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姝緣

第三百五十六章:辰王的真正用意

杜晨今日親自接見了這兩位使節,瞧得出這二人當中以沈青斐為尊,所以這顧鳴生應當也只是一個湊數人選。

“不過是一個小人物罷了,應當屬于炮灰行列。”

“你若是知曉他與那位老者的關系,就不會這樣說了。”冉一辰伸了一個懶腰,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懨懨的,好似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氣神來。

“那人真的有那么厲害嗎?”

杜晨并未親眼見識那人的厲害,所以對于那位被冉一辰看重的老者沒有具體的感官認知。不過那人既然能從十二衛手中救走廖霓裳,并且一招抹殺朱克喜,顯然是極厲害的人物。

著實有些神往啊!

“他若是一直給周皇室效力,你自然有機會見識一番。”對于那人冉一辰也不愿意多說,反而頗有些好奇地詢問,“你們前幾日在太學府過得可還好?”

自打大周的使節們入了京城,辰王的人便被送了回來,畢竟魏山河也不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養一些不確定的因素。

“魏府主是一個小氣的,唯恐我等多待幾日。”

杜晨原本還想在太學府偷得浮生半日閑,可奈何那府主是一個沒有眼力勁的,大周的使臣入城之后便起了送客的心思,而且還付諸行動。

他與姜簡書那憨貨倒是想要多住幾日,然而那紅衣烈馬是個不服管教的性子,對眼前的這位著實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故而他們今日便被打包帶了回來。

“您如何看待魏山河此人?”

“額……何出此言?”冉一辰似笑非笑地望著杜晨,而杜晨抿了抿薄唇輕聲道,“總覺得有幾分不太真實。”

按照魏山河同姜家的關系,那么他必然是辰王府一系的人,可這人素來不好控制,也不知道王爺為何那般信任于他。

“他確實不太真實,或許也不會為誰所用,可這不是很好嗎?姜岳明必然會為本王所用,其他還重要嗎?”

有本事的魏山河他無法做到全然信任,畢竟此人有些難以捉摸,可那些碌碌無為之輩他又著實看不上眼。所以他也不去想那些信任與否的問題,而是直接轉換了思路。

——只要不是仇人便足以。

“宮中怕是會開始反擊了。”冉一辰聲音有些悠長,瞧著杜晨那臉色笑道,“你怕是心中有萬千懷疑,畢竟本王這張揚的做法必然會引起他的打壓,怕是會直接促進兩國的和談。”

“屬下確實不甚明了。”

今上是一個多疑的性子,平時王爺避開鋒芒才得以夾縫中求生存,可如今為何會正面硬抗呢?

“一個國庫的存銀所剩無幾,你覺得這仗還如何打?”冉一辰親自去戶部查閱過存銀,他當時恨不得親自出手將他那舅父斬殺,簡直就是蛀蟲。

北倉國原本就是苦寒之地起兵,所以這底蘊并不深厚。他原本以為底蘊再不深厚也足以支撐自己南下,可看了那賬目才明白自己已經沒有任何選擇。

與其硬著頭皮出兵,讓自己的屬下們飽受戰役之苦,還不如休整兵力以圖他日之征。

“那小皇帝不可小覷。”杜晨并不贊同此時和談,可國庫空虛的事情是無法改變這既定的事實,只是這樣耽擱下去薊州那邊怕是會坐穩皇位,掌控皇權。

“然而終究不如他父皇。”

冉一辰私下想過此事的后果,這和談之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屬下還是有所不明,您為何要殺了鄭家二爺?”

他還是有些不太明白自己的主子為何要兵行險著,這簡直就是想要當靶子的趨勢啊!自家主子到底是多么想不開,這才準備和這么多人硬來?

“只不過是為了讓這風暴來得更猛烈一些罷了。”

他原本有時間徐徐圖之,可這些人明顯不會讓他走得太過順利,那么他便只能玩一把大的。

杜晨手里面握著的瓷盞應聲而落,破碎的小主們四分五裂,再不見剛才的熠熠生輝,精致細膩。

“此事唯有你與本王知曉,莫要說漏了嘴。”

“可……”杜晨還是覺得這事情太過兵行險著,應該緩緩滲透,只是冉一辰卻打斷了他欲要說出口的話語,聲音極為清冷,“此事絕無更改的可能,與其小心翼翼地布局還不如轟轟烈烈地迎敵。”

以前他也不過是顧忌久居深宮的母后罷了,既然已經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時候,那么他也不要想這想那,擼起袖子來一場蠻干也未嘗不是好事。

北倉國的將士雖然能征善戰,可這朝廷上的官員卻一代比一代腐敗,因為朝廷軍需的延緩北倉國死了多少大好兒郎?既然如此還不如讓這天地換了顏色。

走出辰王府的杜晨覺得自己渾渾噩噩,他沒有想到自家的主子居然有這樣的心思——兵諫之事可是一條異常難走的路,他怎么就這么想不通呢?

此時京城一僻靜之所,那面具男瞅著手中的字條手指微微蜷縮了起來,然后朝著外面的人道:“給紅袖傳話,讓她試著接近辰王。”

“諾。”

直至外面的人離去,那男子才坐在了梨花木打造的躺椅上,他有些看不清冉一辰的用意?

難道不顧一切地斬殺鄭家俘虜,就是為了讓帝王猜忌嗎?他一直以為鄭二爺應當是安全的,因為就算辰王再不喜應當也不會去斬殺他,可誰能想到這事情居然還是發生了。

“為今之計,只有烈火烹油了,希望一切都能順利。”

他將自己的身子微微靠后了一些,不知為何總覺得有幾分壓抑,有幾分不安,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漏算了。

沈青辭回到書院之后臉色也不是很好,等夜深人靜之后才進了顧錦姝居住的院落,因為鄭家出了事情,所以今日鄭家寶直接回了府宅,只是他離去時那滿臉蒼白的模樣還是讓顧錦姝頗為憂心。

鄭二爺在鄭家也是中流砥柱一般的存在,這樣的人埋骨薊州后鄭家的權勢怕是會被削弱一些,那所謂的聯姻怕更是無可更改的事情。

“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