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姝緣

第四百四十七章:密州之亂

周念枕不知裴清婉的神情幾何,心不在焉地望著門外,而遠走的裴清婉路過沈青音的時候,輕笑著靠近了她一些。

一雙潔白如玉的手臂輕輕展現在沈青音的面前,本是想要伸手將人扶起來卻不想胳膊上的紅痕展露在沈青音的面前,那曖昧的顏色讓沈青音的眸色一涼。

“妹妹,這冰天雪地的可莫要涼了身子。”

她唇角嫣然之色漸濃,可說出的話語卻讓人甚感寒涼,“畢竟,這涉及到前朝的大事,你就算是跪死他也不會放在心上。”

“妹妹可知道這世上有一種草喚作無根?我們這女人啊,進了這宮廷可不是無根可依嘛!再美的花骨朵也會像雜草一般枯萎”

她將自己伸出去的手移了回來,只是離去的時候還是免不得又多言了一句,“男人終歸是靠不住的。”

“你……”

沈青音沒有想到裴清婉這般膽大包天,居然在帝王的門前說出這樣的話來,而裴清婉卻也不在乎她愕然的模樣,輕笑著走遠,至于沈青音心中的疑問她也不去回應。

其實她還是挺喜歡這樣柔柔弱弱的絕世美女,可奈何兩個人就算不是敵人也不會是朋友,畢竟她們中間隔著一個男人。

這狗男人直接影響著自己的朋友圈!

這一日周念枕終歸是沒有見沈青音,最終以沈青音長跪了一個時辰后,渾身染血地被丫鬟內侍抬下去收尾。

望著她暈倒在雪色里面的那一幕,周念枕有生以來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懼,望著白雪中照應的暗紅,他感覺到身體通體冰涼。

最初是不想見,到了最后不敢見!

想到這里,他露出不少的嘲諷來,誰能想到他一個帝王能活成這般憋屈的模樣?

半個時辰后,剛才送沈青音離去的內侍才急匆匆地趕了過來,瞧著他滿目無聲地坐在那里一動不動,稍稍措辭之后將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最終期期艾艾地補了一句:“那孩子……那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她呢?”

“沈皇后身體并無大礙,只需要修養一段時間便可以好轉。”

當然,他有一句話是不敢說得,雖然身體是沒有多大的損傷,可這心怕是已經冰涼的徹底。剛才他去瞅了一眼,發現她雙眼無神黯淡無光,臉色比起眼前這位不知要蒼白多少。

“下去吧!”

宮內的消息終歸還是第一時間被傳了出去,沈青辭瞅著紙條上的字跡眉頭緊緊隆了起來,原本披著的衣衫就這樣墜落下去。

“發生什么事了?”顧錦姝將他的長袍撿了起來放在了一側,而沈青辭抿著唇角,“輕音那里出事了。”

“出什么事情了?”

顧錦姝欲要轉身的動作稍稍一滯,她沒有想到是沈青音出了事情,也怪不得他這會兒臉色黑成這樣。

她可記得沈青音對其的影響。

“她的孩子小產了。”

“你……你在皇宮有內應?”

沈家的人也未必知道宮廷里面發生了什么事情,可他居然知曉的這般詳細,可見宮廷中怕是有他的人。

“嗯。”

對于顧錦姝他向來不愿意隱瞞,所以在行宮里面安插內應的事情也講了出來,再者說兩個人如今是一條身上的螞蚱,他當是不擔心她會對自己如何。

除非,她想和冉一辰在一起、

“要提前舉事了嗎?”

“嗯。”

隨之而來的便是沉默,直至沈青辭離去顧錦姝也沒有再多言一句,有些時候有些事情并不是說出來就能如何的。

她和沈青辭小時候算得上青梅竹馬,可自從有了上一輩子的事情之后,兩個人再也回不到過去的親密無間,有時候她甚至在想,從未遇過或許兩個人都會幸福。

可這世上終歸是沒有這么多的假如。

這一晚上對于周念枕來說并不是一個好日子,第一個孩子無緣出世的噩耗還沒有接受,密州失守的消息便傳了過來。

密州失守的消息讓整個薊州都躁動了起來,不少人寂靜查探之下才知曉攻取密州的是一幫水匪,這個時候還有不少人欲要請纓作戰,借此來提升自己的地位。

可當第一個人死在雙方攻克的陣前時,所有人這才冷靜了下來,這絕對不是臨時起意的燒殺搶掠,而是有預謀的舉事,一時間所有人都殺了眼。

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居然鉆出來這么一支強悍的隊伍,這是他們從未想過的事情。

別說薊州的人想不通,就連杜晨也是愣在了原地,他甚至隱隱感覺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

別人或許不相信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可這樣的感覺多次救他于危難之中,故而他十分相信這樣的預知。

“來人。”

如今密州失守,眼看著這些人就要瘋狂地攻打薊州,大周的人哪還有時間去管杜晨?他們此時唯一的想法就是如何能守得住這來勢洶洶的反軍。

當然,最重要的是這反軍幕后的人太過神秘,迄今為止都沒有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神秘,強大又不可控,這是薊州世家大族對著幕后之人為數不多的印象。

沈家后宅,顧錦姝望著眼前淡然菊的人,輕笑著道:“一如既往的雷厲風行啊!”

“速戰速決方為上策,否則等冉一辰緩過神來指不定會如何趁火打劫。”

沈青辭想要的是一個完整的盛世帝國,自然不想毀掉如今大周的基石,所以他緩緩圖之,只是有時候計劃終究是趕不上變化。

“下一步攻打薊州?”

“嗯。”他頓了一下,又扯了扯眉角,聲音帶著幾分冰涼,“這杜晨倒是和上一世一般,善于逃命。”

他原本已經派遣了鬼靈去截殺此人,可誰能想到趕過去的時候他已經沒了蹤影,只留下一些沒有多大用處的下屬。

“當然,最讓我意外的是你的站隊。”他笑了笑,可那笑意卻并不真誠,“我若是所記不差,你應當清楚他的能耐。”

“嗯。”

可以說她完全是供認不諱,這讓準備了好多說辭的沈青辭突然間有些語塞,卻聽她淡淡地道:“我欠他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