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你下手輕點,疼!”
顧錦姝不由得怒瞪了蕭珞一眼,這人壓根就是故意的,而蕭珞雖然冷哼了一聲可上藥的動作明顯輕柔了一些,只是聲音依舊得理不饒人:“她就是偏心。”
“得了,你就別醋了,還是想一想你的事情吧!這件事情若是被姨母知道,仔細你這身嫩骨頭。”
聽著顧錦姝這般言語,蕭珞終于開始正視了起來,臉上露出幾許憂色:“你說他會不會為了我續發?”
“……我不知道。”
要說無塵此人的身份也有幾分傳奇,只是世人并不知曉。他乃秦州一帶有名的歌姬之子,生父也是這一片有名的豪紳,只可惜他從未踏入過那巨富之地。
“你和他之間云泥之別,為何就情根深種了呢?”
顧錦姝上一世雖然六十又幾的年齡,可她在情感一途卻一直甚是被動,不管是沈青辭也好那個人也罷,她一直都處于相當被動的階段,故而很是不理解她的舉止。
“錦姝,你還小,不明白愛上一個人的感覺。”
蕭珞言語間露著幾分幸福的味道,那炫目的笑顏令顧錦姝的眉頭微不可察地抖動了一下,欲言又止了好幾次終究是將眸光放在了自己潔白如玉的腳丫上。
翌日清晨魏氏便帶著二人欲要返程,剛走至那青石板砌成的臺階處,便被一聲音喚住。
“蕭夫人,你也來這里上香?”
魏氏幾人側頭望去時,只見一珠光寶氣的中年美婦人翩然而來,淺笑嫣嫣,只是那微笑的神態中隱含著幾分蒼色。
“周夫人。”
魏氏瞧清來人稍稍頷首低身,聲音夾雜著不少的恭敬,可見來人身份不簡單。
“這兩個小姑娘是?”
“是小婦人的女兒與侄女兒。”
那美婦眸光掃過顧錦姝的時候微微一頓,像是想到了什么聲音也放軟了一些:“可是晚漁的孩子?”
“是。”
聽著魏氏的回答周夫人臉上的笑容真切了不少,靠近顧錦姝幾步牽起了她的手:“當初你母親出事的時候你年齡尚幼,可還記得我是誰?”
“錦姝雖駑,卻也記得夫人的音容相貌。”
眼前的人乃秦州刺史周夏的嫡妻,是秦州所有貴婦當中首屈一指的人物,她自然不會忘記。
只是她一向深居簡出,如今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呢?
“倒是一個乖巧的主,隨了你的母親。”
周夫人的手輕輕在她手上覆了一覆,隨即又將自己身上佩帶的釵子與玉鐲取下來,欲要送給了顧錦姝與蕭珞。
兩個人看了魏氏一眼,見她點頭示意這才接過說了感謝的話語,周夫人見此更覺滿意,又和幾人絮叨了一陣這才分別。
等坐上了馬車魏氏囑咐二人將東西收好,她并不是一個見財眼開之輩,而是明白其中的深意。作為站在秦州貴婦頂層的人物,周夫人自然不需要討好任何人,她主動送出東西便表示想要親近蕭家和顧家。
當然,這其中很大一部分怕是沖著錦姝去的,她的夫君只是秦州的一名文吏,可顧鳴生最近卻步步高升得到了刺史的重用,主管秦州兵務。
“姨母,周夫人認識我母親?”
魏氏神游的思緒被她的話拉回來了一些,聲音溫和:“有過一些交集,日后能親近便親近,對你不會有害。”
“嗯。”
“這金玉釵你好生保管,日后怕是派的上用場。”
秦州刺史周夏不僅僅是周皇室的子弟,更是封疆大吏,他夫人的物品拿出去也是一種身份的象征,在這世道也算是一道護身符。
“好。”
顧錦姝雖然不認為一支金玉釵能幫得上自己什么,可這是魏氏的叮囑她自然不會辯駁,也算是全了她的一片愛護之心,讓她少點擔憂之色。
“娘親,據說周夫人平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今日怎么在白馬寺見到了她?”
“或許是心緒難安吧!”談及這件事情魏氏也微微嘆息了一聲,瞧著自己的女兒一副躍躍欲試想要追問的模樣,她無奈地搖了搖頭,語帶寵溺,“你這好事的性子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改一改,其實也不是多么隱秘的事情,日后你們和紫黛郡主相交的時候千萬要保持十二分的戒心。”
經她這么一說,不僅僅是蕭珞就連萬事不放在心上的顧錦姝也是投過來訝然的神情。
瞧著二人這乳燕歸巢的模樣魏氏笑罵了一句,然后才道:“周夫人平時雖然深居簡出卻并不是篤信佛教之人,她之所以出現在這里或許是為了給她的女兒立往生牌。”
“紫黛郡主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蕭珞更覺不可思議,這往生牌一般都是生者為逝去的人所立,所求的也不過是讓那人來世平安喜樂。
“紫黛郡主并不是她的親女,只是放在她跟前將養而已。周夫人當初小產過一個女嬰,若是那孩子能保住如今怕已經和錦和差不多高了。”
顧錦姝面容一怔心下也微愣,她雖然一早便知道周紫黛不是周夫人的嫡女,可卻沒有想到周夫人曾經小產過一個女嬰。
——聽著姨母剛才的話語,這事情和周紫黛也有著不小的利害關系。
“前兩天刺史府內有小道消息傳出來,據說周夫人腹中那女嬰之所以沒有保住和紫黛郡主有幾大的關系,因為這件事情她已經被禁足了半年。”
“驕傲如她居然是一名庶女,當是和她那渾身帶刺兒的氣質有些不符。”
蕭珞一直以為周紫黛是周夫人的嫡女,或者說整個秦州勛貴圈子的貴女都是這般認為,因為她們家中的長輩一般不會提及此事,免得自家女兒在周紫黛面前做出不合時宜的舉止來。
整個秦州的勛貴圈選擇性地遺忘了周紫黛的出身,讓她成為了秦州國女的典范,可如今昔日的事情被翻出來,家中的長輩自然也不用顧忌周紫黛的臉面。
魏氏不是獨一例,當刺史府這一消息傳出來的時候,整個秦州城內一面倒的聲音絕對不會少。
“最讓人膽寒的還是她的心機,小小年齡居然能設計掉嫡母腹中的子嗣,所以你們日后與她相交的時候切記要留心,別被人算計了去。”
這樣的女郎瞧著便不是一個易安于室的人,日后婚嫁怕也會成為老大難問題,誰家也不愿意娶一煩心玩意回去。
“事情既然已經暴露,刺史府焉有她腳踏之地?母親為何這般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