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進來收起茶具,香菊實在是沒忍住,當面的打了個哈欠,袁瑜蓉這時才覺出困倦來,一看確實也不早了,只能先放下,今后慢慢學習。
第二天快到午時,曲瀚文找的那個掌柜的才來覲見袁瑜蓉這個新鮮出爐的東家。等了一上午的袁瑜蓉心里直嘀咕,就這樣的工作態度,能是個好掌柜嗎?
曲瀚文還是一早就出去了。丫鬟香云進來稟報:“奶奶,爺出門的時候說的要來的那個掌柜的來了,現在前院堂屋呢。”
袁瑜蓉點點頭,曲瀚文說過,要是掌柜的來了,就叫她見一見,曲府是生意人家,不比那些大戶的奶奶不能拋頭露面。
袁瑜蓉早就等著呢,此時就站起身來到前院。
屋里站著一個年紀并不大的男子,倒叫袁瑜蓉有點吃驚,她還以為最起碼是個四十開外的人呢,看樣子卻不過二十來歲的樣子,一身青布衫,看到她進來急忙的抱拳行禮:“七奶奶好。”
袁瑜蓉也福身回禮:“張掌柜好,請坐。”
張掌柜的似乎也料不到竟然是個這樣年小的奶奶,頓了頓等她坐下了,這才過去下首的一張椅子上坐下。
袁瑜蓉笑著道:“我也是一時興起,才想著接手那個鋪子,今后還請張掌柜的多多幫忙。”
她本來是一句隨便的客氣之語,哪知道張掌柜的卻認了真,臉上沒什么笑意的看著她:“奶奶若只是興起,開個鋪子玩玩的,我勸奶奶還是熄了這個做生意的心吧。很多人靠這個吃飯呢!莫教奶奶把人家的飯碗玩丟了!”
袁瑜蓉一怔,這職業經理人就是有脾氣!她也是能屈能伸的,立刻站起來給張掌柜的福身道歉:“是我的不是,原不只是興起,既然是接手,也是想做好的。”
張掌柜的急忙的起來還禮,這才道:“在下也是生意人,聽不得敷衍的話,奶奶莫怪。”
兩人重新坐下,袁瑜蓉于是鄭重其事。張掌柜看這個小婦人很是認真的樣子,說話也不是一點不沾邊,也就收起了小看的心,說了說鋪子的事。
張掌柜初來,需要和以前的掌柜交接了才能了解大致的情況,和袁瑜蓉說了說需要交接的事情,還是先回去將鋪子整理一下,前面的貨物賣了一點要點數,在售賣兩天,看看情況才能回來和東家說說情況。袁瑜蓉自然點頭。
于是張掌柜的就告辭了,袁瑜蓉這邊又回去把那些書翻出來看。
好像是茶行出了什么事,不但是曲瀚文忙的腳不沾地,曲二老爺和曲瀚俠也忙做一團。連著好幾天,曲瀚文都是大早上就出去,到了晚上掌燈時分才回來。
立夏很快就到了。
曲府準備熱鬧一番的,各房都請了客人,給老太爺和老太太還請了戲班子唱戲。老太爺、老太太那里備了一桌酒席,倒沒有請外人,就是自己家的那些閑著的小爺、姑娘、奶奶小少爺們的,去那邊看戲吃的。
其他各房也自備了酒席,自是宴請他們自己的客人。
二房這邊,這一次誰也沒請,請的就是袁將軍一家人,之前婚事辦得倉促,現在袁將軍回來了,兩家人都想好好的坐在一起聊聊小兩口的事。
因為這個,曲二太太這些天對袁瑜蓉關愛的很,噓寒問暖的,只要是去請安,無不要找話題聊到午時,一同吃了飯才能叫她回來。
袁瑜蓉本來想去鋪子看看,為鋪子的生意能夠出謀劃策一番的計劃也擱淺了,只能等過了夏至再說。
曲瀚文前一天晚上很晚才回來,袁瑜蓉已經睡下了,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進的屋,早上醒來的時候,只是看見他睡在炕上,睡得還很沉。
她輕手輕腳的下了床,拿著今天要穿的新衣裳出來,到那邊的廂房換衣裳梳洗,香雪要進屋子,被她輕聲攔住:“別進去了,爺還睡著呢。”
“今天要去上房請安呢。”香雪急忙過來輕聲道。
袁瑜蓉想了想道:“等我去婆婆那里請了安,回來若是還沒醒,在叫起來吧。”
香雪答應了。
袁瑜蓉出來先去二老爺、二太太那邊請安,香雪跟上了,香梅也跟上。香菊自己梳洗了出來,卻發現奶奶已經走了,她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過來在門外候著爺起身。
這也是奶娘私底下吩咐的,今后只要是奶奶和爺在府里,但凡不在一起,那伺候的人,香菊和香梅就要有一個呆在爺的身邊,不為別的,就為了盯著周圍的丫鬟還有那幾個妾!
香云出來,看到她站在門口,顯然是爺還沒起來,也不理她自己去忙活著收拾廂房和堂屋。
香菊看她忙活,便指使那幾個小丫鬟去幫忙,自己就盯著門口一動不動。
袁瑜蓉急匆匆去請了安,那邊的曲二太太沒有看到曲瀚文,知道還沒起,急忙的叫她回來叫起來,一會兒他的岳丈、岳母就要來了!
袁瑜蓉回來,看到丫鬟們收拾外屋的收拾外屋,只有香菊站在門口,看到她迎上來叫:“奶奶。”
“爺還沒起來?”
香菊搖頭:“沒……”
袁瑜蓉只好趕緊的進屋要把他叫起來,進來一看,原來曲瀚文已經起來了,光著上身正埋身在柜子中。
袁瑜蓉遲疑了一下,這個家伙……故意的吧?
曲瀚文聽見身后的門響,急忙抬起來轉頭看,見是她便忙道:“蓉妹妹,給我做的衣裳呢?還有我里面……穿什么?”他好像這時才發現自己光著上身,頓了頓,就笑了。
袁瑜蓉不去看他,揮著手:“你……讓開,我給你找!”
曲瀚文笑著往旁邊讓了一下,袁瑜蓉沒想別的,趕緊的給他找衣裳。她彎身進去,夏天的衣裳本來也薄,料子也柔順,曲瀚文站的很近,能清楚的看到她柔順的背,纖細的腰身,再往下,渾圓的翹臀……
他咽咽口水,貪婪的眼睛又滑到前胸……被柜門擋住了,他移動步子,站在她側后一點,舔著嘴唇看著,光眼睛吃豆腐已經不滿足了,悄悄的伸出手,慢慢的伸向她迷人的翹臀……
袁瑜蓉終于找到了,拿著直起腰一轉身,就被身后站的很近的曲瀚文嚇了一跳!見他張著嘴伸著舌頭,好像哈巴狗一樣,一雙手還伸著,呈祿山之爪的樣子……
袁瑜蓉冷下臉,將手里的衣裳兜頭扔到了他的頭上,說了句:“要是給你條尾巴,你是不是還打算搖一搖?”
曲瀚文愣住了,將頭上的衣裳拿下來,看到袁瑜蓉已經開門喊丫鬟進來伺候他梳洗了……
臉色很不好看……
曲瀚文邊穿衣裳邊偷眼的看袁瑜蓉的臉色,心里想著,這都過去多長時間了?難道還在生氣?
又仔細的想這些天的情形,那時候搬回來,也是被自己求的沒辦法了,而且這些日子在一起,平常說話做事的一點也看不出來生氣,有時候自己和她說生意上的事,好像還很高興,跟自己和氣的很。
但是只要自己露出一點想親近的神情,立刻就冷下臉……
曲瀚文舔舔嘴唇,剛成親那幾天,還親了好幾回,可是自從出了那件事之后,就是牽手,她都顯得不情不愿的……
真的是還在生氣!
曲瀚文心里嘆氣,時間也確實不早了,他急忙的穿上衣裳,快手快腳的梳洗了,收拾了利利索索的,這才出去笑著對在門口等的袁瑜蓉道:“蓉妹妹,看我打扮的如何?夠風流倜儻吧?”
袁瑜蓉也知道,自己剛剛使了臉色,他這是來拐彎抹角的逗自己開心,給自己賠不是,于是點點頭,也露出笑容:“嗯……很風流倜儻……”
看曲瀚文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忍不住得就想打擊他,笑著道:“不過七哥哥呀,你今天是見丈人和丈母娘,還有三個大舅子,不是去會外面的相好,打扮的這樣的風流倜儻,是想叫大舅子的手和你的肚子在親近親近?”
曲瀚文一怔,然后一想,深以為然!再一想,就很害怕了,今天來的不止一個,是三個大舅子!
返身進屋要去換衣裳:“給我換件衣裳!”
袁瑜蓉好笑的趕緊拉住他:“來不及了!我開玩笑的……你看起來老實木訥的很!跟風流倜儻一點不沾邊!”
曲瀚文怎么覺著她很有點趁機臭自己的意思?但是確實來不及了,被拉著出了門往上房而來。
來到了上房,曲二太太見了曲瀚文就是一通埋怨,說他明知道今天親家要來,為何還是起晚了?!
曲瀚文不由得就要分辨兩句,這幾日忙的,飯也吃不好,覺也睡不好的……
曲二太太又心疼起來,嘮叨著要給曲瀚文補補……
嘮叨聲中,吃了早飯。府里的孩子們,已經都穿上了新的夏衣,每個人的身上都用紅繩子拴著一個紅皮雞蛋,互相的抵著胸碰撞著,看誰的雞蛋不破,誰就是厲害。
曲瀚旭懶洋洋的進來了,看到曲瀚文在那邊正被曲二太太嘮叨的皺著眉頭,便笑著過去道:“娘,二嫂的爹娘都快來了,您怎么還沒裝扮?”
曲二太太愣了愣,道:“怎么沒裝扮?”她下意識的低頭看看自己,覺著還不錯呀?!
曲瀚旭驚詫道:“兒子看娘頭上戴著簡單,還以為是沒裝扮好呢!”
曲二太太因為親家是官宦家族,今日特地的,沒有拿出那跋扈的金頭面來戴,是害怕親家覺著自己生意人家的打扮也像暴發一般。但是被小兒子一說,又覺著太素凈了,還是不如意,又急忙的摸著頭進去重新收拾頭飾。
方氏一早就過來幫忙,現在正在那邊和袁瑜蓉低聲的說話,曲瀚旭就將曲瀚文拉著悄悄的出去,到了門口低聲的笑:“二哥,我剛剛看見今天給老太太唱曲的幾個戲子了,嘿!長得一個賽一個的水靈!你不去看看?”
曲瀚文前一陣剛吃了個大虧,今天還受著袁瑜蓉的冷臉呢!聽見這個事,沒有像以前一樣邪笑著去,反而冷下臉道:“曲瀚旭!你好歹也是十六七的人了!就不能改了這毛病?現在還這樣,今后還有哪個人家小姐能嫁給你?!”
“什么呀……”曲瀚旭冷不防的曲瀚文突然地翻臉,還扯什么小姐嫁不嫁的,莫名其妙道:“二哥!你怎么轉性了?以前你不是說,戲子小嘴上的胭脂最好吃了……”
話沒有說完,已經被曲瀚文伸手堵住了嘴,另一只手就在他肚子上搗了一拳,低聲怒道:“我警告你,曲瀚旭!這話要是叫你嫂子……叫任何人聽見,我……我把你腦袋卸了!”
撂下捂著肚子蹲在地上大聲呼痛的曲瀚旭,轉身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