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住在我這里。”
想到他被人拒絕的事情,魏山河好心地安排他接下來的歸宿,只是這聲音軟話了不少,可見是顧及小男子漢可憐的自尊。
“我是學子,自然要有學子的規矩,和你這老頭住在一起算是什么?”
沈青辭被人一直尊稱老先生,好不容易年輕回來自然要肆意一把,所以將自己以前的不耐煩一并還了回去,好似壓根沒有看到魏山河抿起來的唇角。
義正辭嚴的口氣讓魏山河的眉毛開始抖動,他這模樣怎么瞧都不是一個守規矩的主。而且,他破例入了太學府已經是違反常規的事情了,這會兒提規矩他的良心不會痛嗎?
心里面雖然喋喋不休地吐槽,可面上卻還是保持著長輩該有的風范:“我讓人帶你去施楚那邊,他一個人住。”
“好。”
沈青辭臉上露出有些甜膩的笑容來,此時的他不像是那冷峻的黑臉小哥,當像是一個喜慶的鄰家小哥哥。他自然不能住在魏山河的眼皮子底下,否則憑著他那武功自己做起事情怕是要掣肘。
魏山河瞧著也頗為舒心,這孩子這變臉的速度當是快的緊,讓人討厭不起來。
原本是準備讓姜岳明帶他過去的,可想到二人第一次見面便打得你死我活的模樣,魏山河最終還是讓自己身邊那老仆帶他過去了,而他自己則對姜岳明開始耳提面命。
“我知你心里面多有不服,可他乃老師故友舉薦而來的,這個面子自然是要給的。”
“嗯。”
姜岳明不太相信這個故友的含金量,若不是沈青辭和眼前的人長得沒有丁點相似,他怕是都要懷疑那人是自己師父的私生子了,畢竟這偏心眼也太明顯了。
他師父平時對自己也不見如此偏心,心里面有極大的不平衡,可他是一個識趣的人,自然不會表現出來。
“那孩子就是皮的緊,應當不時一個難打交道的,你同他好好相處。”
“嗯。”
瞧著他乖覺的模樣魏山河滿意地點了點頭,只是心里面卻微微嘆息了一聲,看著是讓他讓這沈青辭,可唯有他自己清楚這樣做也不過是為了讓眼前的人少挨點揍罷了,那小伙子的武功可不低。
眼前這小嫩崽還不是他的對手,和他找不痛快不是刻意去遞沙袋嗎?他希望自己的弟子能瞧出他的良苦用心。
就在姜岳明準備離開的時候,魏山河忽然喊住了他:“岳明,我是不是瞧上去有些老?”
姜岳明雙眼迷茫地盯著自己的師父瞧,似乎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而魏山河瞧著他一臉茫然地站在那里像是看鬼似的,輕咳了一聲然后讓他離開。
顧錦姝這一宿自然難以入眠,而正如她所料一般,子時剛過了一會兒她的門便被人撬了開來,若不是擔心隔壁屋子里面的鄭家寶發現二人的秘密,她都想狠狠一悶棍瞧上去。
沈青辭進去之后徑直朝著她的睡榻走去,而不等他再靠近顧錦姝已經端坐了起來,一雙眼眸雖然隱藏在黑暗當中可他還是能感覺到那里面的憤怒。
“我說過,你躲不過去的。”
沈青辭也沒有繼續靠近,他摸了摸自己那緊致的皮肉更覺幾分滿意。以前和她站在一起十分的不搭,可如今這樣的困惑再也不會出現了。
“你怎么變成如今這樣子的?”
她以前之所以那么淡定,那是因為她知道自己足以將半截子入土的沈青辭熬死,一只腳已經踩進棺材板的人難道還能活過自己?只要等他背過氣去,那么她這一輩子絕對會苦盡甘來。
——只是,誰能告訴她沈青辭會變回來?
雖然自打重生那一刻她便開始敬畏這天地,那六合之外的事情也頗有幾分深信不疑,可沈青辭的變化還是超出了她的預期,這和她想象的未來很不一樣。
只要沈青辭還活著,那么代表著兩個人的糾纏將不會有止境,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這世上總有一些人力不可控的事情。”
沈青辭走到椅子旁邊坐了下來,那一張臉在月光的映襯下顯得影影綽綽,唯一不改的便是那一雙眼眸一如既往,就像是深不見底的幽泉。
“你怎么會在這里?”
“自然是為了你而來。”顧錦姝并不相信他這樣的說辭,只是一時間也搞不清楚他的用意,半晌過后才詢問,“顧家的情況可還好?”
“你既然敢只身北上,不是已經想過后果了嗎?”
若不是還僅存著最后的理智,他怕是會將顧家連根拔起,讓她這一輩子只能依靠自己,可終究是不敢犯和上一輩子同一個錯誤,因為那代表著會將她推得越來越遠。
顧錦姝的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而看著他變化的臉龐沈青辭又輕嗤了一聲:“你莫要擔心,他們可是捏在我手里面的籌碼,我自然不會讓他們出事。”
“沈青辭,你難道不擔心自己的身份曝光。”
“我有什么身份?我不就是沈家的棄子嗎?當然,我還有一個厲害的師父,只是……你覺得我敢來太學府就沒有想過后路嗎?”他說話的時候為誒停頓,笑聲愈發溫潤了起來,“再者說,不是還有你陪著我嗎?”
“可是見過冉一辰了?”
沈青辭既然敢來北倉國的京城自然有所謂的后退之法,唯一讓他介意的是冉一辰是否已經同她接觸過了。
雖然說上一輩子眼前的人便對冉一辰絕愛棄情,可就算是他也無法否認她曾經不顧一切地愛過那個人——這是最讓他無奈,也最讓他飲恨終生的事情。
“見過了。”
“面對他的時候恨不得撕掉他,還是那一顆心依舊會怦然心動?”
“你來這里難道就是為了說風涼話?”
若說冉一辰是負心漢,那么眼前的人也不遑多讓,兩個人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誰又能強的過誰?
“不,我來這里是想查一件有趣的事情。”
沈青辭這人不笑的時候感覺有幾分冷清,可眉眼輕瞇的時候卻帶著幾分難掩的溫暖,讓人瞧著米娥友一點距離感,可顧錦姝知道這是他一貫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