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詢問還是質問?”
沈青辭斜靠在床沿的一角靜靜地盯著她看,這一月多許的時間她愈發清減了不少,難道是在密州受了委屈?
“你自己領會便好。”
顧錦姝眼眸掙扎了幾下,這人端的是較真的主,不管是詢問還是質問他不都要回答嗎?至于嗎?
“上一世的時候甄家與曹家便欲要議親,只是那時候甄家姑娘以死相逼這事情才算是告了一段落,后來你表兄上門提前甄家也是欣然許諾。”
沈青辭當也沒有為難他,反而淡淡地解釋了一句,只是他這解釋讓顧錦姝的眉宇緊緊皺了起來:“上一世解決得很順利?”
為何今日聽裴玉娘所言這件事情很難,而且根據自己的推斷宮里面那位似乎也有了推波助瀾的意向,上一世是如何解決的?難道甄心瑜的反抗起了作用?
“不對,上一世這個時候掌權的人是先帝,他必然是心軟了。”顧錦姝的眉頭順時一擰,整個人也坐了起來,她怎么就將這個茬忘掉了呢?
先帝與裴錦娘的情事不順,所以對于這情情愛愛的事情總歸留了幾分心慈手軟,當初甄心瑜自殺的事情明顯是觸動了他的心肺,可如今的帝王哪會有這樣的感受?
他感情不順嗎?一個毛頭小子五后并立別提多風光了,難能感受到有情人無法在一起的痛苦?
“你反應當也不慢。”
“……你可有辦法?”
這事情若是和今上沒有關系她或許還能借著自己的先知能力卻改變一些事情,可沈青辭明晃晃地站在了今上身邊,誰知道他這壞心眼里面藏著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這也真正驗證了那一句古話:有事鐘無艷無事夏迎春。”沈青辭甚是不悅地瞪了她一眼,而顧錦姝則抽了抽唇角,這是愈發將自己當成一個人了。
“你舅父那邊自然會尋我,你火急火燎的干什么?”
他瞥了顧錦姝一眼淡淡地說了一句,而顧錦姝的厲眸瞬時朝著他望去:“你想干什么?”
“不過是正常的人情往來罷了,你至于這般戒備于我嗎?”
顧錦姝已經不知道如何去搭他的話來,她總覺得他這行為有些不正常,可自己舅父有什么可讓他圖謀的?雖然說有不小的才情,也有不俗的能耐,可他的眼見不足以只看到這一點吧!
若是沈青辭知道顧錦姝如此想他,怕是恨不得敲一下她的頭顱,為何總會將自己想得那么離譜,他合著還不能有正常人該有的想法了?
“對了,你在宮中可見到了錦和?”
“錦和去了宮中?”
沈青辭一斂剛才懶散的神態,有些沉重地追問了一句,今上可不是瑾王那傻乎乎的模樣,別被瞧出什么貓膩來。
“小廝說他去了瑾王那里,我知你在宮中行走所以多問了一句。”雖然她知他不會住在行宮里面,可平時總會有見面的機會吧!
“你不問一問我近來宿在何處嗎?”
“又凍不死。”
顧錦姝涼涼的話語讓沈青辭沒有了說話的想法,雖然二人如今這般模樣讓人瞧著有些別扭,可他還是會一如既往地將她想象成上一世年老時的模樣,想著一張溫和的臉說出如此尖刻的話語,他心情瞬時不好了。
“他不在行宮。”
沈青辭扔下了一句話之后便氣沖沖地離去,而顧錦姝也懶得去想他為何這般,反而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他臨走時留下的這句話里面,腦海不斷運轉,所以顧錦和這時對自己撒謊了嗎?
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顧錦和會對自己撒謊,這是長大了嗎?她一直將他當作自己最親的人,應當說這世上沒有一個人能比顧錦和對她來說更重要,可自己視為生命的人居然對自己撒謊了。
她一時間不知道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
就在顧錦姝夜不能寐的時候薊州城另一處,顧錦和在眾人的圍攻下一次又一次站起身來,最后渾身是傷還是沒有說出認輸的話語,而一旁坐著的裴錦娘早已經握緊了拳頭。
“認輸吧!”
“我不。”
顧錦和看也不看裴錦娘,執拗地說了一句繼續站起來,只是他這次的下顎被狠狠踢了一腳,因著這一腳他順時后退了幾步,然后惡狠狠地盯著對面的一行人。
雖然都帶著黑色的面罩,可他還是想將這些人一個個記在心里面,到時候自己一定要揍的他們呼天喊地。
最終還是累得道了過去,而裴錦娘讓人將其帶去了一見空屋子,揮退左右后開始給他擦藥,有些無奈地道:“你別裝了,不就是認輸嗎?用得著裝暈?”
對于自己這親生的兒子她著實有些無語,滿腦的花花腸子而且手段頗為讓人無奈,也不知道隨了誰。
感覺到周圍沒有了人顧錦和這才悠悠地睜開了眼睛,嘀咕著道:“誰說我裝暈了?我只是醒得比較快。”
“……得了,你直接說自己銅墻鐵壁算了。不過是認輸罷了,面子有那么重要嗎?”
“你沒有聽說過輸人不輸陣?”
明知她的身份可他就是想要和她犟嘴,好似只有這樣才能讓她感覺到自己的存在一般,而裴錦娘果然無奈地戳了戳他的腦袋,瞧著他身上的傷眼神有些渙散地道:“這樣的選擇你不后悔嗎?”
她猶記得那一日他來尋自己時的場景,直接表明身份,說明態度的樣子讓她愣了好久,最后她前去了一趟顧府才將這事情弄清楚,原來這小子一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不后悔,這亂世唯有真才實學我才能守護自己想要守護的人。”他嘟囔了一句便沒有了后話,而裴錦娘不死心地詢問了一句,“你想要守護什么人?”
“阿姐和外祖母。”
“所以我勞心勞累給你準備了這些,這最后的成果我還不能享受了?”
裴錦娘覺得自己有些冤屈,合著自己在他心頭一點位置都沒有,那自己何苦瞞著眾人給他一個變強大的機會?當然她這話也只是心里面別扭時的言辭罷了,她對眼前人的疼愛怕是她自己都無法控制。
“您不是已經有一個兒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