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醫

第六十三章 陳情

第六十三章陳情

第六十三章陳情

鄭媽媽在府里當差也有年頭了。自是知道張氏的性子,就連府中有一些隱秘之事也是略有些知道的。見張氏從沁園出來就橫眉怒目,當即低垂了頭,恭敬的行了禮:“回夫人,二皇子來了,這會兒正在前廳與侯爺吃茶。”

“二皇子來?”張氏先是一愣,隨即心內砰的一跳,卻有些歡喜情緒流溢出來,快步就往外頭去。

吳嬤嬤看的奇怪,怎么安陸侯夫人卻與二皇子很投緣似的?

吳嬤嬤在萬貴妃身邊算不得最得力的,是以并不能常常出入萬貴妃身旁,對這些事情并非很了解,只是依稀覺得萬貴妃與張氏的關系似乎不錯,不然外頭也不會有他們是手帕交的傳言。

但這幾日跟在張氏身旁,親眼目睹了張氏的為人行事,那“手帕交”的傳言就顯得脆弱的像是一張劣質的窗欞紙,風一吹就破了。

萬貴妃鳳儀端莊,穩重優雅,張氏根本是個破落戶,行事天差地別的兩個人又怎么可能是手帕交?有張氏這樣的閨中好友,也太拉低萬貴妃的身份了。

但是若傳言有虛,張氏這會兒那般焦急的往外院去是又是為何?

吳嬤嬤百思不得其解,最終只得將事由歸為張氏太想巴結二皇子了。畢竟今上諸子之中二皇子是最為拔尖兒的。

吳嬤嬤飛奔著跟上了張氏的腳步。

只留下白希暮捂著臉上的刮痕無奈苦笑,回頭問一旁鄭媽媽:“可說了二皇子來是要做什么了嗎?”

才剛張氏未問緣由就走了。

鄭媽媽道:“回三爺,來人說二皇子是奉皇上的口諭來,要傳世子爺和夫人入宮去的。”

白希暮只覺心頭巨震。

從前二皇子來了也便來了,從沒有奉過皇上的旨意到場。偏生今日發生了這樣大的事二皇子卻來傳諭,且不論皇上要找白希云夫婦做什么。單說白希云都已經被他母親氣的暈了過去,暫且是入不得宮的啊!

白希暮有種山雨欲來的語感,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臉上的傷口也顧不得了,忙快步往前院趕去。

鄭媽媽見主子們都陰陽怪氣的,搖了搖頭,就進去回話。

屋內婢女已經退下,白希云正斜躺在三圍羅漢床上與李大夫說話。

“才剛多謝李大夫了。”

李大夫忙恭敬的道:“世子言重了。駱公子既吩咐了,在下便是為了世子赴湯蹈火來的。不過是一點小事,世子著實不必稱謝。”

齊妙笑道:“李大夫醫術精湛、妙手回春,這些日世子身上已經好的多了。還都是多虧了李大夫您。妾身再此謝謝您了。”屈膝行了禮。

李大夫連忙側身避開不受齊妙的禮,“夫人著實折煞在下了。若稱醫術精湛妙手回春,夫人才是其中翹楚,在下深感佩服,如何當得起您的夸贊?”養在深閨的女子能熟讀已經藥典,精通針灸之術,又謙虛謹慎不居功。

其實李大夫心里清楚,以自己的本事,就算能夠醫白希云,若無閑聊之時齊妙貌似不經意中畫龍點睛的幾句話,效果也不會有這么好。李大夫如今對齊妙如今崇拜的很,也知道深宅大院中一些彎彎繞,夫人許是想韜光養晦,甘愿將功勞拱手相讓。

他厚顏承受夸贊,如她愿望幫她遮掩也就罷了,可如何能當得起當事人的一再感謝?

在兩廂正客氣著,廊下冰蓮便道:“世子爺,二門上的鄭媽媽來了。”

白希云當即將琺瑯彩茶碗遞給氣妙,在榻上躺好。

氣妙放下茶碗去了外間。

“回世子夫人,二皇子來了,請世子與夫人去呢。”鄭媽媽滿面堆笑的道:“老奴聽說是皇上傳口諭要見您二位。”

齊妙聞言皇略一想便道:“才剛這話我婆母可知道了?”

“安陸侯夫人才剛出去正撞上老奴往這里來,可不是聽說了么,這會兒人已經往前院去了。”

齊妙點頭,道:“你去吧,我隨后便去了。玉蓮,送鄭媽媽回去。”

玉蓮立即會意,從懷中掏出個兩小銀錁子來給了鄭媽媽,扶著她一面走一面笑吟吟道:“一點小心意,不成敬意,世子夫人請媽媽大臼齒的……上一次的事,世子爺也是太過焦急夫人的安危才會沖動了,這幾日世子夫人回想起來,也說是對您太過嚴厲了一些。”

鄭媽媽這會子哪里還敢怪這些?只要不遷怒于她就已經心滿意足了。加之玉蓮又是齊妙與白希云身邊得力的人,不敢開罪,忙客氣的道了謝,又說了許多體己的話。

齊妙這廂與白希云略商量過,便親自往前院去了。

前院正廳門前,張氏快步上了丹墀,一抬頭,正看到二皇子與白永春按著身份落座吃茶,二皇子清俊儒雅,笑容溫和,白永春則是應和著,一副相談甚歡的模樣。

見張氏竟直接到了外宅來,白永春眉頭緊緊蹙起:“你怎么出來了?你來做什么?”

張氏望著二皇子,眼神復雜,表情晦澀,白永春乍開口她竟然都沒聽見。

二皇子皺眉,不明所以,詢問的看向一旁的白永春。

白永春心下一個激靈,快步到張氏跟前扶住了她的手臂。面上含笑,手中卻用了力道,直將張氏掐的差點驚呼出聲。

“你怎么來了?”白永春擠出笑。

張氏回過神來,忙笑著道:“才剛下人去傳話時我正在沁園,今兒個昭哥兒不舒坦,即便是要來也要慢一些。我擔心怠慢了貴客,忙趕了出來。”對二皇子微笑行禮:“若有怠慢之處,還請皇子見諒。”

“您著實言重了。天佑如何擔得起。”二皇子名陳禹,表字天佑。

“二皇子太客氣了。”張氏微笑讓座:“不知你可用了早膳不曾?不如我吩咐人去預備?”

“不勞安陸侯夫人。我這便去沁園瞧一瞧子衿。”二皇子笑著站起身,道:“上一次溫泉山莊子衿曾陪父皇對弈,今日特命我來接子衿夫婦入宮去。”

沁園的事白永春不知情,雖心里暗覺得白希云竟比他還要得盛寵,做爹的有些掛不住體面,但到底那也是他們家里的世子,到外頭去說話也有體面,便笑著道:“二皇子若不嫌棄,老夫陪你過去?”

二皇子淡淡微笑,禮貌又疏遠:“就不勞煩安陸侯了。我自己過去便是。”

二皇子與安陸侯夫婦道別,便帶了隨從往外頭去。

張氏憂心忡忡的擰了眉。

白永春與張氏雖稱不上感情有多深,但畢竟夫妻多年,張氏的表情代表了什么白永春一看便知。

“你才剛去沁園?又吵嚷起來了?”

張氏冷哼:“怎么,你心疼那小騷狐貍?”

“你!”白永春拂袖,“你就鬧吧!那件事若是張揚開來,你對你我有什么好處!?對侯府都是半點好處都沒有。好好的日子放著不過,只看到你上躥下跳!”

張氏冷哼:“你造的孽,卻要我來陪著你贖罪多年。你當我是什么?你對我可真如當年承諾的那般一心一意?自己的承諾做不到,就別怪我!”

張氏懶得再理會白永春,當即快步出去。

卻見早該走遠的二皇子站在院門前,風吹過,隱約可見他高挑的身形遮擋下飛揚起的素紗裙子。

是那狐媚子!

張氏快步上前。

恰二皇子回過頭,眉頭緊鎖的看來。

那眼神冰冷的仿若鋼針,刺的張氏停步,面上僵硬的堆了慈愛的笑。

二皇子側身之事,卻見齊妙一身淺淡的衣裙,手拿著帕子,眼睛紅腫的著,哭的叫她同為女人的瞧著都覺憐惜。

張氏狠狠的在心里啐了齊妙一口。

齊妙道:“……是以我才特地來與您說一聲,阿昭才剛吃了藥,這會兒還覺得氣悶著,怕即便入宮去見了皇上,也無法專心的下棋。”

“才剛我來時父皇也說惦念子衿的病情,不成想就出了這樣的事兒。”

“嗯。”齊妙用帕子沾了沾眼角,立即又被醬汁熏的落下成串的淚珠子:“勞皇子與皇上說一聲,這兩日我們還要忙著搬家,等安頓下來,我與阿昭立即就去。到時候我特地預備藥膳給皇上賠罪。”

“搬家?”二皇子驚愕。

張氏狠狠地瞪著齊妙。

白永春則詫然:“搬家?齊氏,你搬什么家啊?”

齊妙懶得理會白永春,只是淚漣漣的垂首,對二皇子道:“阿昭昏迷著,我們被斷了月錢,還被勒令立即搬走,這會子著實不知該到哪里去。”

二皇子與白希云同歲,生日也相近,又是自幼一同長大的情誼,如今見齊妙哭的成這樣,竟還經歷了如此遭遇,心里便已有了數。

畢竟白永春和張氏是什么性子,他早就有所耳聞了。

可他畢竟只是個皇子,又不好插手他們家的事。

張氏焦急的道:“二皇子可不要聽這小蹄子胡說。我哪里說讓他們搬家了?她分明是借機誣陷!”

齊妙垂首,道:“這會子我也不想再吵了。才過門幾日,就被婆母勒令交出嫁妝,否則立即搬走。既然攤上了,我們也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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