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姝緣

第一百八十四章:總有傷痕無法忘卻

威北侯走出去的時候驚覺自己的后背早已經冷汗淋漓,若說先帝讓人覺得溫和,明宣帝讓人感覺到神秘,那么如今這位帝王是真正的讓人感覺到膽寒。

他做得事情看似不著調,可每一件都有自己的用意。

他為何偏偏挑中自己來做此事?怕是也看出自己不愿讓裴國公一騎絕塵的心思。廖霓裳就算再出色也終究是一個女人,既然是女人那么她就無法堂堂正正地走上朝堂,只能淪為帝王鞏固自己權勢的爪牙。

所以就算日后的皇后是她挑選中的人也無傷大雅,可以說這是自己最樂意看到的事情。

顧家的女郎嗎?

沈青辭從顧府出來的時候臉色陰云密布,聯想到最近的一系列傳言他兩鬢的青筋更是凸凸地直跳明知道擇天婚后面的詭譎,居然還上趕著去西山獵場。

已經有多久沒有感覺到如此無力了?

他作為大秦開國帝王秦武帝,上一世但凡自己皺一皺眉頭便有人將自己所憂所慮之事全部解決,可這一世他不過是行將就木的老者,就算有不俗的能耐可根基終究是太淺。

希望不要如自己所想,否則他怕是真的會忍不住來一個大開殺戒,特別是廖霓裳此人。

剛才他可是聽說了,廖霓裳前幾天還曾經來過顧府,甚至還親自命人囑咐顧鳴生,一定要讓顧錦姝前去西山獵場。

這女人素來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主,這次明顯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當初之所以救她不過是為了緩和大周與北倉國的敵對,以便給自己營造一個造勢的環境,可誰曾想冉一辰那屠夫居然直接行刺了帝王,讓給他的計劃付諸東流,白忙活了一場。

后來之所以救她也不過是看在那真金白銀的份上,畢竟自己若是想要養自己的人馬,這黃白之物自然不能少了去。

顧錦姝自然不自己已經被心心念念,其實她沒有想那么多,當初之所以答應廖霓裳來這西山獵場在一定程度上是想同她打好關系。她知道廖霓裳手里面掌控著整個商業帝國,而她就是想要她指甲縫里面流出來的那點油水罷了。

生逢亂世,唯有權勢與財務才是安身立命的根本。不論是顧家還是葉家,日后在正政途上的路應當算是穩健了,可父親那點俸祿焉能養活得起這一大家子人?

當初在秦州的時候還有房屋田產作為收入來源,可如今逃亡薊州能買府宅已經是一項巨大的支出,父親就算手里面還有余錢,可這世上又有幾人嫌棄黃白之物太多呢?

顧錦姝上一世也只有從秦州逃亡薊州的時候過了一些苦日子,后來就算冉一辰那人對她時冷時熱、時好時壞卻也從不在這些東西上克扣。

至于后來在謝十三的府上也算過得與世無爭,不用為黃白之物操心,后來被沈青辭強行帶入宮廷之后,那奇珍異寶更是一件一件地往她宮里送。所以她一直過得是陽春白雪的日子,如何也不曾想重活一世卻也要當一個下里巴人。

“我帶你去見我的小姑子。”

瞧著那邊有一人時不時往這里眺望,雖然看得不真切可顧錦姝卻也能猜出那人便是謝十三的妹妹,當初和自己有過幾面之緣的女子謝兆蘊。要說此女也確實是一位才女,上一世與楊家那位也曾琴瑟和諧,可是被不少人所妒忌。

二人走過去的時候謝兆蘊朝著顧錦姝笑了笑,眸色不見世家女的高傲反而帶著幾分溫和,雖然十三歲的年紀可卻頗有幾分妍麗之相,也無怪乎被謝家一大家子捧在手心里面疼。

“顧女郎這一走便是多日,可讓我和嫂嫂想得好苦。”

謝兆蘊和裴玉娘的關系極好,所以在裴玉娘過門不久之后便知道了金釵寄書的事情,想到自己曾經被人狠狠利用了一檔子的事情,她如今見到顧錦姝不免有些氣悶。

這般有趣的事情,當初居然還硬生生瞞著自己,當時那一張小嘴可說得甚好,這是將自己當成了朋友嗎?

被她這般擠兌顧錦姝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當初她無法靠近謝十三,只得依靠謝兆蘊的身份,所以當初兩個人相交的時候自己便帶著目的,也不怪她看向自己的時候目露不愉。

瞧著顧錦姝一時間沒有言語,裴玉娘忙著岔開話頭:“你二人當是一個小氣的,合著我今日在這里還要這般生分?你們一個是我的小姑子,一個是我的手帕交,合著是想要我兩頭受氣不成?”

“嫂子,我還沒說什么呢!您當是委屈上了。”謝兆蘊耷拉這雙眸瞇了她一眼,而顧錦姝當也附和了一句,“瞧你一臉苦主的模樣,還以為我二人欺負你似的。”

“得得……我認錯還不成嗎?我們還是快一點過去吧!守獵應該快要開始了。”

由于受北倉國彪悍的民風影響,所以大周的女子當也不禁騎馬射箭之術,故而一般世家女子都會些騎術。

瞧著謝兆蘊英姿煞爽地騎在馬背上一個勁拾掇自己,顧錦姝的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似的,那一臉恐懼的模樣讓裴玉娘和謝兆蘊忍俊不禁,笑著道:“我大周女郎鮮有不會騎術之人,你當是一朵奇葩。”

顧錦姝聽著裴玉娘這般打趣,心里面也是無奈,大周的女子確實以騎馬打獵為風尚,可自己確實有些慫啊!自家娘親在世的時候唯恐她騎馬有個三長兩短,而她又是一個疲懶的性子,但凡能躲得過去絕對不會主動送上來。

上一世的時候冉一辰當是變著法地威逼她騎馬,畢竟北倉國辰王的女人怎么能不會騎術呢?那個時候男人深情款款,一臉信誓旦旦地說有他護著自己不會有事,所以她才騎上了馬。

可還沒有駛出五十步,紅蓮的利箭便隔空而來,自己騎著的馬匹瞬間受了驚嚇一路狂奔,而她被顛的五臟六腑都快要移位了,只是那個同自己指天發誓的男人卻并未追上來。

后來她摔下馬小腿骨折,火熱的烈日逐漸落下了西山,而夜雨也一個勁地嚇著,她憑著命才爬到了一個山洞里面躲雨,那一個晚上恐懼,孤獨如影隨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