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姝緣

第二百四十五章:你這個孬種

周念枕這想一出是一出的跳脫思維,杵在角落里面的暗影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接茬了,難道他還要附和一聲嗎?

思忖了半天,他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提醒一句:“您宮里面已經五后并立了。”

“沒一個省心的。”

周念枕嘟囔了這一句之后又直挺挺地躺了下去,而暗影想到那位從未出現在帝王眼線中的沈皇后,默默地翻了翻白眼,這位怕是眾人當中最冤屈的一位了。

其她人還想著雨露均沾,時不時在陛下面前蹦跶一下,而她自打入宮就像是隱世的高人一般從未出現在帝王面前,這讓他一度懷疑這位沈皇后是不是瞧不上自家主子。

“你說這裴氏當也可笑,居然同朕玩起了攻心戰。”

要說這幾位皇后當中他最感興趣的還是裴清婉,居然敢和自己賭心,她難道不知道帝王都是無心之人嗎?當然他父皇是一個特例。

“不過她默讀的那本兵法倒是頗有大用,也不知道她一個閨閣女郎怎么會讀這樣的孤本?你也熟讀兵法,可聽聞過這《孫子兵法》。”

“屬下并未聽聞。”

當初陛下如獲至寶地讓自己去鑒別卻沒有說明出處,卻沒有想到會是那裴皇后所為,也不知道她從何處所得。

“算了,權當是一場博弈罷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掏到一些好東西,但愿不要讓朕失望。”

他斜躺著身子不帶感情地說了一句,而暗影對這位裴皇后不由得帶了幾分同情,她想要賭帝王的心,而眼前的人卻只當她是無聊時期可以挖掘的寶藏。

——女人啊,終究是太過感情用事。

正月二十三那一日,薊州城被一股喜慶所縈繞,而這一日達官貴人們也一早便開始置辦行頭,傍晚的時候開始赴宴。

顧錦姝一早便來了葉家,瞧著里里外外張燈結彩她這腳步當也輕盈了一些,好在這件事情按著上一世的軌跡在行走,否則她還真無法確定日后的道路會如何。

老夫人因著行動不便,家里面又沒有主持中饋的主母,所以這場婚宴的大小適宜大都是葉俞欽親力親為,而葉青林則在一旁協助,雖然是兩個大男人卻也辦得有模有樣。

直至將新娘迎回來賓客也是寥寥無幾,除了葉家平時的至交好友之外并沒有多少人,而甄家那邊的情況比葉家雖然好一些,卻也好不到哪里去,大多都是甄老丞相的門人。

月上樹梢之時,葉俞欽和葉青林送走了賓客,這才朝著書房走去,而這時葛家的二爺已經在那里等著了,只是他此時頗有幾分放浪形骸,瞧著有些不對勁。

“你這是怎么了?我兒大喜之日,你倒是鬧騰了起來。”

他素知葛家老二的性子,若不是心中有難以排解的憂愁,他不會喝得這般人事不知。畢竟早年幾個交好的友人,也唯有他活得最為灑脫,就算這么多年膝下無子也從未見過他這般失態。

“我心里面感覺到太悶,所以躲你這里多喝兩杯。”

葛家的人丁談不上旺盛,所以葛家二爺這些年因為子嗣的事情當也沒少被念叨,可就算如此他對待發妻的心意從未改變,就連府中的老夫人也無奈。

可他今日這是怎么了?

“嘉胥現如今還沒有消息,我那倔驢似的四弟也不見蹤影,我們葛家就像是被詛咒了一般,但凡出彩的子弟總會消失不見。”他打了一個酒嗝,絮絮叨叨,“我來得時候家中老母已經下了最后的通牒,要么是她的尸體,要么我納妾。”

以前她念叨了幾年之后當也死了心,準備日后讓嘉胥過繼在自己的膝下,也不至于日后無人承嗣,可自打嘉胥失蹤之后她這態度越來越強硬。

大嫂失了愛子,她總不能不近人情讓大哥這個時候納妾,所以這承襲香火的事情就落在了他的頭上,最重要的是她居然將自己當成了配種的豬崽子,居然還想著四房的香火。

“你心里面怎么想得?”

雖然兩個人關系甚好,甚至兩家也算的上是世交,可這涉及到人倫子嗣的問題,他總不能多言。

只是眼前的人怕是已經有松口的跡象了。

“我家老母就是一個眼熱的,看到青林如今娶了妻,這心氣兒更是煩躁的緊。我若是不躲在你這里,極有可能回去就會被她按在女人的床上。”

葉俞欽翻了翻白眼權當沒有聽到,這貨明日醒來指不定如何否認呢!從小到大,幾個一起長大的玩伴里面就屬他最沒臉沒皮,可心里面又是一個極其高傲的主。

“曼娘那邊我終究是心有虧欠,所以這些年我不敢越雷池半步。”他有些痛苦地抓了抓自己的腦袋,而葉俞欽則眼珠子一轉,“你莫不是還忘不掉那人?”

“如何能忘掉呢?舉世皆知的廖大家,風華無限的廖霓裳,我就算是寒鐵鑄心怕是也難以忘懷。”

當年葛家二公子與廖霓裳之間也是剪不斷理還亂,要不是帝王從中插了一竿子,葛二爺就算是死怕也要離開葛家娶了一紅塵女,可萬事萬物總有一些難以琢磨。

“正是因為我給不了她愛,所以就算她這些年身子骨弱我也從未想過納妾,只想她生活的簡單一些。”

“你是在為你的發妻守身,還是在為廖霓裳守潔?”

葉俞欽見過葛二爺的發妻,那是一個溫文爾雅的大家閨秀,雖然身體嬌弱可卻冰雪聰明。憑著她的聰明勁,怎么不知自己的夫婿心里眼里都是旁人呢?

“我不知道,她這一輩子只有我一個男人,我愛她可終究不敢賠上我的家族。”

葛二爺當初得知廖霓裳是帝王同母異父的妹妹時,整個人都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他猶記得廖霓裳當年站在廖氏商船上嗤笑的聲音:“是我廖霓裳瞎了眼,居然會在這么多人當中挑了你這么一個孬種。”

此去經年,可這一句話一直縈繞在他的心頭,有時候和曼娘同榻而眠的時候他也會驚醒過來。他其實是痛恨將二人拆散的帝王,若不是他用葛家滿門要挾,他又如何會放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