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一辰話語剛落,眉頭便緊擰了起來,此時臉上那笑言瞇瞇的神情早已經被冷厲所取代。
當初那河燈里面的畫像應當是已故之人,可為何自己夢里面會時不時出現她的蹤影?難道這世上真的有不可控的力量?
“王爺當初在陪都所見,可見這女人是大周人士,然而屬下讓人去暗中查訪卻依舊一無所獲。”
這已經不是杜晨第一次聽他談及夢境的事情,剛開始的時候還忍不住嬉鬧兩句,甚至也曾經試圖讓他打消這樣的心思,可后來他也放棄了。
——不管那個女人是否存在,她都已經成為了他過不去的坎。
“夢中可還有更多的線索?”
讓他靠著一張不是很相似的畫軸去找一個人,這簡直就是大海撈針,所以他想要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雖然總覺得這件事情有些玄幻,可以前大周不是有一個麻衣神相,他們似乎特別崇尚此道。
剛開始的時候杜晨是不相信此事的,可冉一辰在他身邊屢屢提及,他自然不會將此事當作一件普通的小事情來,甚至都有幾分相信的想法,然而這找人的前提是需要更多的線索。
“我不知道,只知道她好像叫灼華。”
一個沒有姓氏的名字更是大海撈針,這樣一來他不是得讓人去爬墻頭,看一看當年陪都是否有一個叫灼華的女郎,只是陪都已經消散,那家人怕是也應該離開了。
所以還是千難萬難?
“此時不著急,你慢慢尋找即可。”
雖然說內心想要知曉這個出現在自己夢境里面帶的女子是誰,可他不知道為何心里面又有幾分畏懼,所以倒也不急于一時。
“諾。”
杜晨同他又說起了南方的戰事,而這次冉一辰臉上倒是沒有了任何的掩飾,最終不禁帶著幾分邪魅的笑意:“做慣了龍椅,規避了風險,所以他永遠不知道戰爭是多么殘酷的事情。”冉一辰頓了一下繼續道,“他覺得我能獲得勝利是因為北倉國的國力,這確實是不可否認的事實,然而他的人為何連一個小小的壽城都拿不下呢?”
周承赟是他見過最可怕的對手,他可以肯定地說,只要再給他十年的時機,那么陪都自己未必能攻克,這是一個真正讓人尊敬的對手——可惜最終卻只能以死為終。
“太子那邊怕是也會派人過去。”
此次攻克壽城的事情失利,太子自然也會將自己的手派遣過去,只是不知道龍椅上的那位是否會同意。
“就怕他不派人過去。”
冉一辰冷哼了一聲,他就算遠在京城卻也對那里面的戰況了若指掌,若是那個老者真的那么厲害,他們他們都不過是炮灰的命罷了。
二人又絮叨了半晌,好一會兒冉一辰這才詢問道:“賀時羽那邊可給了答復?”
上一次他讓人跟著杜晨去辦事,也讓他試探了一番,畢竟瞧著是一個閑云野鶴的性子未必會愿意沾那刀口淌血的事情。
“我已經準備過繼那個孩子。”
“你……”
“他身上終究留著她的血,而且那孩子我見過,一雙眼睛像極了她。”
聽著杜晨這般篤定的話語冉一辰終究沒有再勸,他們二人是志同道合的朋友,明白他對那個人的感情,這一輩子再娶是不可能了,所以早些過繼一個孩子也尚無不可。
畢竟他這次過去可是將那人下葬多年的棺槨都拉回了自己的族地,可見這里面的決心。
“賀時羽答應了。”
“答應就好。”
其實不愿意答應,看在杜晨的面子上他也不會如何,可既然答應了他倒也不用多言。他身邊為何一直有十二暗衛,是因為他們一個個厲害的米娥友傷亡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他身邊的傷亡極其的嚴重,只是這十二不過是一個定數罷了,就算有了死亡也只會從新鮮的血液里面找到更合適的人,而不管是施楚還是賀時羽都是冉一看重的人,可見是可以培養成為暗衛。
顧錦姝翌日起了一個大早,最近一段時間馬術漸長之后她倒是不恐懼騎射一事,雖然那所謂的成績依舊不堪入目,可這些不是她考慮的事情,她想的是她上一世怎么都學不會的事情這一世終于有了眉目。
其實上一世不管是冉一辰還是沈青辭都沒少逼迫她學習馬術,只是這二人沒有一個成功罷了,畢竟這需要運動的苦力活對于顧錦姝來說就是天方夜譚。
——所以但凡逼迫的緊了,她那瑩瑩粉淚總是容易讓人心軟。冉一辰只覺得沒有必要強迫,畢竟兩個人那個時候愛得情深似海,自然不想讓她覺得自己不近人情,而沈青辭則擔心她出現了逆反心里,三番五次之后沒有一點進步倒也沒有再提及此事。
可如今不同,在太學府沒有人會在意這些,他們看得只是笑話,在這里她也不敢流眼淚,畢竟那代表的是懦弱。
相比較前幾次的騎射這一次好像略有不同,因為消失了好一段時間的姜岳明出現了,最重要的是還出現了好多以前的學子,他們一副磨刀霍霍的樣子,也不知道在激動什么。
一側的鄭家寶朝著不遠處的宋問揮了揮手,而宋問不大情愿地走了過來,頗有些清冷地道:“你近來倒是越來越不客氣了,小爺是你隨便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嗎?”
他說話的時候露出一臉不耐的神色,只是鄭家寶卻沒心沒肺地嘻嘻一笑,眼角還帶著幾分促狹:“你若不是這樣的人,怎么就乖覺地過來了呢?”
他說完還用眼神斜睨了宋問一眼,好似在告訴他:你就是這樣的人,不要抵賴,抵賴無效。
宋問瞧著他那神氣的模樣很想上去便給他一拳,畢竟比起這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大胖子來說,自己的身手要靈活一些,想要他打一個滿地找牙也不是不可?
想到這計劃的可行性,他眸光中瞬間透出幾分惡意來,而鄭家寶又沒有真的笨到無藥可救,焉能瞧不出他眼眸中散發的惡意,倏地一下像是兔子一般躲在了顧錦姝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