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這羊皮會不會掉我都是狼,他們又能耐我何?”
他淺淺地望了顧錦姝一眼,就算是這層偽裝的皮掉了又當如何?沈家只要那人還活著,那么這和解的事情便永無可能。他永遠都無法忘記那人對自己的態度——恨不得處之而后快,時至今日他都不明白那人對自己為何會下如此狠手?
對于他的回答顧錦姝不置可否,他說得不錯,他確實就是一匹不受控制的狼,不動則已動則要人的命。正如他自己所說,他確實是一匹很難馴服的野狼,野性不改,狼性難除。
“那段嫣然的底細你可清楚?”對于這突然冒出來的人顧錦姝也是有些驚詫,百鳥相送含有有鳳來儀之征兆,若不是有心之人推動那便真是天意,可上一世怎么沒有聽聞段嫣然此人呢?
“不甚了解。”
上一世他只是聽說周念枕死的時候百鳥墜落,卻不想這一世居然看到了百鳥相送的一幕,難道說這段嫣然和周念枕之間才是真正的天命所歸?
“沈青音是你的親人?”
她只知道沈青辭出身薊州沈家,至于其余的不甚了解,沈青音此人她也沒有聽說過,只是聽著名字應當和他有些關系,上一世到底是有多么不問世事?
“嗯。”沈青辭說這話的時候眉頭挑了幾挑,他本是想要讓老祖母將此事攔下來,然而那人卻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連一向孝順的名聲都不要了。
這番舉止當是和當初趕自己離開薊州的情形有異曲同工之處,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看他兄妹二人不順眼。顧錦姝雖然好奇他終于來了點情緒起伏卻也沒有再多言,只是心中將沈青音此人記在了心中。
人總是不禁念叨,就在顧錦姝與沈青辭談話之后的翌日,沈家的一封請帖便送到了顧錦姝處,瞧著上面赫然書寫的沈青音幾個大字,她神情微頓,有些不確定地看向了那送信的人:“這是你家姑娘親筆所書?”
“是。”
握著手中的燙手山芋顧錦姝思忖之后輕輕點頭:“你回去告訴你家姑娘,我必然準時拜訪。”
那送信的丫鬟離開之后顧錦姝又將眸光瞥向了自己手中的書信上,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她貌似和這沈青音并未交集,她怎么會給自己下帖子呢?
“姑娘,可是哪里不對勁?”
瞧著自己姑娘對著一紙書信一個勁地低眉淺嘆,一旁的聞歌不由得問了一句,擔心她一下子魔怔了去。
“就是覺得奇怪罷了,不過船到橋頭自然直也不是多大的事情。”既然別人都給自己下了帖子,她自然沒有不去的道理,再者說這位還是未來的五后之一,自己貌似也得罪不成。
當然,她不會承認自己對沈青音有了幾分好奇的心思,畢竟這位可是沈家為數不多能挑動沈青辭心緒的人,想來上一世應當是發生了一些自己不知曉的事情,只是她深居簡出并不知情。
在約定的日子里顧錦姝登門造訪,而那一日沈青音的人像是已經等了許久,忙著將人迎了進去,當看到沈青音的模樣時顧錦姝的臉色有那么一刻的凝滯。
她沒有想到這個讓自己驚艷的女子居然是沈青音,也就是說當初沈青辭書房里面的那幅肖像圖其實就是眼前的人?是他的妹妹還是姐姐?
“顧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是啊,我沒有想到姑娘姓沈。”
顧錦姝雖然沒有見過幾個姓沈的,可沈家人的容貌極具特色,都是一張極其剛毅的臉孔,沈青音的容貌與沈家人確實略有不同,柔美得感覺能擰出水來,簡直就是一個水做得玉人。
“不過是一姓氏罷了,難道還讓你我二人生分了不成?那肉過后我便一直尋思著想邀請你過來做客,今日終于是有機會得一見上一見。”
許是因為自己鬧騰的太厲害,所以向來一個唾沫一個釘的父親同意了自己邀請顧錦姝入府,也同意自己親自去打聽兄長的消息。
顧錦姝無法確定她這話是不是客套話,只是撐起標準的笑容禮貌地笑了笑,而沈青音讓人揮退之后才親自給她斟了茶水,瞧著她有些坐立不安的樣子輕輕嘆息了一聲:“我聽聞貴府曾經收留過一位姓沈的公子?”
“是。”
這在秦州并不是多大的秘密,只是母親去世之后那人為了自己的名聲著想便搬出了府邸。當然,他若是知曉會碰到周紫黛此人,也不知道會不會搬出去了。
“顧姑娘可知曉他的去處?”沈青音問出這話的時候有些緊張與期待,顧錦姝自然也沒有會錯意,她能感受到沈青辭對此人的重要程度,然而想到沈青辭的囑咐輕聲道,“聽說五外面游學,至于具體情況我也不甚清楚。”
“貴府那位賬房先生便是他的先生嗎?”
“是。”
賬房先生的身份是沈青辭的掩護,可為了更有說服力,他也只得自己收自己為徒了。
“姑娘和他是何關系?”
“我與他乃同胞兄妹,他不過先我片刻來到這世間。”
沈青音倒也沒有瞞著顧錦姝,而顧錦姝聽聞微微一愣,隨即臉色便是一凝,她一直都奇怪自己當初為何能生下雙胎,雖然一個孩子沒有抱起,可當初臨產的時候確實是雙胎,沒有想到沈青辭那一輩便有這樣的血脈。
“你是沈家的金枝玉葉,他是……你與他怎么會是兄妹?”顧錦姝驚詫的表情處理得恰到好處,連語句的停頓都像是帶著節奏,然而沈青音心里面揣著事卻也沒有聽出來,“當初發生了一些事情,只是他與我沈家確實打斷骨頭連著筋。”
自家嫡親的兄長為何會被逼得遠走他鄉,這府里面除了父親怕是沒有人知曉了,就算是祖母也只知道零星半點。
“對了,去年夏日我那兄長可是發生了什么事情?”沈青音的知覺向來很準,特別是有關沈青辭的,去年夏日她確實被惡夢驚醒,雖然看的不甚準確卻也知曉那人就是自己的胞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