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人收到傳信等在岸邊,未央和三九棄船上馬一路往酒莊而去。閃舞小說網
洛川本就繁華,海運發達帶來了許多稀奇物件,較之內陸城鎮又多了幾分不同的風情。此時離武林大會還有兩日,城里人滿為患。買東西賣東西的吵鬧聲,尋朋引伴的呼叫聲,竟絡繹不絕。
各大客店也都掛出了滿客的牌子,酒館飯館等吃喝之處連個空位也難以尋到,路邊很多小吃食的攤位上也都擠滿了人。
未央從后門進了自己酒莊的后院,樓上沐浴的水已經備好,先行洗去了這幾日海上的濕粘的腥氣,等著分頭而來的蒼辛和封祭都到了,一起用了晚膳,各自回房安歇。
半夜又下起了雨,未央被雨聲吵醒,起身立于窗前往外觀看。也不知這雨下了多久,院內已有輕微積水,夜半風冷,剛想關了窗戶再睡一會,卻在不經意間瞧見左邊福盛客棧二樓的一扇窗戶被推開,一個人影閃身而出,飛檐走壁,奔自己酒莊前樓而來,在二樓天字第三號房的窗前站定,伸手入懷摸出一物,穿透窗紙扔進內室。等了片刻伸手輕推旁邊天字第二號房的窗戶,飄身翻入。
那人輕功甚是了得,未央并不認得是哪一門派的武功。好奇心頓起,隨手扯了件外袍從窗口彈出,順著院墻溜到前樓,側身立在窗邊聽內里的動靜。
嗚嗚咽咽聽不太真切,卻并不見打斗。
轉個身甩出右手絕情錦,比紙更薄的雪蠶絲從窗縫飄入,纏住窗栓輕輕拉開,未央掩住口鼻飛身而入。
床上側身臥著一人,瞧身形是個女子。未央腳下無聲欺近床前站定,等了半響那人并未發難,未央只得伸指略探,鼻息仍在,或許先前那人扔進來的是迷藥之類的東西,致使這人此時深陷昏睡。
各城酒莊所有的房間都是未央親自設計督造的,這其中的機關她了若指掌。離開床鋪,把西面墻上一個衣柜門無聲的打開,一手按住機關,另一只手把面墻的整塊板材從下往上推動,她彎身從下邊鉆過去,透著對面衣柜上的縫隙觀察室內情形。
原來,兩個房間的衣柜對放,中間的墻挖空,以一塊板材相隔形成暗門,可相互往來,外人不得知也。
只見天字二號房內的大床上,一個紅衣男人手里握一指筆,嘴咬筆頭低頭審視著床上那個被捆了手腳的女子。閃舞小說網那女子一身雪白中衣,嘴上堵著一塊布,向上的那面臉蛋上被畫了些什么東西瞧不清楚。
“你哭也無用,從今日起你就是我的人了,哈哈!”紅衣男子囂張的對著女子宣布。
女子嗚嗚咽咽的聲音帶驚泣,聽不清說的是什么。
紅衣男人卻接腔道:“哦?你說你不愿意啊?我還管你愿意不愿意,這世人盛傳我之荒淫無恥,衣冠禽獸,我怎可辜負呢!”
女人縮身往床里躲去,紅衣男子并不阻止。
一伸手從懷里掏出一個黑色的小盒子,扯住女子右臂的衣袖一較內力,瞬間便碎成殘片。他把那盒子的蓋打開,從里邊挖了些藥膏往女人的守宮紗上就抹,三下兩下后就停了手,蓋上了盒蓋又揣進懷里,痞聲戲道:“昨日,你不該在街上多瞧了爺那兩眼,爺對你這等蛇蝎美人的身子不感興趣,卻也不能不罰你,乖乖。”
話落,扯過女子,把她右肩膀處的衣衫撕開,那雪嫩的肌膚頓時裸了出來。紅衣男子眼睛專注的看去,半晌后嘆了口氣,臉上的失落非常明顯。扯過床上的被蓋住女子,自己遠遠歪在床角心神不屬。
未央微彎著嘴角,有些啼笑皆非。
此人她未曾見過,可是江湖上對此人的盛傳她到是有些耳聞。明日這女子便會被世人同情并唾棄,因為她被花盜夜探過了。
花盜為人囂張且驕傲,獨來獨往。他只對江湖女子下手,一旦惹上了他,不論你藏去哪里也是逃不過的。江湖懸賞令上通緝他早就不是新鮮事,可到如今他仍然偶爾出現,無人能逮住他可見其本事不弱,剛才那一手輕功怕是看家的本領,就憑這一項,江湖便無幾個能及。
未央側頭往窗口方向細瞧,果然,那里懸掛著一串細小的銀鈴鐺,有急風吹過都會輕響,窗外若有人來,他想走想留全憑他的意愿。
未驚動房內的人,未央輕輕退出了暗門,從天字三號房的窗口悄無聲息的輕躍出去,沿原路回了后樓。
雨還在下,未央略一思量,從心底起了淘氣的心思,若此人落在她手里那就有意思了。重新又穿回那件淋了雨的衣裳,從窗口穿出,回想著花盜來時的路線,飛檐走壁往福盛客棧二樓的一間房去了。35xs
細細的觀察了周圍的環境,又聽一回房里的動靜,確定了并無異狀才從窗口進入,隱身在窗下守株待兔。
街上四更的梆子聲響過之后不久,未央終于聽見有人御風而行的聲音。那人來到窗口稍稍的停了半響,推開窗戶并未進來,又停了一個羅預。
未央心里暗贊此人謹慎,越發將氣息斂得干凈安然等待著。
那人大約并未發現異樣,這才閃身從窗口一躍而入。
未央在他還未落地的時候突然發難,右手絕情錦飄然而出,向那人周身纏繞,左手運足內力往他周身穴位閃電般落下。
那人身在半空無借力之處,未央又堵死了窗口,他只得從腰上抽出軟劍斬那向他纏來的絕情錦。哪里卻知那東西不知是何物所造,他的寶劍竟斬之不斷,心下頓時一驚。只眨眼的空,被未央指力透穴點中,軟倒在地。
未央用了七成功力,勝在偷襲。
“尊駕是何人,今日因何拿我?”花盜仍然是剛才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未央嘴角含著淺淺的笑意,“花盜左擎?如果我說我想要江湖懸賞令那天價的傭金,你信也不信?”
左擎聽著對方知曉自己是何人,不免心下一驚,“想必少俠是認錯了人,那花盜是何等人物,怎會是我等俗人可比的。”他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與未央周旋,同時運內力去沖擊被點住的穴道。
“你不用白費力氣了,我的點穴手法乃獨門秘法,沒有兩個時辰是沖不開的。”未央幸災樂禍的看著左擎。
左擎試了幾次,內力運到被點的穴位處便如泥牛入海,半點動靜都無,身體亦無感知,他才知道這白衣小公子所言不虛。微抬起頭細細的打量著未央:白衣被雨水淋濕,上好的衣料依舊保持著挺括,寬腰帶上嵌著一整塊白玉,束發的紫玉簪非常瑩潤不是凡品……“公子這一身打扮便以價值連城,何需費力討那寥寥傭金,若少俠有用得著左擎之處盡請言明,本公子欠你一個人情就是了,何如?”
未央嘻笑著,“如果我無事相求,你待如何?”
左擎一收往日那玩世不恭的神態,“少俠無求便罷了,生死一命而已,今日我落在你手上也無話可講,你想怎樣便怎么樣罷!”說完話閉上眼睛也不看未央。
未央被他的無賴惹得有些氣怒,一跺腳,“好,你不就是靠這張臉去欺騙女子嗎?今日我便給你打個烙印,我看你還怎么去見人,哼!”說著話從懷里拿出那枚玉符,做勢要往左擎的臉上去蓋印。
“別、別、別,少俠有話好說,手下留情!”左擎嘻笑著討饒卻無力躲閃。
“無賴!”未央罵道。一伸手把他掉落在地上的軟劍拿了過來,細細的打量,半晌后驚呼:“難道這是忘川?”隨手使了兩路劍法,頗為合用。
“少俠若是喜歡,送你又何妨!”左擎討好的看著未央,一點也不心疼自己那把兵器譜上排名第八的忘川軟劍。
“誰稀罕你的破劍,連我的錦都斬不斷,要來何用?”未央咣當一聲把他的劍丟在他眼前的地上,圍著他轉開了圈。
夜行黑衣里是剛剛見過的那身紅衫,未央蹲在地上伸手去他懷里摸那個黑色的小盒子。
“喂、喂你要干嘛,喂你別亂摸啊,喂……”左擎被未央的小手入懷里一通亂摸,竟然紅了耳朵,他自己也很奇怪,從來未曾有過的感知。
未央也不理他,摸到那個盒子拿在手上把玩。打開盒蓋低頭細聞,有一絲淡雅的香,象某種花香卻又不得知。
左擎無語的瞧著未央,“你還給我,那是毒藥,小心聞多了頭暈!”
未央蓋好了盒子,揣進自己懷里又去看左擎。
左被擎好打量得心里發毛,“再沒有了,真的!那東西調配一盒要花費數年時間,數樣物品,不易得的!”
未央是想尋一件能代表他身份的東西,忘川軟劍雖好卻是件有主之物。
窗外五更梆子聲響起,未央想回去了,起身就要走。
“喂,你解開我的穴道再走啊!”左擎不死心的喊著,她走了自己要在地上睡半日,若被有心人再尋到,那就死定了。
未央不想理他,臨走了回頭又瞧他一眼,左擎微側著頭頸,紅衣掩映下,脖子上掛的一條紅繩露了出來。
未央快步而回,一伸手把那條紅繩從他脖子上撈出來,紅繩下方綴著好大一塊紅玉,晶瑩剔透,十分精致。
“喂,你快停手,那個真不行,祖傳的!”左擎很緊張的看著未央。
未央也不理他,一使勁把那條繩拉斷,那塊紅玉安穩的躺在了她的手心里。
左擎不知道為什么,此時卻了無聲息,定定的瞧著那蔥白的小手握著血紅的一塊玉石,五指尖尖,說不出的漂亮。第一次,他覺得自己是個名副其實的淫賊,對一個少年的手動了情。
未央瞧他由開始的阻止到后來的緊張,以為他不舍,故意氣他道:“這個我先幫你保管,將來你再見到它的時候,就是該你還我今日饒命的人情了!”
未央運起內力,在他身上點了幾下,彎唇淺笑:“我幫你解了死穴,余下兩處半個時辰可解,若這半個時辰你有仇家尋來,不關我事,誰讓你作惡多端的!”說完話從窗口飄出去,天色微亮,已有早起的人在街上行走,未央輕身落在街路上,慢慢的步行回了酒莊。
左擎陷在自己的思緒里出不來,心下只想著那個白衣的公子,那人根本沒有喉結,聲音暖甜,手指纖細……他閱女無數,自是早有論斷。
未央不知左擎的心思,回到酒莊時三九已經起來了。
“少主?”三九有些驚訝,昨夜他宿在樓下,少主何時出去的他并不知曉。
“嗯,午時過后把信號旗掛出去,讓蒼辛在前樓天字第一號房內等候,一切小心行事!”未央吩咐完上樓洗漱,換了身干凈的衣袍,吃了早膳后獨自一個人出了門。
大街上人來人往,未央信步而行。
慕家的天下錢莊在洛川城最繁華的主路上,江湖盛事日近,錢莊成了熱鬧的所在,人在外衣食住行都要用錢。
未央踱步進了錢莊,把一張萬兩的銀票扔在柜臺上,“掌柜的,給小爺換些現銀來!”
掌柜的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銀票,在‘天下錢莊’大印下還有一個很不明顯的壓印,那是慕府的專用標識。抬頭看了一眼面前的年輕公子,雖然不知道是誰,態度卻十分的客氣,“公子請后堂奉茶,小的現在就給您準備銀兩!”
未央也不客氣,掌柜的挑起簾子她邁步就進了后堂。
這錢莊的后院十分的開闊,大大小小有幾十間房舍。掌柜的前頭帶路,七轉八轉后來到一間房門口,“少主,有慕家的貴客到!”語氣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