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內,唯有顧鳴生與周承燁二人,只是二人雖然坐著那氣氛卻不甚美好,反而帶著幾分劍拔弩張。
幾個呼吸過后,周承燁率先開了口:“舍妹昨日所行之事確實過分,這是上好的傷藥,還希望顧大人能不計前嫌。”
顧鳴生說話的時候將早已經準備好的金創散拿了出來,這可是‘酒老人’所制的良藥,可以說在秦州這個地界是有價無市。
“金創散?”
顧鳴生也不是沒有活血化瘀的藥膏,可這些東西與這金創散相比總有差距。
“在州尹府的時候我父雖然已經給了令公子一個公道,可有些事情我還是要走上一遭。”
周承燁極為聰明,他自然知道父親讓他過來不單單是賠禮道歉這么簡單,更是一種暗示,憑借顧鳴生的機警不應當不清楚。
“二公子高義。”
顧鳴生的唇角輕輕抿了一番,今日刺史大人出現的時候他便知道顧家不會有多大的事情,可這會兒又讓其最看重的兒子親自登門,這確實是給足了面子。
“顧大人乃父親的左膀右臂,也是承燁一直學習仰慕之人,日后還望能在大人身邊好好學習一番。”
“公子客氣了。”
周承燁的為人,雖然極其短暫的共事他卻也清楚一些,在他去陪都的這一段時間,他在秦州軍隊里面確實樹立了不小的威信。
——他手下的病他清楚,若不是真的能處得下去不會這般真心實意的夸獎。
用意送至,周承燁同他又嘮叨了幾句便起身告辭,而顧鳴生望著他的背影眉頭則漸漸隆了起來,心底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顧鳴生在大堂待客的時候顧錦姝卻也沒有閑著,她不斷回想周承燁此人。若說周夏心思難測那么周承燁此人卻簡單的多,他不單單滿身才氣卻也武力超群。
上一世他是在和北倉國作戰的時候戰死的,據說當時他其實有機會逃出去的,可卻陪著那些受困的戰士守到了身死的那一刻。北倉國的人并未對他的遺體做什么,甚至親自讓人送回薊州。
她其實一直很好奇,周紫黛這樣飛揚跋扈,目下無塵且又心思毒辣的女人怎么會有這樣的兄長?
——有時候不得不感慨一句,這真是龍生九子各有不同。
刺史府內,王氏聽聞周承燁去了顧府的事情,一口銀牙險些崩碎,雙眸含恨地盯著門口,隨即就像是被人抽了精氣神一般,瞬時歪斜在椅子上。
“夫人,您……”
“他好狠的心啊!”
王氏說完這話便閉上了眼眸,當初周承燁入秦州軍隊的時候她便料到了這一日,可她一直覺得那人應當會給自己兒子留一些,卻不想他是壓根沒有想過。
“夫人。”
瞧著她悲憤的模樣,那身邊侍候的老夫人心中也是一痛,她隨著夫人一步步走來,自然知道她所承受的痛苦,可當初那結發的男子卻一點都不顧及往日的情分。
“給我父親去信,讓他一定要想辦法將元兒從陪都弄出來。”
王家雖然是秦州世家卻也有人在陪都為官,而王氏的父親便在戶部司職,而且職位還不低。
“可大公子乃質子,就算是京城司職的老爺爺未必有辦法將人送出來,畢竟……”
那婆子還欲多言,王氏已經開口了:“他想要給那賤人的兒子鋪路,憑什么丟了我兒的命?”
周夏就算隱藏的再深,王氏也在這刺史府多年,豈能瞧不出一二,那人的心思大著呢!到時候遠在陪都的兒子,指不定會成為別人刀下的祭旗亡魂。
“夫人,您先冷靜一些,奴婢這就為您準備筆墨紙硯。”
那婆子也不敢再勸,唯恐她在失控的檔口說出更多的隱秘來,忙著讓人下去準備東西。
而王氏則將頭倚在靠背上,緊皺的眉頭就沒有松開過。
而此時遠在陪都的廖大家卻笑意盈盈地瞧著眼前的男人,此時的她眉目似水,眉眼含情,雖道風流卻也深情:“葛二爺可真正是稀客啊!怎么就舍得來奴家這一畝三分地呢!”
她說著想要伸出手去觸碰一下他的臉卻被他硬生生躲了開來,只是那身形卻比剛才更加僵硬了一些。
瞧著他這德行,廖大家輕嗤了一聲像是失去了逗弄他的心思,直接坐在了椅子上,模樣端莊而高貴,就像那九闕深宮走出來的鳳凰藐視眾生,好似剛才滿眼魅惑的人不是她一般。
“你屈尊前來,可是有事?”
她一雙玉手輕輕拍擊著身側的案幾,而葛二爺當也不扭捏直道來意:“聽說你最近欲要前往薊州?”
“嗯。”
她前往薊州的事情不是多大的秘密,畢竟宮里面那位一不小心透漏出了一些風聲,想到那人隱隱的算計她微微嘆息了一聲,權當是看在他一身血腥的份上,被他再算計一遭吧!
“去薊州若是繞道的話怕是會途徑秦州,我這不是想要讓你送幾人去秦州嘛!”
他說的雖然輕松,可廖大家卻感覺到他那一股不確信,不禁輕嗤了一聲:“你葛家人若是想要離開這是非之地,還需要我幫忙不成?”
“最近水匪為患,我可是聽說今上會派遣不少人隨行。”
雖然明面上說是謹遵先皇遺詔送她前往薊州,可已經有不少人狐疑,這太子爺怕是也在這船上,否則為何會抽調那么多將士去護送?
“呵……當年你負我在先,如今卻舔著臉來求我護送你家小輩逃離這虎狼之地,你也不嫌臉疼。”
廖大家的話可以說是字字誅心,葛二爺的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卻聽她又道:“你兄弟二人當也是一路貨色,你負我在先,那人負魏琳瑯在后,如今居然還敢讓自家子侄娶了人家的女兒避難,見過無恥的沒有見過你們這般不要臉的。”
廖大家罵得心中甚是暢快,這些年壓抑在心頭的火終于有松動的跡象。至于葛二爺平素那玩世不恭的一張臉,此時已經只剩下尷尬了,面對這個潑辣的女人,他好似從未占據過上風。
——總感覺她是揣著明白裝糊涂,一個勁地嘲諷自己。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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