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姝緣

第一百二十六章:謝元恒?老爺爺?

沈青辭的聲音談不上有多么溫和,可在周念瑾看來卻像是余音繞梁一般。他聽到聲音倏地抬起頭來,一雙好看且濕漉漉的眼眸緊緊盯著沈青辭瞧,撇動的唇角像是有道不盡的委屈。

那一雙宛若琉璃點綴的眼眸像是會說話一般,讓人的心不由得被他牽動。這雙濕漉漉的眼眸讓沈青辭的眼眸有些晃神,不知道為何剛才他居然升出一絲錯覺來,就像是看到兒子謝元恒一般。

然而就在他失神的時候,周念瑾這小崽子卻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那瘦弱的身軀里面迸發出強大的潛力,一個飛奔撲到了他的懷里面,緊緊扒著他的胳膊不放:“老爺爺,我好怕。”

沈青辭因為那剎那相似溫和起來的眉眼瞬間緊巴了起來,看向周念瑾的眸子不見了剛才的溫色,一雙堅硬如鐵的雙手愣是將他從自己身上扒拉下去。

他知道自己的年紀,不需要他幫忙提醒?再者說,自從瞧著自己這個身體在極短的時間內由少年郎變成白發翁,他的心就沒有真正的快活過。

最忌諱的便是別人在自己面前談及‘老’這個字,更何況他后面還掛著爺爺,更是無法寬恕。

“老爺爺……”

周念瑾平時慣是一個會看人眼色行事的人,然而今日因為受了極大的驚嚇,所以連這點生存技巧也被他丟得不見了蹤影,一時不慎又犯了忌諱。

沈青辭懶得理他徑直便要離去,然而此時的周念瑾已經被那兩頭狼嚇壞了膽子,哪還會讓他獨自一人離去?就像是小尾巴一般,緊緊地跟在后面,小臉蛋喘的紅彤彤的,可愣是沒敢停下腳步。

沈青辭將人帶回顧家之后,并未帶著他去見顧錦姝,反而放在了自己的屋子里,只是他這一舉動引起了周念瑾極大的不滿,聲音有些委屈:“我不是說要見顧姐姐嗎?”

他剛開始雙眼發蒙沒有仔細看人,可后來卻發現他就是雪地打雪仗時那倒霉的老頭子,因此更是費了十二般伶俐勁,為得就是讓他帶著自己去找顧姐姐。

“時間太晚了。”

既然將人帶回來他自然沒有要阻攔的意思,只是灼華那人素來是一個懶散的,這個時間怕是早已經入睡了額,沒有必要因為一個不甚熟悉的小男孩影響到她。

“哦……”

周念瑾輕聲嗯了一句,雖然心中頗為失落卻也沒有再多言。

沈青辭瞧著他耷拉腦袋站立在那里,微微嘆息了一聲:“你確定,你家里面同葉家不沾親帶故?”

“額……老爺爺您為何這么問?”

周念瑾是一個乖巧的孩子,雖然這一路上眼前的人已經多次強調不需要這樣的稱呼,可他還是秉著尊老的想法,不敢有絲毫的怠慢。而沈青辭聽到這話,臉色果不其然地拉了下來,一聲不吭地離開。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周念瑾有些怔然,他是不是說錯話了?可思來想去,也沒有察覺出自己的錯誤來。

旦日清晨,沈青辭便帶著周念瑾去見了顧錦姝,看到周念瑾的那一刻,顧錦姝也是一愣:“你怎么會在秦州?”

當初他在葉府無緣無故消失的時候,她以為是他想家跑回去了,可如今怎么會在秦州?

聽著她這問話,周念瑾那委屈的眼淚就像是決堤的洪水,聲音夾雜著幾許悲戚:“我爹為了升官發財給我討了二娘,我一氣之下便偷跑出來了。”

遠在陪都的明宣帝狠狠打了一個噴嚏,然而就是這一個噴嚏打破了御書房死一般的靜寂,那凝固的冷氣似乎一消散了不少,幾個重臣更是借著這空隙呼了一口氣。

明宣帝原本陰沉沉的面孔因為那一個噴嚏多了幾分難掩的尷尬之意,好似那決勝千里之外的氣勢瞬間被破壞了不少,然而他這戲碼還得繼續:“眾位愛卿對利州的事情如何看待?”

帝王裝作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例會仍舊在繼續,幾個識眼色的大臣們自然不會提及,也都頭頭是道地開始附和,這才打破了剛才那詭異的尷尬之境。

“齊家軍歷來戰功赫赫,利州城短時間內必然不會出事,只是終究是少了能決勝千里之外的大將。”

兵部尚書所言何嘗不是明宣帝心中所急?然而北倉國來勢洶洶,他哪有時間重搭臺子重唱戲呢?這核心將領自然是少之又少。

“不知陛下可還記得嚴武將軍?”

“嚴武?三十年前護送皇室南遷的嚴武?”

對于三十年前的事情,他在宮廷秘策上自然是知曉的,據說此人極會用兵,所以三十年前他的護送下皇室眾人才得以平安抵達陪都安身立命。

按理說這樣的人應該得以重用,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卻在自己父皇繼位之后被冷待,甚至有一段時間逼得嚴家人在陪都毫無立錐之地,直至當初的嚴太后身死,這件事情才告一段落。

當然,當年自己的皇祖母就是當初的嚴太后所害,而他父皇上位之后別的或許沒有辦得很成功,可將嚴太后逼死,將嚴家逼得分崩離析還是辦到了。

聽著龍椅上的人略顯訝然的聲

№Ⅰ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音,兵部尚書勉強撐起來的笑容也有些滑稽,畢竟當初嚴家與先帝的事情他們可是清楚的很,也不知道今上心里面是如何想得。

“他應該有六十又幾了吧!”

這個階段的身體已經開始衰退,并不是很適合行軍打仗,可他的能耐卻又極其的不俗,確實挺讓人嘆息的。

“六十五歲。”

明宣帝的手指輕輕拍打著自己坐著的龍椅,心里已經開始盤算,而下面站立的幾人摒神凝息,等著他的回應畢竟這個時候,也唯有嚴武帶領齊家軍才能盡可能拖住冉一辰南下的步伐。

要知道,當初嚴武可在齊家軍里面廝混多年。

“他怕是未必會應允。”

先帝將事情做得太絕,他如今有事求人這影子也不正。若是一紙圣旨,他相信那人不會拒絕,可如今利州守將,他需要一個信得過的人。

而不是一個有著恩怨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