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姝緣

第二百四十七章:沒了水分的橘子皮

朝生面上不善,聲音更添幾許寒意:“你信不信,你若是再多說一句,我就打殘你。”

葛二爺當也沒有擼虎皮,輕嗤了一聲閉目修神。瞧著他閉上嘴,一副陌上人如玉的儒雅模樣,朝生狠狠抽了抽唇角,不得不說著男人皮相極好,賣相絕佳,也怪不得讓主子念念不忘多年。

雖然主子每每遇到他,總免不得一頓挖苦,可他知道只有在乎才會計較,若是不在乎誰有會計較這些東西呢?

一眨眼的時間,已經是初春將至,瞧著外面的柳梢已經開始打苞,顧錦姝的心情沒來由的便好了一些,而就在她隨意閑坐時顧鳴生出現在她的小院。

對于他的出現顧錦姝當也沒有多么詫異,這幾日當是日日前來,好似前一段時間的不愉快從未發生過似的,然而這東西就像是被雪覆蓋了似的,終有一日雪花終究會被化去。

“心情很好?”

顧鳴生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著笑意,或者說他面對顧錦姝的時候很少有板著臉的時候,那日的閉門不見已經是最大的生分,以至于父女二人今日見面他都帶著幾分尷尬。

可他內心也甚是苦悶,他總不能再告訴女兒,他已經再一次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將他許了人家。當日與葉家將那婚書撕毀之后,她便同自己絮叨,日后的婚事定然是要經過她的首肯,可他再一次失信于人了。

正是因為無奈,所以沒有臉面相見。

“嗯。”

“我聽你妹妹說你最近一直在看書?若是想看什么你同趙管家說,讓他給你去買。”

“好。”

聽出她話語里面的冷淡,顧鳴生干咳幾聲:“你是因為沈青辭的書信,所以一直對我愛答不理吧!”

聽他這么說,顧錦姝終于開始正色,她還以為他依舊忘記了自己為何惱他的事情了,沒有想到這一趟居然主動談及。

“父親若是為難當也可以不說。”

她淡淡的聲音雖然響起,可眼眸里面卻透著幾分追問的光芒,明顯是口不對心。

顧鳴生知她對此事的執念,可這個時候卻不是說清的時候,只是打了一個馬虎眼:“這件事情你日后自然會知道,我此次前來是想告訴你,李元恒李大人你可還記得?”

顧錦姝原本臉色微沉,可聽到李元恒時神色卻是一震,擰眉道:“可是有那玉佛的消息?”

“落在曹家的手中自然很難吐出來,不過聽說曹洪將其送給了如意公主。”

曹洪和李元恒的關系素來不錯,所以當初表明緣由之后曹洪當也說出了實情,若是旁的事情他斷然不會為難,可這東西既然送給了如意公主,那么斷然沒有收回來的可能。

“如意公主?”

對于這位公主顧錦姝并不是很了解,甚至不清楚她上一世是不是嫁給了曹洪,自然也不知她秉性如何。

“是,她乃內眷我們也不好聯系,你當是可以假借她的女兒問一問,可否愿意將其出手。”

“她的女兒是誰?”

前世今生,顧錦姝唯一沒有改變的就是喜靜,所以但凡能窩著絕對不會主動去找罪受。

“威北侯趙燁的長媳。”

威北侯趙燁算是如今炙手可熱的權臣,當初如意公主的女兒得嫁給他的長子,也著實是因為老一輩的情分所致,再加上凌華縣主也不是那目空一切之人。

“威北侯乃武將世家,素來不曾聽聞和別的家族有牽扯,當也難以接觸。”

“據說威北侯有一甚是得寵的庶女,一直臥床不起,開春之后會去千佛寺上香,你大可去碰一碰運氣。”

“嗯,我知道了。”

顧錦姝實打實地回答了一句,只是眼眸灼灼地盯著他看,顯然是沒有放棄打聽沈青辭那封書信的內同,而顧鳴生聽她這般說當也沒有逗留,借著機會便急匆匆的離去。

瞅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顧錦姝好看的眉頭緊緊擰蹙了起來,她能感覺到沈青辭那封信里面的內容所涉及的事情一定不小,否則他不至于見到自己便躲著。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情瞞著自己呢?

她左思右想之后沒有一個結論,朝著外面的聞歌道:“你去準備馬車,我們去找沈老先生。”

如今他圣寵在身,所以就算薊州的府宅極為昂貴,宮里面那位當也沒有委屈他,直接賞賜了一處府宅,可比他們這院子地段好多了。

顧錦姝出府的消息自然沒有瞞過顧鳴生,他微微嘆息之后又搖了搖頭,那人神秘異常,自己女兒這點道行怕是終究會無功而返,然而想到她那性子,讓她碰一鼻子灰也是好事。

沈青辭搖椅輕蕩時小廝急匆匆地前來回稟,聽聞顧錦姝前來他當是微微一驚,多問了兩句之后便讓人將其請了進來。所以她甫一進門,看到的便是他一副閑情逸致地躺在那里醉生夢死,好似上一世的宏圖大業不過是鏡花水月。

他輕輕搖手揮退了左右對著顧錦姝指了指不遠處的木椅,而顧錦姝坐定之后不禁嗤笑:“你倒是愈發會享受了。”

“怎么比得上你?聽說就算是薊州這地方,你父親也想盡辦法給你掏著溫泉水。”

顧錦姝瞇了瞇眼,她的身體敏感異常,許是被葉氏嬌慣壞了,所以除了那溫泉水凈身,別的水但凡用得太多必然會渾身起疹子,這件事情他不是不知,倒是拿出來埋汰自己。

“你當初送往顧家的信,里面是何內容?”

“我原以為你當時便會過來質問,沒有想到居然按捺了這么長的時間,我是不是該說你長進了?”

沈青辭輕輕地笑著,而他笑得時候臉上居然還有些許褶皺,這讓顧錦姝的臉色愈發難看了起來。

——再好的美玉終究有了裂痕,再好的皮相終究還是起了皺紋。就這樣一個沒有了水分的老橘子,居然還肖想著自己?

“那封信到底寫了什么?”

“你很想知道?”

“你這不是廢話嗎?”

若不是想知道里面寫了什么內容,她至于過來看他這一張干癟癟的皮相?她又不是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