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廳里溫度正好,溫暖卻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就見南音直直看向她身后。
再回頭,正看到謝聿川。
黑襯衣黑西裝,男人單手插兜立在那兒。
神色冰冷。
遠處一群人舉著高腳杯翹首張望。
像是在等謝聿川回去碰杯。
想到此行的目的,溫暖站起身,目光抱歉的看了南音一眼,順手端起服務生托盤上的高腳杯,上前挽住了謝聿川的胳膊,“謝總,抱歉!”
謝聿川沒動,目光冷沉的看向南音,眼睛里滿滿的警告。
南音聳了下肩,笑的不以為然。
謝聿川轉身,語氣不滿的看向溫暖,“離她遠點!”
溫暖心口一頓。
于公,她只是秘書,不該結交與工作無關的人。
于私,她不是他的誰,沒資格認識圈子里背景復雜的女眷。
她都懂。
只是被謝聿川用這樣的口吻勒令,溫暖依舊有點傷自尊。
“好!”
溫暖應聲。
再抬眼,眼前那群人已齊齊迎了上來。
“這杯酒先敬謝總,感謝謝總的鼎力支持!”
“敬九爺……”
“謝總胃不好,這杯酒我代勞了!”
謹記自己此來的任務,溫暖接過謝聿川手里的酒仰頭飲盡,再回敬一杯。
看一眼默許了的謝聿川。
眾人心知肚明,給面子的碰了杯。
接連喝了好幾杯,溫暖到洗手間的時候,臉色一片紅潤。
打從中午吃完飯到現在,她滴米未進。
只到分公司開會的時候喝了瓶水。
幾杯酒下肚,哪怕只是紅酒,此刻胃里也空落落沉甸甸的難受。
吐了一場才好受些。
走出洗手間,溫暖腳步慢下來。
遠處的窗邊,謝聿川正在跟南音說話。
謝聿川臉色不虞。
可南音卻在笑,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
看得出兩人是認識的,且關系很好。
想到方才他那句警告,溫暖轉身走向另一邊。
南音遠遠瞥見,笑著杵了杵謝聿川,“你家寶貝兒臉色可不太好……我這個當大姐的都知道心疼人,特意給她點了牛排。你倒好,牛排都沒上,就把人帶走灌了一肚子酒。”
“大姐?”
謝聿川冷笑,“謝南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要跟謝家人對著干,你隨意!但你要是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我勸你早點歇了心思。”
她就知道,謝聿川心里,溫暖是不一樣的。
謝南音眼睛一亮。
就見謝聿川冷冷的瞥著她,“離她遠點!”
“呵呵……”
謝南音很沒氣質的翻了個白眼,“謝聿川,你有沒有心啊?你摸著良心問問,整個京圈,還有整個謝家,除了我看好她,支持你和她在一起,還有誰?”
“不必了!”
似是被在一起三個字刺到了,謝聿川冷著臉瞪她,“我們已經分開了!”
謝南音一愣,福至心靈,“溫暖提的?”
謝聿川臉一黑。
謝南音眼里有笑意漫出,“所以,你……被甩了?”
她就知道,被謝九爺看上的女人非同凡響。
只是沒想到,溫暖這么有種。
哈哈哈哈哈……
如果不是場合所限,謝南音幾乎要笑出聲來,“我就知道我沒看錯人,哎呀,我真是越來越喜歡她了。”
“相親的事,你沒跟她說吧?”
只看謝聿川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經耐心告罄。
謝南音露出優雅溫婉的笑容,沖謝聿川飛去一個得意的媚眼,“我告訴她了!”
謝聿川本就沉郁的目光瞬間陰冷。
謝南音揮揮手,轉身走了,“回頭別忘了謝我!”
呵呵。
謝聿川冷笑,下頜線繃的冷硬。
再回頭,就見溫暖被幾個女人圍著,臉色肉眼可見又比剛才紅潤了些。
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謝聿川沉下臉走了過去。
“溫小姐,我也敬你!喝了這杯酒,咱們就是朋友了,以后一起做臉逛街啊?”
“小暖,九爺喜歡打高爾夫嗎?你們一般去哪個球場?”
“溫暖……”
大概因為她是唯一挽著謝聿川出現過的女人,夫人們自持身份沒來跟她打招呼,可那些明星嫩模卻像是找到了突破口。
有些是任務使然。
還有些單純就是想從她這里拿到謝聿川的聯系方式。
一來二去,溫暖被灌了好幾杯酒。
碰了杯又要喝,溫暖眼前一暗,手里的高腳杯被人奪了過去。
謝聿川沉著臉,“走了!”
“哦!”
溫暖點頭,轉身跟了上去。
走出宴廳冷風一吹,溫暖才后知后覺自己喝的有點多了。
眼前的挺拔身影多了好幾道重疊的分身。
腳下也像是踩在棉花上。
深一腳淺一腳。
“謝……謝聿川,你等等我!”
裹緊大衣大步追著,溫暖走的搖搖晃晃。
面前那道黑影猛地停住身轉了過來。
溫暖毫無防備的一頭撞上去。
額頭撞在了他下巴上。
男人呼吸一滯。
痛意來襲,溫暖摸了下額頭,意識回籠,“謝……謝總,對不起!”
謝聿川像是更生氣了。
停車場光線昏暗。
遠處的路燈漏過來幾星斑駁的冷白。
男人冷峻的面孔被罩在黑暗里,眸底一片陰翳。
就好像……她是故意要往他懷里撞,而他看穿了她拙劣的小心機似的。
溫暖下意識的退開了些。
夜風吹來,暈乎乎的感覺也更明顯了。
溫暖抬眼看著謝聿川,一時間有點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
人前的謝聿川森冷難接觸。
可御水灣別墅里的謝聿川,不是這樣的。
溫暖伸手去觸他的眉心。
似是想要撫平那道蹙起的紋路,“謝聿川,不要不開心,好不好?你……”答應過我的。
手被握住。
男人大力的像是要捏斷她的指骨,“溫特助私下里就是這么跟男人相處的?”
“還是說……”
空氣冰冷,可男人氣息熾熱,“這就是你擅長的?”
擅長什么?
撩人?還是……哄男人開心?
理智瞬間歸位。
溫暖的醉意褪去幾分,臉色一片素白。
邁巴赫駛出停車場,一路轟鳴,仿佛連呼嘯的油門都在表達他的怒氣。
意識在“不能睡”和“只瞇一下,就一下”間徘徊了一秒。
溫暖連自己是什么時候睡過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