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魏山河還是沒有拗得過鄭毅,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給出的東西自然沒有收回來的道理,當然他之所以給這府牌還有別的原因——那就是自己的兒子。
他其實可以感受的出來,自己兒子碰到那個小子之后似乎越來越開心了,就憑著這一點那小子也值得這一塊牌子。
事情乍了,魏山河讓姜岳明帶著鄭家寶和郭鐵下去找大夫看一看傷勢,而他自己則邀請二人入了坐談及了朝堂上的事情,只不過幾人心里面可有其主,自然也不會深交。
鄭毅率先出了太學府,只是他并未策馬前去,反而等郭尚書出來才不情愿地上了馬,淡淡地道:“這次我配合你演了戲,你可別忘了答應我的事情。”
“自然。”
“帝王那邊如何想得?”兩個人好不容易見一次面,所以郭尚書倒是和鄭毅攀談了起來,而鄭毅搖了搖頭,“辰王爺最近是不可能南下,除非我二弟和宋家那位兵敗。”
“有沒有可能讓別的皇子南下?”
“不會。”
畢竟是龍子風孫嗎?除了辰王爺能夠全身而退,其他人這個時候又有幾個能安然無恙地趕回來?那位九五之尊雖然是乾綱獨斷的殺伐之輩,可同時也是一位父親。
對于為威脅到自己地位的人他或許狐想方設法地防備,可對于那些沒有多少爭霸之心的皇子他并不介意多給幾分慈父之愛,正是因為太明白他的心思,所以他當初才不愿意自己的妹妹鋌而走險,讓昊王迎娶姜家女。
他妹妹一直以為是因為自己弟妹的逝世讓姜家人冷心,所以此事才沒有了后續,其實她不知道的是就算她一心促成自己也會阻止,只是還不等自己阻止姜家和鄭家便已經開始死磕到底。
“不過我還是要奉勸你一句,別太張揚了。”
鄭毅留下一句話便策馬離去,而郭尚書的臉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他自然能聽得出他這諷刺的話語,想到家里面那一鍋粥的情況他又揉了揉額頭。
鄭毅說得不錯,如今自己可以說是太子的人,所以別人不敢動自己,可這皇子奪嫡的事情極有可能會上演很長一段時間,誰知道自己會不會成為這棋盤里面的廢子?
若是有朝一日自己變成了廢子,那么真的是樹倒猢猻散,所以今日的所作所為就會成為別人口誅筆伐的引子。只是想到這里他心中又難免嗤笑,若是自己押對寶便也罷了,可若是押了一堆草,那么這些事情終究有一天會被牽扯出來。
所以有些事情不是他是否做錯,而是別人會不會重視他的錯。
太學府門口的事情旁人自然不是很清楚,而此時姜岳明有些不解地望著魏山河:“師父,剛才您可否動了將人驅趕出學府的心思?”
姜岳明自認為自己比較了解眼前的人,剛聽聞城郊出事的時候他顯然是動了心思,可最后也不知道為何改變了主意。
“他二人紅黑臉都唱了,我自然不能視若無睹。”魏山河嘆息了一聲,“你我倒是不畏懼他兩家的權勢,可顧瑾日后若是想要出仕免不得和這兩家人接觸,我又豈能斷了他的后路?”
姜岳明微微一愣,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師父居然那般看重顧瑾,甚至都將他以后的事情想到了,他可不認為這是偶然的事情。這太學府的學子不少,有些他怕是連名字都記不住,可為何偏偏對一個顧瑾上了心呢?
顧瑾此人,策論雖然差強人意倒也說得過去,可那騎射之術完全就是一個白癡,若說唯一能讓人入眼的便是那一張臉了。
——難道他師父……
想到這里姜岳明覺得自己似乎知曉了什么不該懂得東西,難道自己的師父和自己一般,覺得女子妖妖繞繞的討厭至極嗎?所以他拒絕冉傾城那瘋婆子,似乎也不是沒有軌跡可循。
魏山河自己不知道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他正常的人生旅途已經被姜岳明放在腦子里面不停的翻滾,反而對著他道:“將這幾樣東西給顧瑾送過去,他日后或許能用得上。”
“諾。”
顧錦姝的庭院內,她緊緊地瞇起了雙眸,總感覺今日的姜岳明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當然若是將那端詳的眼神抽走她或許會感覺到安全一些。
“既然東西已經送到,小弟便不留姜兄了。”
她剛才已經翻了一遍古籍,那本書雖然談不上多么有價值,可對于自己倒也算合適,因為它上面講的是一些繪畫古法,而她若說什么最有天賦,恐怕也唯有這畫技了。
至于另一塊玉佩那鄭家的府牌她反而沒有放在心上,反正自己完成了廖大家的任務,找到酒老人便會離去,不會在北倉國久居。當然,她現在好奇的是廖霓裳到底想要讓她做什么?
那個時候只是說讓自己進入太學府,然后想辦法走入這些權貴的圈子,可走入權貴圈子難道不是為了廖氏商行的生意嗎?只是,她為何不讓人聯系自己呢?
“我明日再過來看你。”
姜岳明也不在乎顧錦姝驟然緊繃的神情,帶著盈盈笑意離去,只是剛走出去他那臉色便垮了下來,不知道為何剛才盯著他看的時候自己的心居然會微微跳動。
他明明只是想要惡作劇一下,想要看一看這玉娃娃變臉的時候是何等模樣,可誰能想到做戲的時候居然將自己作了進去。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作繭自縛?
對一個男人動了心,難道自己真的不正常?他不過是想整一個惡作劇,不過是想要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想,可誰能告訴他如今這要怎么辦?
就像他勸導傾城那瘋婆子一般,這種東西是不被世俗所容的。他敢說自己如今的情況姜家并不知道,若是知曉了顧瑾怕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顧錦姝自然不知道他陰沉的心緒,她養了幾日后便去廖臻那邊登門造訪,前些時日畢竟被他所救,如今表示一下感謝也在常理之中。
她趕過去的時候廖臻正和一位學子說著什么,看到她走過來那位學子和她點了點頭然后離去,而廖臻也迎了出來,聲音已經輕緩:“你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