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的眾人瞧著王一源遠去的背影這才朝著京城走去,只是坐在馬車里的鄭家二爺和其夫人都一聲不吭,氣氛瞧上去有些尷尬。
瞧著向來溫婉的容顏上多了幾分冷意,鄭家二爺那對外人素來冷淡的雙眸倒是填了幾分暖意,有些無奈地輕語:“這件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你就不要多想了,想來想去對你的身體無益。”
她這才從月子里出來,若是整出一個心力憔悴的事情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你曾經對我的許諾統統喂了狗。”
王氏的指甲狠狠扣著自己的手心,她王家雖然身份低微,可她也并不是非他不嫁,然而當初他是如何哄騙自己的?
她一個芳齡女郎嫁給了他這喪妻之人本就是一種委屈,可好在他承諾不會虧待王家,同時也不會讓自己在鄭家難做,可如今再看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鄭家二爺的臉色瞬間不好看了起來,原本想要責怪兩句,可奈何瞧著她紅通通的眼睛終究將那話壓了下去:“我知你這次受了委屈,可有些事情我也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后果。”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姜家為了一個太學府的名額居然鬧出這么大的事情來,這真正是殺雞用牛刀,他都不知道該說姜家太過護短還是太愚蠢。
“我一個婦道人家自然不知這些彎彎道道,可我這些年待家中那兩小的如何你不明白嗎?他姜家難道都是瞎子不成?”
對于這兩個小的她是真的沒有動過任何不軌的心思,畢竟她也不是那心狠手辣的人,可如今細品自己是多么大的幼稚可笑,這這二人這么多年都沒有喚自己一聲母親,更不要說將自己當成娘親看待。
鄭家二爺瞧著她撒潑也只是嘆了一口氣,伸出手將人擁在自己的懷中,輕拍著她的后背:“我知道你的冤屈,這次是我對不住你。”
雖然不想記恨自己的兩個孩子,可這次的事情若不是這兩個孩子閑言碎語,姜家人怎么會這般雷厲風行?他這父親還活著呢!他們居然要向姜家求助。
王氏雖然瞧不到鄭家二爺的神情心中卻已經有了計較,這些年的相處她難道還不知道他的性子?這個男人其實沒有那么多的花花腸子,對人也頗為一根筋。
只是他身上有一股扭曲的自尊自傲,之所以和前頭那位鬧成最后那般局面,也或許是他骨子里面還是有著一種無法言明的自卑,畢竟那人女子可是宛若皓月一般的存在。
北倉國的皇宮內,一個穿著明黃色長跑的男子坐在那里看著手中的奏折,聽著內侍的回稟輕笑了一聲:“這下姜家可算是稱心了?”
這半似無奈半絲輕嘲的聲音讓身邊侍候的內侍冷汗淋淋,帝王倒是沒有多少在意,聲音繼續沙啞地道:“這樣也好,有些人擺在明面上才會淺顯,最怕的是那些深藏不露的。”
帝王的聲音若有若無,而內侍大氣都不敢出,雖然是帝王的自言自語,可他們此時恨不得耳朵不是自己的,免得被這些話語殃及池魚、死無葬身之地。
“瞧你們一個個嚇得,侍候朕這么多年了,這是越活越回去了?沒出息。”
帝王輕聲嘆息了一聲,而那些內侍心中微微泛苦,剛開始的時候他們確實也不會這般害怕,可隨著幾位皇子越來越年長,眼前這位的脾氣是越來越詭異了,這一屋子侍候的人被他換了多少茬?
然而他每一次都像是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若不是帝王正值壯年,他們怕是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得了病。
“對了,辰王最近在干什么?”
“辰王爺一直在督促太學府的事宜。”
那內侍也不知道他為何有此一問,可還是將自己知曉的事情說了出去,而帝王輕‘哦’了一聲,然后便沒有了聲音。就在內侍以為自己要解除危險的時候,帝王向是來了興致,“給辰王傳信,朕和皇后都想他了。”
“諾。”
那內侍下去之后帝王這才將自己手中的折子扔在了一側,雖然說太學府的事情讓自己這個兒子討了不少的好處,可只要不提南下的事情他還是能忍受的。
只是,南邊那幾個守將著實算不得稱心如意,這么長的時間都沒有一點好消息傳來。
“給太子和傾城傳信,讓他們去皇后宮中。”
“諾。”
內宮觥籌交錯的事情顧錦姝等人自然不清楚,因為他們望著那一人高的大馬有些心慌,特別是顧錦姝——她覺得她內心的陰影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傾訴了。
北倉國實打實的嫡系可以說是馬背上長大的,可奈何太學府里面有很大一部分的人接受的還是正統的禮教,就算這些年因為北倉國的統治已經改變了很多,可骨子里面還是有些孱弱。
當然,這孱弱的人里也有強弱之分,顧錦姝無疑之最弱的。自打來到這馬場之后便有不少人的眼睛往她身上黏,好似生怕她瞧不出眾人看戲的神色一般。
這里面鄭家寶尤甚。
“不用這般盯著我看吧!!”
顧錦姝受不了被人當猴子看,咬牙切齒地望著鄭家寶,而鄭家寶打著哈哈笑了兩聲,最后更是有幾分難兄難弟的感覺:“沒事,這不還有我陪著你嘛!”
“你不會騎馬?”
鄭家可以說是北倉國嫡系中的嫡系,當初南下的時候也是一支無敵之軍,沒有想到這后背子孫里面居然有如此數典忘祖之輩?
鄭家寶被眼前的人灼灼的眸光盯著,瞬間有一種被眼神侮辱的感覺,然而他卻找不出任何一個字來辯駁,只得冷哼道:“這騎馬哪有馬車舒適?爺是一個精致的享福人,可不想去遭那份罪。”
“你別聽他胡說,他就是懶。”
一旁的宋問早已經躍躍欲試,騎馬可以說是他為數不多頗為擅長的事情,這個時候和鄭家寶這個胖子一比——高下立判。
“宋財迷,你不拆臺會死?”鄭家寶氣鼓鼓地朝著宋問冷哼了一句,而就在這個時候姜岳明朝他們這邊走了過來,“今天沒有一個人可以避免——不會就學,否則哪里來的滾回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