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她這一臉看戲的表情,葉青林恨不得翻幾個白眼讓她看一看自己的鄙視,可惜顧錦姝明顯不欲在這件事情多做糾纏,反而正色道:“表兄一向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次來顧家可是為了藏苦大師?”
雖然說她想要借機會直接毀掉那所謂的婚書,可她也不想他遁入空門啊!
如今這眼巴巴的尋藏苦大師所謂何事?
“據說,秦州最近會舉辦一場佛會,會請藏苦大師過來,你要知道藏苦大師可單單精通佛意,據說此人知曉的事情極多,精通的本事也甚廣。”
聽他這么一說顧錦姝先是一愣,隨即又是一驚,顯然不清楚這個時候為何要舉辦佛會,難道是給那所謂的太子超度?
“你想得不錯,超度是一,其實更多的是想要趁機幫襯一把朝廷罷了。”
不管是北倉國也好大周朝也罷,他們都拜廟禮佛,所以佛在大周算得上是一大教,有不少虔誠的信徒。
這佛會美其名曰是佛會,其實更多的是網絡一些人才。
“知識可惜了藏苦大師,不過是為政治遮羞罷了。”
這后面必然有人推波助瀾,否則憑著那人的秉性是如何都不會同意的,畢竟他乃佛法大家,是佛門的代表,他自己更是通透曠達不為外物所累,怎么會突然間答應呢?
“你這話怎么讓人有些不待見呢?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北倉國的大軍勢如破竹,大周若是守不住,這百姓們又能好到哪里去呢?平素瞧著是一個聰明的,今日怎么瞧著如此蠢笨?”
顧錦姝愣了好一會兒神彩憋出了一句話來:“……您說的對,我這貪生怕死且不懂時局的人,不配和您這心憂天下的人說話。”
“……陰陽怪氣。”
葉青林嘟囔著斜睨了她一句直接離去,而顧錦姝瞧著他遠去的背影則抿了抿唇角,心底不禁低嘆:真是一個多事之秋啊!
距離秦州大約有七八百里左右的地方,馬車停在郊外,而一個唇紅齒白的小和尚拿著手中的筆一個勁地在那宣紙上寫寫畫畫,只是因為石頭昂凸不平,所以他寫出來的字配上的文并不好看,只能大體認識一些。
這時他身邊的護衛已經換掉了,而那人已經開始南下薊州去準備一些事宜。
“出發。”
將那畫好的宣紙像是寶貝一般放在用竹子制作的直筒里面,那里面已經大大小小不下十余幅宣紙,那上面的內容雖然看不見,可從那已經暈染出來的墨跡可以看得出,和剛才放進去的那一幅沒有多大的差別,應當都是山川圖。
當然,它不若一般的山川圖精致秀美,反而只能分辨的出山川的輪廓,更像是一幅地圖。
“大公子,下一站就是秦州了,您可需要準備?”
秦州的佛會已經快要開始了,這個佛會是一開始陛下便準備好的,只是為了讓眾多僧人匯聚一堂,也算是給大公子南下作掩護。
“據說我的尸身在秦州?”
那護衛額頭上露出幾分濕意來,這一路走來聽得最多的就是太子被人毒殺的事情,那人他遠遠見過一面,確實與太子爺長相極為相似,畢竟是精挑細選準備的替身,怎么能不像呢?
只是如今被自家主子這般說出來,他這額頭還是止不住要冒汗。
“想來還會被人超度,自己看自己被超度?細細想來當也有幾分新奇。”
他說這話的時候光禿禿的腦袋露出幾許邪魅的笑來,這讓他原本冷寂的表情多了幾分難以分辨的迷霧,就像是會吞噬人心一般,但凡接觸到這一邪笑的人總有些迷失自己。
“據說這藏苦大師乃學究天人的高人,這一會兒想來會號召到不少人。”
藏苦大師出去禪宗門面這一身份,其實其他方面的造詣更高一些,據說此人還懂相面之術,當是想要見上一見。
“到時候但凡出挑的人都會被登記在冊,這都是陛下為您準備好的得用之人。”
“嗯。”
他的手微微緊了緊,準備上車的步伐也微微頓了下來,盯著陪都的方向微微出神。他確實為自己鋪了一條大道,畢竟想要在薊州建立新的朝堂,到時候難免會被當地豪族牽制,而這些人將會成為自己的儲備力量。
“據說藏苦乃世外高手,也不知道父皇如何說服的他。”
這類人一般不會主動跳到這紅塵籬落當中,可他這次卻像是一個例外似的。
“屬下不知。”
周念枕也沒指望他知道什么,淡淡地低喃:“秦州自古以來乃兵家必爭之地,不管是山水都是天然的屏障,若是在此處建都當也不是難事,不知父皇為何一定要選擇薊州呢?”
在他看來在秦州這個地方與北倉國的人生死搏斗也尚可,卻不知他為何一定要退守薊州呢?
——要知道這一退,可是將大周二分之一的地界退了出去,到時候就算卷土重來也會千難萬難。
“好了,快點趕到秦州吧!”
佛會既然快要開始,那么他這和尚便不會顯得太過突兀,想到自己為了活命做出的犧牲,在想一想那個已經倒下去的替身,他一雙眼眸宛若寒冰。
有人想要了他的命,他這個仇自然不會忘掉。
利州那邊打的依舊難解難分,而這時京城卻傳來了有一大噩耗,據說有人深夜刺殺帝王卻被帝王活捉,只是不知道為何那賊子居然逃出了生天,而且還一把大火將周皇室的宗祠燒了一半。
面對這人此等瘋狂之舉,裴國公默默地看了御座上的帝王一眼:“宗祠完好無損的牌位所剩無幾,期中嚴太后和慈仁太子夫婦的牌位失蹤不見。”
“果真是她。”
帝王眼瞼微微朝下耷拉了一下,他沒有想到那人居然還活著,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只是當初先帝對慈仁太子一脈可以說斬盡殺絕,那么當初蓮心是如何逃走的呢?
因為蓮心逃走自己的父皇沒少大發雷霆,可尋找了這么多年也沒有一個蹤跡,不想如今居然冒出頭來了,當初慈仁太子那一脈的人可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