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醫

第一百七十五章 醒來

梅若莘的頭向后仰著,身子順著圈椅下滑,眼看著就要跌在地上,齊妙想去攙扶,卻因為自己力氣不大起不到作用。幸而梅家的男子都自小習武,一旁已有人眼疾手快的飛奔來將人攙扶住。

齊妙驚魂未定的抬眸,正與那人眼神相對。

那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人,生的與梅若莘容貌相似,齊妙猜想這是梅若莘的庶出弟弟,卻不只知他是否是馬姨娘的兒子。

女眷那方已經慌亂做一團,早在看到梅若莘倒下時就有人驚呼出聲,其中呼聲最為驚恐的便是馬姨娘,這會子眾人已經奔了過來,齊好就走在前頭。

“怎么回事兒,才剛大少爺人還好好的呢!”馬姨娘扶著老夫人陪同著人快步到了近前來:“世子夫人,您的醫術到底行不行啊!怎么我們大少爺才剛還好好的,您扎了兩針就將人給扎暈過去了!?那針那么長,會不會是扎錯了穴位了!”

馬姨娘又看向齊好:“大奶奶也是的,病急亂投醫也就罷了,若是真讓大少爺有個什么,大奶奶不是也要跟著心疼的?”

齊好聞言面色一變,想還口一則因為擔心梅若莘,二則因為自己畢竟是孫媳一輩的,馬姨娘雖然是個姨娘,到底得公爹的看重,她若隨便開口反而不好,倒是顯得自己失了規矩。

只是這件事,著實是委屈了齊妙。對齊妙的醫術齊好是絕對有信心的,否則這一段日子梅若莘的好轉又是哪里來的?

劉氏和二太太也很是焦急,馬姨娘的話雖然刻薄,卻也是他們心里隱約所想的,就也都沒多言。

到底老太君沉穩一些,聽聞馬姨娘的高呼便呵斥了一聲:“不要吵。”

馬姨娘這才止了聲,擰著眉扶著梅老夫人到了近前。

梅翰林這時也已帶著兒子們湊了過來。

梅若莘被放平在地上,齊好蹲在齊妙身旁,雖擔心的臉色煞白,卻依舊溫柔的問齊妙:“妙兒,他怎么樣?”

齊妙面色凝重,道:“我瞧瞧。”

在未診斷出真正情況時,齊妙不愿意多言語,只是道:“大家都散開一些,這樣圍繞著人沒辦法好生呼吸。”

誰知齊妙話音方落,馬姨娘已經挽著梅老夫人的手臂道:“老夫人,要不要請個太醫過來給大少爺瞧瞧?”

齊妙就在此處,她這樣說,明擺著是不信任齊妙的醫術。

梅翰林身后的一個瘦高青年也道:“姨娘說的是,父親,畢竟人多力量大。”

齊妙雖認不全梅家的男子,卻可以斷定這人一定是馬姨娘所出的庶子。

梅老夫人皺著眉看著地當中的人,一時沒有言語。她是信任齊妙不假,可到底齊妙只是個自學醫術的女流之輩,他們真的不敢保證齊妙的醫術一定就是傳言中的那么好。她能給萬貴妃看脈象,保不齊是因為萬貴妃想抬舉她呢?反正曲太醫也會一旁與她一起照顧,有曲太醫兜著呢。

可是梅若莘的癡傻的確是經過齊妙的手才好轉的。

梅老夫人既擔心孫子,又不想開罪了齊妙,傷了她的自尊心。

白希云一直在人后瞧著,當真恨不能立即帶著齊妙離開這里。

他何等聰明,哪里不能明白這些人的想法?

但是他并未沖動,女眷嘰嘰喳喳時他不便開口反駁,畢竟齊好還要在梅家過日子,撕破了臉對齊妙和齊好都沒好處。

此時白希云便主動開口:“梅大人,不如請個太醫來也好,有太醫在,一切也有個作證。”

他說的是作證,而不是保障。也就是說,他給了梅家人臺階去請太醫來,卻并不是不信任齊妙的醫術。

梅翰林糾結著,卻也不敢拿長子的性命開玩笑,就吩咐人去了。

齊妙這時已診查過梅若莘的脈象,又翻開他的眼皮,捏著唇讓他張口,查看了一下舌頭。

隨即卻是噗嗤一笑。

梅老夫人驚訝的道:“世子夫人,怎么了?”

“妙兒,你笑什么?”齊好也問。

齊妙道:“老夫人,看來是有人想故意打我的臉呢。”齊妙抬起頭來,道:“請老夫人將姐夫抬去躺好,我即刻就能讓人醒來。不過姐夫可能要休息一陣兒,等待藥物自動代謝了才能將蒙汗藥自動分解。”

蒙汗藥?!

眾人目瞪口呆,“怎么可能,怎么會有蒙汗藥?!”

梅老夫人道:“這……咱們府里宴客,絕對是很小心的,怎么會有蒙汗藥呢?世子夫人會不會弄錯了。”

齊妙搖頭:“老夫人,我不會弄錯,若是您不信的話就讓姐夫多躺一會兒,等太醫來看了一看便知,反正這藥也毒不死人的,我就暫且不讓他醒來也無妨。只是這屋里的所有杯盤碗碟,都要命人看管起來,不準人私自動,最好也吩咐人現在就查一查方才姐夫碰過的東西,是哪一樣里頭有蒙汗藥。”

梅老夫人見她胸有成竹,便知她并非是信口雌黃,當即認真的點了頭。

而白希云卻對梅翰林道:“梅大人,在下愚見是先查一下方才的預備的烈酒和帕子,因為先前咱們一桌吃茶時候,姐夫尚且能夠一談笑風生,沒道理一針扎下去人就開始精神不濟。”

齊妙聞言連忙點頭:“正是。”到底是白希云聰明,思慮縝密。

梅老夫人聞言也恢復了理智忙吩咐道:“此事必須嚴查!”

這件事已不只是涉及到是否有謀害梅若莘的嫌疑,最要緊的是還涉及到陷害白世子夫人。

齊妙在萬貴妃眼中的地位不一般,白希云又是皇上親口封的太子少傅,這明擺著涉及到站隊的問題,他們不會分不清輕重。

更何況,今日就真的是齊妙的醫術不濟,將人給扎的昏過去了,他們也不能說什么啊!

梅翰林便吩咐人下去嚴查。

而這時,齊妙已悄然預備下一杯清水,里頭摻入了靈血。

與此同時,一位宋姓的太醫也被請了來。

梅翰林忙客氣的道:“宋太醫有勞了。”

“梅大人客氣了。”宋太醫客氣了一番,就去為梅若莘診脈,與齊妙是一樣的流程,診治過后便道:“這……梅公子的樣子并不像是發病,到相識用了一些安神的藥物一般昏睡過去了。”

宋太醫保守的說法,立即證實了齊妙方才關于“蒙汗藥”的診斷。

梅老夫人便十分歉然的對著齊妙一笑。

齊妙也回一笑。

宋太醫與齊妙并未見過,且屋內都是女眷,他于情于理都不好抬頭多看,是以此時只是自行收拾藥箱和脈枕。

梅老夫人道:“太醫可有法子讓我這孫子醒來?”

宋太醫笑道:“也不是沒有法子的,只是這藥并非什么傷身的藥物,自然醒來便好了。”

“太醫說的是。”梅翰林笑著與宋太醫客氣了一番。

這時外頭來了個小廝,在梅翰林耳畔低聲說了兩句。

梅翰林面色立即一變,道:“將酒水拿進來。”隨即又對宋太醫笑著道:“還有一件事想煩勞宋太醫,想親您幫忙掌眼,看看這壺酒。”

宋太醫是見多了這些高門大戶中的事兒的,既然求到頭上,就不多問,只是笑著點頭應下。

不多時,就有婢女端著酒壺上來,正是方才齊妙用來擦針的那一壺。

屋內眾人的面色就是一變。

宋太醫仔細看過,道:“這是……蒙汗藥,是綠林人常用的。”

“原來如此,有勞了。”梅翰林依舊笑容滿面,送宋太醫出去。

待到人走了,屋內就寂靜的呼吸可聞。

梅老夫人深吸了幾口氣,環顧一周,面色驟然變冷:“徹查此事。無比要將那下作之人揪出來!”

“是。”梅翰林行禮道:“母親息怒,千萬不要因此氣壞了身子,兒子自然是會去徹查的。此事不論是誰做的都不會輕易放過。”轉而歉然的對齊妙和白希云道:“倒是委屈了世子夫人。”

“不打緊的。”齊妙笑道:“清者自清,現在還是先讓姐夫醒來的好。”將杯子遞給齊好:“姐姐,你喂姐夫喝下這杯水。”

才剛太醫都說,要用藥催人醒來會不好,這會兒齊妙只給了一杯清水,若不是水里摻入了東西,又能起什么作用?

可是,摻了東西真的能好?

齊妙笑道:“不必擔心,喝下去準好了。”

齊好點頭,毫不懷疑的將水喂給了梅若莘。

將一杯的水喝了,不過須臾梅若莘就睜開了眼,坐直身子揉了揉額頭,奇怪的道:“才剛不是在花廳里,怎么現在在側間了?對了,才剛我覺得頭暈。”

“你可有哪里不舒坦?”梅老太君擔憂的問。

梅若莘聰明的很,一看周圍人的神色,在加上自己躺在床上,就知道事情出了變故,但奈何不知道深情底理,就只實話實說道:“祖母不必擔憂,我很好,比剛才施針之前舒坦的多了。”

他面色紅潤,神色清明,根本就是無恙,且果真比開始還要精神百倍。

想不到一杯不知道加了什么的水,就解了蒙汗藥,還讓人氣色更好了。看來齊妙的醫術,還要在剛才那位宋太醫之上。如若不然就是宋太醫有所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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