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汐有些焦急的看著姑姑,她自知寧姑姑打不過楚旭,拉不住她非要上去,這時節卻不知道要如何自處,她快急哭了。
看著怔愣的云寧寧,楚旭一臉算計的問道:“你是誰?為什么要找上本幫主?”
離得遠些,云汐聽不見他們的對話,瞧那楚旭功夫了得怕寧姑姑有危險,也顧不得矜持,大聲喊道:“姑姑你快下來!”
云寧寧有些摸不著頭腦,昨夜那秘箋上明明說楚旭的師父是害死大哥的兇手,可是這個楚旭卻并不是亓笙的徒弟。
“我,我是……”
未央終究還是心軟,聽到云寧寧一點防范之心也無,有些無奈的搖搖頭,反著身子倒飛上高臺,右手絕情錦甩出,卷起云寧寧扔向看臺。
力氣用得剛剛好,云寧寧安穩的落在云汐身側,毫發無傷。
未央拖著鞭走向楚旭,嘴角噙著淺淺的笑,拱手說道:“楚公子剛剛親口承認是七指丐的徒弟,在下不才,有意領教丐幫的技藝,請指教!”
楚旭正待要仔細打量未央,第一眼卻瞧見了她手中火紅的鞭子,瞬間想起那一年在松江上被她破壞的好事,不由得怒從心起。又正好他剛剛打敗了駱鵬,以為她是來給駱鵬尋仇的,惱怒中又帶著些傲然,唇畔夾帶一絲嘲諷,“就憑你也配?”
未央有些頑劣的笑開,“楚公子難道是不敢嗎?你那兩個手下武功真不怎么樣,僅憑這樣的幫手就能奪了丐幫,還真有些不可思議!”
楚旭揚唇,“丐幫本該是我的,恩師傳了幫主信物給我,我當然要遵從他老人家的意愿!”
“哦?幫主信物?是這個嗎?”未央一伸手從懷里掏出螭虺玉符,伸開掌心給他觀瞧。
“你是誰,你怎么會有這個?”楚旭語聲狠厲,眼神本能的往丐幫看臺的位置瞄了一眼。
那一眼幾乎快不可見,但未央的目地正在于此,她很確切的捕捉到了,向看臺下的三九傳音:“丐幫看臺,細查!”
楚旭幾乎瞬間恢復冷靜,斥道:“少俠奪我丐幫信物是何用意?”
“哈哈,你丐幫信物?請問你和丐幫的那一紋錢的關系還沒了結嗎?殺師奪位,卻又不敢現身,你是不確定七指丐死沒死罷?”未央面帶笑意,聲音卻冷得透徹。“今日本公子便好心告之于你,七指丐死了,十年前就死了!”
“恩師十數年前便傳了掌門信物給本幫主,自己云游至今未歸,本幫主也是年少,一直期盼師父歸來,所以才未接手丐幫事務。如今十年已過,師父未歸,我自當承了丐幫衣缽,與少俠何干?”楚旭十分的鎮定,為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說來也巧,七指丐也送了我一樣東西,你想不想看看?”未央朗聲向看臺上招呼,“麻煩玉盟主打開剛才在下所托的那個包袱,瞧瞧里邊是些什么罷,是時候了!”
玉徹當著眾人的面打開包袱,里邊一只非常精致的紫檀木匣子,上有機關鎖。
“少俠,這匣子鎖住了!”玉徹朗聲道。
“玉盟主,麻煩你左三右二,重復兩次即可打開!”未央出聲提示。
果然,玉徹輕松打開了匣子,眾人圍著,只見那匣子里放著三枚玉符,一種模樣。
“玉盟主,勞煩您看看那玉符下邊的是些什么字,在座的都是武林前輩,想必有人知曉這些東西的來歷!”未央眼神一一掃過看臺上的所有人。
玉徹翻開三枚玉符,三字向上,是非常精細的金線小篆暗刻。
“這是先皇所賜的丐幫螭虺玉符嗎?我還當是武林傳說,卻沒想到真有此物!”人群中突然有人出聲,眾人抬頭去瞧,卻是洛川少林的主持慧常大師。
瘋道人伸手抓一個在手上,“正是,五十年前我見過一回!四字玉符世人知者甚少,這是當年丐幫助先皇掃清了臨川城中的暗樁有功,先皇親筆所書了四字,命薛家人精心雕刻后,送給了七指丐!”他面色比先前凝重了些,“這幾枚玉符從不曾現世,難道七指真的死了嗎?”
“七指前輩十一年前中了鬼草之毒而亡,將此物托付給了在下,各位前輩,我該不該給他老人家報仇呢?”未央眼中怒意漸盛,人卻越發懶散了。
“哦?何人下此毒手?”慧常和七指丐有些交情,不由得動問。
“持有‘義’字玉符之人就是兇手!”未央眼睛看向楚旭,一字一頓的說道。
瘋道人揚聲問道:“何以見得,那玉符此時正在少俠手上,難道七指丐的死也有少俠的份?”
未央也不生氣,看了瘋道人一眼,繼續說道,“七指前輩臨死前只托付在下追回‘義’字符,留那人一命!可是我不喜歡看到壞人逍遙,所以,今日就是他的死期,讓他自己下去和七指前輩求饒好了!”
“少俠奪了我丐幫信物,又在此大放撅詞,真是覺得自己命太長嗎?”楚旭謹慎,卻也獨大慣了的,怎能忍得未央在他面前句句抵毀。
看臺上的人瞧著他二人各執一詞,都拿不定主意哪方是對的。
玄女門掌門人韓明月心下憤怒,昨夜那秘箋來的太過微妙,她不想被有心人士利用,卻也急于知曉自己徒弟董芊芊的處境。
“楚公子,不如我們就用丐幫的武藝分個高低如何,勝者王侯!”未央那輕謾的語氣徹底激怒了楚旭。
“你當我怕了你嗎?據我所知,丐幫可沒有鞭法!”楚旭早幾年就見識過這鞭子的威力,知其絕對非凡品,他亦是聰明之人,深諳激將之法;況且,使慣了軟鞭的人是用不了劍的,他暗暗計較著。
未央無聲的笑笑,把烈焰鞭盤回腰帶之下,舉目四顧,“誰的劍可以借給在下一用,本公子先行謝過!”
秦衍想都沒想就解下了冰魄劍,此時旁邊一個看臺有人朗聲向擂臺上的未央傳話,“少俠,在下之處正有一口劍,稱不上好卻也有些名氣,借與少俠便是!”話音落,一個長隨樣模樣的少年雙手捧劍拋上擂臺。
未央接了那劍,抽出劍身細細打量了一回,“殘虹劍果然不同凡響,祁公子的情在下承了,他日若有機會再謝!”
“好說,好說,少俠不必客氣!”祁殤的聲音回蕩在看臺間,聽進秦衍的耳朵很不是滋味。
未央擎劍在手,隨手一招旋風劍法中的起式‘風至’,手腕回旋十分熟練。
楚旭一見未央使劍的手法便知此一戰不易應付,遂謹慎的拉開架式,同未央戰在一處!
兩人所用劍法一模一樣,只在細微處才能瞧見有所不同,那便是個人內力修行的區別之處。
一套劍招三十六式全部用盡,兩人象是在切磋,并不見動真章。
兩人都在互相測試著對方的底線,未央首先變換劍招,三十六式打散來用,把師尊前幾日所傳的嘯云劍法精妙的招式半混其中,果然楚旭招架不住,劍招中多了其它的東西。
楚旭所用步法仍舊是天魔步,當真象蒼辛所講,有幾分不像。
未央有意迷幻他,故意也用天魔步,故意用得稀松平常。楚旭果然上當,攻擊加快,步步緊逼。
楚旭一開始并未把未央放在心上,想他小小年紀武功學得再好也差了些歷練,他只要謹慎些便不難勝他。
未央用實際行動給了他一個教訓!
兩人各施所學,在臺上打得天昏地暗。
三九得了少主令,和易了容的蒼辛并青衿和封祭,還有暗中的五九和四九,把丐幫所在的那處看臺各各角落都掃過一遍,其中有一人始終微垂著頭。幾人迅速出手合力拿下那人,搜出他懷中所藏‘義’字玉符。是個瘸腿的,眼神憤怒,卻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點了穴道綁緊了扔在臺下。
那人落地的瞬間,從右側一處看臺上飛身而下一道身影,奔至那個瘸腿的人面前站定,“崔橋,你可還認得我嗎?”那人似有滿腔怒火,聲音高亢。
此人便是安井義,那個被扔下看臺的正是‘獨狼’崔橋。
此時擂臺上戰況相當,楚旭于武功上從不懈怠,又長了未央十年歷練,自然有一些能耐。未央所學武功精妙,以十年之差和他拼得不落敗,早已夠讓楚旭心生退意。
左右不過一個丐幫而已,他可是皇族,將來要一統東楚江山的,不值得為任何事情拼命。
未央有意逼他到極致,于是劍劍不離他要害卻又故意力盡未至。她裝做有些微懊惱,有些許怒氣,更步步逼緊楚旭。
楚旭三番兩次的試探終是信了未央武功雖不弱,卻也僅此而已。丐幫的異動他早就瞧見了,今日想脫身怕是有些困難。
未央仿佛知他心思一般,重新整頓劍招,游身而近。
既退不得,楚旭只好收回思緒,專心對戰。
未央忽提兩分內力散至劍上,挺劍以楚旭意想不到的位置刺中他的大腿,而后迅速撤劍,靈巧的避過楚旭攻來的劍招,柔身再進。
楚旭一分神就挨了一劍,右腿上的傷口汩汩往外冒血,他心下惱恨,在未央一招劍式用老回劍的空,從靴子里抽出一把短劍反其道而行去刺未央的右臂。
未央右腕纏著絕情錦,那是刀劍皆不能傷的東西,她只要拿捏好位置就算受他一劍她也不會受傷。所有知情的人都是這樣想的,慕輕寒是、秦衍也是、左擎更是。
然而總有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
就在這時,一個瘦高的人影突竄上擂臺,一口極窄的劍擋下了未央的劍招,楚旭的短劍得空,將她手臂上的衣袍劃破。
若不是未央的身法了得,退得極快,半條手臂興許就沒有了。
她左手劍接下瘦高人影攻來的招式,右腕絕情錦飛出,阻住楚旭,三人戰成一團,只見兵刃翻飛,分不清誰是誰。
三九是第一個瞧見未央受傷的,也顧不得隱藏的身份,從看臺直飛上了擂臺。他手上沒有兵刃,赤手空拳攻向瘦高的那人。
未央回劍,兩路嘯云劍法暗含著赤焰心訣的內力越劍刃而出,點中楚旭胸口的穴位。只見楚旭‘咕咚’一聲躺倒在地,未央回退一步點了自己臂上兩處穴位,腳步零亂。
秦衍并不知那短劍上有毒,一愣神的空左擎已經飛身上了擂臺。
只見左擎一把扯下未央右臂的半截衣袖,飛快的看了那上行的毒素浸入血液,慢慢變藍,“是鬼草!”他恨聲怒道,“你不知道躲嗎?有這么笨,你對付我的本事呢?”罵聲中伸手入懷,摸出一個半透明的玉瓶,倒了兩粒鮮紅的藥丸喂進未央口中。
未央想笑卻一口血涌至唇邊,眼神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