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若是強攻也不無可能,您何必做出許諾呢?”
一旁的冉一在冉一辰身邊時間最久,自然知道那浪蕩公子提出的條件,簡直就是往自家主子心里面插刀子啊!
——傾城公主,豈是他一介庶子能配得上的?
“本王只說過給他機會,至于最后如何就要看他自己了。若他真有那能耐,傾城下嫁于他又如何?”
冉八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原本低著的頭壓得更低了一些,而一旁的冉十二看在眼底卻也只能心中微微嘆息。
他其實知道冉八為何想要跟隨在主子身邊征戰四方,他們的身份也唯有擺的上臺面才能獲取更高的地位,也只有得到了地位才能配得上那位天之驕女。
——可惜了啊!
當初若是沒有他前去保護傾城公主,若是沒有那情竇初開,他或許還是他——一把鋒利無比的劍。
是夜,皇宮內燈火通明。
帝王拖著已經奄奄一息的病體,可始終沒有咽下去最后一口氣,也不知道是什么讓他依舊堅持。
“父皇。”
瞧著床榻上的人慢慢睜開眼眸,周承赟忙著上前拉住了他的手指,已經昏迷不醒了幾個時辰,如今這是情況好轉還是回光返照?
這一刻的周承赟不敢多想。
“劉安人呢?”
周承赟緊緊拉著他的手,盡量讓自己的語言聽上去不蕭瑟:“人已經死了。”
“死得好。”
他咳嗽了一聲,腹部的血一個勁往出來流,周承赟見狀欲要喚太醫卻被他制止了:“我們父子許久沒有說知心話了吧!我們聊一會兒。”
“是。”
“我其實蠻舍不得你的,可我知道我要去見你母妃去了。”他輕笑了一聲,臉上沒有多少面臨死亡的恐懼,有得反而是坦然。
“你小時候特別乖,我和你母親都希望你做一個閑散王爺。可誰曾想,皇后卻不曾有孕。”
若是皇后誕下嫡子,他斷然不會生了立他為皇儲的心思,可裴家女終究沒有那福分。平心而論,她這后宮之主做得很好,可她卻不是自己喜歡的。
——他喜歡的是那宛若嬌花照月的樣貌,是那輕柔似水的性子,兩個人的家族聯姻注定了悲劇收場。
“裴家人未必可信,可皇后卻是一個可信的人。”
她或許也會有自己的私心,可她更明白大是大非,這些年終究是他辜負了她。
“兒臣明白。”
他不知道裴皇后是否可信,也不知道自己母妃的死和她有沒有關系,可從父皇話語里面他已經聽明白:他是希望裴皇后能安度晚年。
“你是一個孝順的,可有時候太重感情并不是一件好事。我知道我走了之后,這大周怕是沒有人能壓得住你,可我希望你能在我面前立誓,永遠都不準迎裴錦娘入宮。”
他這兒子何等癡情他自然明白,這點當也隨了他,可惜那卻是裴家女,被麻衣神相稱為亡天下的裴家女。
周承赟的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幾次三番想要拒絕卻聽他又道:“你若是不應,那么我恐怕只有讓她死了,雖然我已經是強弩之末,可賜死一個人還是不難。”
“好……好……兒臣應允,此生必然不會迎裴家女入皇宮,若違此誓永世不得翻身。”
“父皇無能,給你留下了而一個岌岌可危的江山,你日后若是繼位一定要防著各州刺史,他們一個個都是狼子野心。”
他說著將一把小鑰匙交到周承赟的手里面指了指不遠處的位置,周承赟走過去將那打開,只見里面躺著一塊令牌。
“這是周皇室歷代暗衛令,今后它就是你的了。至于夾層里面,是我為你準備好的禮物,你日后接掌皇權也能輕松一些。”
“父皇,兒臣……”
“你我父子感情一直甚好,若是沒有當年的事情怕是會更好,可惜造化弄人。謹記著父皇的話,對身邊的人總要保留幾分”
皇家無父子,天家無親情,他雖然不信可終究有些悵然失落,這些年兩個人也只是靠著殘留的余溫扶持著這段脆弱的父子之情。
“讓你母后進來。”
“諾。”
這一晚帝王見了不少人,其中不乏宮廷妃嬪,皇族子弟,更有朝廷重臣,這些人心里面其實已經明白,當明日朝陽升起來的時候,整個天下都要變了。
直至夜半時分,帝王才抬眸看向了不遠處的周承赟:“小瑾兒還沒有來嗎?”
這是他最疼寵的一個孫子,可終究是連面都見不著一面了嗎?
“已經在來得路上了,您再等一等……”他這話語剛落,緊閉的門口已經被打開,只見周念瑾邁著小短腿風馳電掣地跑了進來,臉上的淚水一顆接著一顆,“皇爺爺……”
“傻小子。”
聽到這聲音,帝王滿臉的寵溺,想要睜開眼睛卻發現怎么都睜不開,只是那聲音已經足夠他判斷來人是誰了。
——這么多孫兒輩里面,也唯有小瑾兒會叫自己皇爺爺,其它都是老實本分卻又木訥至極的皇祖父,他并不是很喜歡后面這個稱呼。
帝王終究是沒有抵擋得住那一劍穿身的傷害,在隆冬末尾溘然長逝,那喪鐘敲響的時候顧錦姝還在尋找自己撿回來的孩子,昨晚還睡得好好的人,今日一清早怎么就不見了蹤影呢?
“真的駕崩了嗎?”
喪鐘敲響她抬著眼望著皇宮的位置,而此時這般動作的也并非他一人,特別是葛家小書房的葛嘉胥,此時的臉色相當的精彩。
昨日全城戒嚴、重臣們紛紛進宮的時候他便感覺到情況有些不對勁,沒有想到那人居然又算準了。
——他到底是什么人?
葛嘉胥自認為性子相當的沉穩,可此時也對那人的身份起了好奇之心。
同年二月,料峭春風未減寒冷之意,大周朝的新帝明宣帝周承赟終于登上了他的為帝生涯,同月末威北侯趙家的嫡女入宮為后,大周朝歷時一個月的動蕩終于獲得了平靜。
陽春三月之際,裴國公府的世子護送裴錦娘返回利州,明宣帝在官道上牽著一個小兒的手癡癡相望,卻最終沒能上前。
他指著馬車跑過的虛無,將周念瑾一把抱在懷中,聲音有些蕭瑟:“小瑾,你娘親走了,日后這陪都只剩下你我父子相依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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