒是想少交了,可當初讓我爹做假賬的時候可是盡可能的往多里記。”葛秋姐沒好氣的道。
曹氏叫葛秋姐拿了短處,一時沒話回了,只是一口咬死著,不能按假賬的來。
隨后,葛秋姐才把曹氏說的那一套說給自家婆婆聽。
“哎呀,就有這么回事,這么些年來。事過境遷的,我竟都忘了。”方氏一拍巴掌。
于是婆媳倆又合計到一塊兒去了,最終決定,就按稅票上的來。
“就怕公公不同意。”葛秋姐最后道。
說起來這個家里,她倒是有些怕這公公的。李景明平日做事一向嚴謹,便是她爹對李景明也禮遇幾分,所以,葛秋姐任有什么花樣也是不敢在李景明面前使的。因此,自要竄掇著婆婆方氏出面。
而世間之事,天生一物降一物,其他書友正在看:。婆婆方氏并不是那么能干的人,但拿捏起公公來倒也是一把好手。總之,萬事。只要婆婆一說,一鬧,公公就鮮有不應承的。
“沒事,這事辦在我身上。”方氏拍著胸脯。
轉眼天便黑了。
方氏就站在門處一個勁的朝外張望,好不容易。候著李景明進了屋,便顛顛的上前,幫著李景明打點著衣物,換上便服,殷勤巴結。
“又有什么事啊?”李景明嘆了口氣,自己這老妻他心里清楚。平日可沒這么好脾氣的,這無事獻殷勤的,必是有事所求。
方氏于是又拿出稅票。然后把之前葛秋姐說的那些再說一遍。
“不行,你真以為貞姑娘是傻子呀?去年,李家嫡宗鬧出那么大的事情,全靠貞姑娘頂了下來,她精道著呢。我這些日子那心就一直提著。就等著她發落我們,你倒好。還要往槍口上撞,你是真想我被李氏逐出族不成?”李景明看著那稅票,唬的差點跳了起來,一陣氣急敗壞的道。
“哪有你說的那么神?我看這幾天,貞姑娘見我們也沒有別的,都是一幅笑嘻嘻的模樣,到底是一個才十六歲的女孩子,就算是有些能力,那也是在徽州,到了南京,怕就沒那么大的見識了。你少在這里疑神疑鬼的,總之,這事我說了算了。”方氏撇著嘴道。
“不行。”李景明再一次否定,又見方氏一副不在乎的樣子,知道不嚇嚇她不行,便咬了咬牙道:“你……你若一意孤行,我便休了你。”
“休了我?李景明,你居然敢說休了我?你的命是我救的你知不知道?李家?你對李家忠心,可人家李家是怎么對你的?”聽得李景明說出休妻,方氏眼眶立刻就紅了。
“當年,你為著李家盡心盡力,每年便是多一文錢都不會往自己口袋里裝,全都送到嫡宗那邊,可最多也就得了老夫人一句辛苦了。可光嘴上說辛苦有什么用,那年天寒地凍啊,你病在床上人事不知啊,我是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可家里看病的錢一文都沒了,嫡宗的錢又送走了,我只得寫信給嫡宗,求他們帶點錢過來給你看病啊……”
說到這里,方氏又咬著牙恨恨的道:“可那邊怎么回的?沒錢,兩個字就打發了,若不是正好李神醫經過,免費給你冶病不算,連藥錢都免了,你才活了命啊。總之,我算是看出來了,什么忠義,什么本份都是假的,唯有錢是真的,遇到困難的時候,忠義,本份幫不了你,只有裝進口袋的錢才能幫你。”方氏說著又嚎淘大哭了起來。
“你……都過去了還說這些干什么?也許當年嫡宗有不對,可我們現在這樣又對了嗎?這樣下去不是個事啊,我總有一種感覺,貞姑娘就等著我們下手呢,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也沒有不露陷的局啊。”李景明沖著方氏嘆氣的道。
一時間,屋里便靜溢了下來。
“爹,娘,吃飯了。”花兒在外面叫著。
“走,吃飯去了。”李景明拉著方氏。兩一前一后的出門。
而此時,另一邊的窗下,貞娘嘆了口氣,轉身離去,她過來本是來找景明叔,讓他明天找幾個人重新打制一套柜臺。
大明時代的柜臺太高了,顧客站在外面,往往只露出一個頭來,貞娘既不習慣,而且,也覺得不利于跟顧客交流,因此,便想將柜臺改變一下。
只是沒想到,剛過來,路過窗邊卻聽到這樣一翻話,倒是不好再去找景明叔了。于是轉身回屋,心里倒也在琢磨著方氏剛才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