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黛留下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離開,而顧錦姝則張了張唇角認命地走到書桌前坐了下來,看了一眼自己宛若白玉的手指輕輕嘆息了一聲。
半個時辰后,剛才那小丫鬟又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只是她身后多了兩個健碩的婆子。
看到顧錦姝她先是行了一禮,還沒有說話顧錦姝已經放下了手中的筆,瞧著微微發紅的手指道:“可是外祖母有話要說?”
瞧著自家表小姐那亮晶晶的期盼眼神,小丫鬟微微有些躲閃,神色極不自在地道:“老夫人吩咐,讓奴婢帶人將您的椅子搬走。”
顧錦姝好看的眉頭緊緊蹙了兩下,最終輕嗯了一聲然后看著兩個婆子將那椅子搬離,不等她多囑咐小丫鬟在老夫人身邊說說好話,那小丫鬟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望了望幾案上的紙筆,最終只能認命地書寫起來。
老夫人坐在大堂的躺椅上,聽著小丫鬟地回稟嘆了一口氣:“那丫頭可有老老實實地抄寫?”
“表姑娘可認真了呢!”
“就應該讓她長一點記性。”說著她又閉上了眼眸,只是下一刻又問道,“她從小就嬌生慣養,平時碰不得的觸不得,那一雙手被養得和暖玉一般,也不知道……”
她后面的聲音越來越弱,而幾個隨侍的丫鬟們則將自己的頭顱緊緊埋在了胸前,自從一個時辰前老夫人便開始念叨起來了,這一次將椅子撤走之后怕是心里面更加心疼的要命。
老夫人心中越來越煩躁,內心想要將人摟在懷中寶貝心肝地叫上一頓,可想著要給她一個深刻地教訓,又覺得不能敷衍了事。
然而這一股意志終究在時間地遷移下開始迅速瓦解,她拖著身子準備湊過去看一看顧錦姝時,守門地婆子急匆匆地趕了過來:“老夫人,秦州刺史夫人求見。”
“王氏?”
老夫人的眉頭先是一揚隨即又是一喜,對著那婆子道:“你去將人請過來。”
等那婆子疾步離開后,老夫人轉身對著那小丫鬟道:“去找表姑娘過來,就說客人登門。”
“諾。”
顧錦姝見到刺史夫人王氏的時候微微一愣,她雖然一早便從周承驤以及老夫人嘴里面得知她來了陪都,可在陪都還是第一次見面,也不知道她前來所為何事。
“陪都的水土可實在是養人,如今姝兒這小丫頭愈發水靈可人了。”
王氏這話說得也頗有水準,意在吹捧一下老夫人一顆拳拳愛護之心,而老夫人聽后心中更覺熨帖。她對于這個外孫女自然是千疼萬寵的,為了讓顧鳴生看到葉家對著姐弟的態度,她可以說是用心至極。
吃最好的穿最好的,用的都是最好的。
毫不夸張地說,這姑娘在她葉家過得一點都不比那簪纓世家地貴女差。
瞧著老夫人眼眸深處的溫和笑意,王氏便知曉自己的話直插她心底,又是笑道:“當初我和晚漁妹妹在秦州也算是一見如故,只可惜她去的早,如今看到小姝兒日漸長大,我也替她高興。”
老夫人不知王氏言辭是否為真,畢竟女兒嫁去秦州之后因為路途的原因,書信往來也甚少。只是伸手不打笑臉人,再者說小姝兒日后回了秦州之后還需要秦州地地頭蛇們回護,她自然也不能得罪了去。
除非她能將這小丫頭留在自己的府上,想到這里那隱隱成型的想法再一次涌上了腦海。
“我那女兒是一個命淺的主,只是我這外孫女能有你們這些長輩回護也是她的幸事。”
“老夫人說得哪里話,小姝兒長得可人性子又溫和,和我也投緣的緊呢!我跟前也沒有一個說貼己話的小棉襖,著實羨慕老夫人呢!這次若不是要緊著回秦州,我都想將人接到我大兒媳那里住一段時間,也讓她們親近親近。”
王氏這話說得隱晦可意思卻也明顯,老夫人是一個人精焉能聽不出這話語里面的意思?
這是想給自己說羅兒媳婦?
秦州的周夏確實是一個人物,可聽說他這后宅被一個姨娘鬧騰的烏煙瘴氣,并不是一個好去處。再者說這孩子年紀尚幼,她還想留在身邊多教導兩年,以后也不至于被婆家輕看了去。
“這孩子面皮薄的緊,我還欲要將人留在身邊多教導幾年,可別讓她看到你們這些長輩便羞得抬不起頭來。”
原本因為疲憊耷拉著腦袋的顧錦姝,聽到這話將頭埋得更深了一些,而王氏臉上當也沒有任何龜裂的現象,笑著道:“陪都距離秦地甚遠,一路也不甚太平,老夫人和小姝兒可是有重要的東西要我轉交顧府?”
聽她這么說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顧錦姝瞬間清醒了起來,坐著的身子也直了一直,聲音輕輕軟軟:“外祖母,姝兒前些時日置辦了一些東西,想要托刺史夫人帶回去。”
“那你可要同刺史夫人說道。”
老夫人笑著轉向了王氏,王氏哪有不應允的道理,滿口應承了下來。雖然說老夫人以年齡尚幼沒有要結親的意思,可好在自己的兒子眾多,能等得起。
顧鳴生作為秦州判司又是周夏的親信,這人她是一定要爭取到自己手里面,否則被那小妖精張羅了去,她們母子幾人還有沒有活路了?
王氏離開的時候是馮氏親自去送得,而老夫人在她背影消失的那一刻便擰緊了眉宇,揮退左右后才道:“她不是有一個女兒嗎?”
雖然她對秦州的事情知曉的甚少,卻也知道周夏有一個嫡女,可王氏為何說她膝下沒有女兒呢?
“那不是她的親生女兒,只是被當作嫡女養而已。”
“……那也應該很受寵,怎么……”
老夫人有些不太懂這里面的彎彎道道,瞧剛才王氏那神色對那唯一的女兒貌似并不親近。
“秦州有傳言,王氏曾經流過一個女兒,而她那個女兒被周紫黛所害。”
雖然刺史府極快地控制了這一股流言,可俗話說無風不起浪,起浪必有因,這事情必然有一定的可靠性。
“那王氏手段不俗卻也斗不過宅子里面的小妾,可見那妾室的能耐。”
周夏寵愛妾室似乎是整個大周都知道的事情,按照律令這是要被嚴懲的,可奈何周皇室也就這么極快招牌了,如今龍椅上的那位總不能自斷臂膀吧!
所以這事情也權當沒有發生。
“應該說那妾室生了一個好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