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算起來有半個月沒接到南街那邊的信
張世強說的低聲,聽到的都明白這意味著什么,這邊的習慣是王通每隔兩天到三天就會給京師那邊去一封密函私信。外臣給天子的書信。照例都在通政司呈上,密信則是直接交到司禮監下面的辦事宦官手中。
奈何如今宮中司禮監萬歷皇帝也插不進手去,王通密函中有些話也是不能讓無關人看到的,所以這邊送信都是送到南街,每日里趙金亮固定有時間來到南街,照例看看美味館和虎威武館的維護。
這也是萬歷皇帝的一個吩咐。畢竟這邊是他這幾年最美好的回憶所在。一般送信的人就是在這個時候把密函送到趙金亮手上,再由他轉交。
萬歷皇帝給王通的信就沒這么復雜了,一般都是直接交給治安司,由那邊安排信得過的人去送。
自從雙方開始用這種方式通信一來,差不多就是天津每月六封信送去。京師每月四封信送回,遇有大事急事,這個數目還要增加。
不過這段日子以來,盡管王通這邊的信件依舊,可京師那邊的回信卻日漸稀疏,張世強負責信件的傳遞。所以有此一說。
和天子保持經常性的書信往來。時時刻刻簡在帝心,這對于王通來說,就是個安全的保證,特別是他這種處處受敵的局面,只有時時刻復取得天子的庇護,才能安枕無憂。
王通神色沒什么變化,只是在那里淡然說道:
“臨近正月,陛下那邊事務繁忙。加上剛剛大婚,也是難免。”
每日吃過早飯,蔡楠和楊思塵都會拿著昨天發生的各項事務來王通這邊過一遍,后來,張世強、孫大海還有諄將等人也把各自的事務來核對。
各項軍政、民政還有生意上的決定和判斷,不需要王通親自下令簽字的,這時候都來知會一聲,補個手續。還有已經做下的決定,看看眾人有什么補充,接下來要做什么,計劃也要互相通報。
差不多是個早會和碰頭辦公會的意思,王通提出之后,眾人一開始。特別是那些武人,都感覺到很不習慣,覺得絮煩,幾個月下來,也都成了習慣,一切井井有條,處處理順,這樣也做的舒服。
此時屋中也就是王通、張世強和蔡楠三人,看王通說的輕描淡寫。出身宮中的蔡楠對此可是比旁人更加明白厲害,著急的低聲說道:
“大人,萬歲爺那邊可不是政事繁忙,您沒看到部公公送來的消息嗎?御馬監提督孫海正引著萬歲爺在西苑玩呢,這不和咱們在虎威武館做的是一樣,要是萬歲爺對咱們的心思淡了,恐怕被有心人鉆了空子啊!”
大家榮辱與共,王通若好,大家都好,王通若敗,誰也討不到什么好去,蔡楠在宮內被貶斥。現如今好不容易弄了個監軍的位置,萬萬不想再受什么波折。
他倒是比王通更急,王通在那里全神貫注的看著一份文卷,手中拿著鵝毛硬筆,不時的在上面寫幾個字批注。
等看完文卷放下,抬起頭發現蔡楠惶急的表情,先是一愣,隨即呵呵笑了出來,他朗聲問道:
“蔡監軍,那你說王某該如何做?”這反問讓蔡楠張了張嘴,卻沒有什么回答,仔細想來,此事卻真的無計可施,難道能去京師面見天子。現如今孫海可以在西苑弄出種種花樣來取悅天子,王通回到京師后。除了道道舊情之外,還能做什么,難道再在武館和飯館折騰,顯然不現實。
看到蔡楠回答不出的樣子,王通搖頭笑著說道:
“這種事情沒奈何,本官要刻意去做什么,恐怕反倒是有個反效果。”
只,,難道咱們什備都不做?”
“難道咱們現在是閑著嗎?”
王通笑著反問了一句,看到蔡楠和張世強臉上都是迷惑神色,他悠然的反問道:
“本官在京師時候,辦美味館,辦虎威武館,與陛下在京師內懲治惡徒,那時候陛下對本官的信任一時無兩,可宮中朝中,都對此深惡痛絕,到底還是把本官攆到了天津來,本官當時不過是個小小百戶,尚且被人這般提防,這孫海是堂堂御馬監提督太監,宮內的大人物,他這般湊到跟前,你以為馮公公、張公公會如何想,張閣老會如何想兩位太后娘娘會如何想?”
這幾句反問讓蔡楠愣在了那邊,低聲自言自語說道:
“御馬監掌印太監張鯨張薦公是慈圣太后的親信,孫海是陳太后的人。就連他們,”
說到這”沫然自驚。連忙閉了嘴左右看中也就是王涌和豫狂人,張世強已經低下了頭去。
王通卻笑著繼續說道:
“咱們在天津衛城練的這兵,源源不斷給京師里送去的金花銀,這都是咱們在做的事情,這是給圣上實實在在的增添力量,只要咱們在做。看到那些銀子,看到這邊的兵丁。圣上心中就始終會記著咱們,咱們的恩寵就不會有變化。”
一席話說的蔡楠連連點頭,臉上的憂心也去了不少,搓搓臉笑著說
“還是王大人見事明白,咱家卻是糊涂了,大人和張大哥先忙著。今日咱家要出城去海河那邊,潘明抽的那五百名青壯,名冊已經造好。和諄劍兄弟一檢。”
說話間捧著賬冊站起,沖王通施禮。又和張世強招呼了一聲出門
蔡楠離開,張世強也要去出去辦差,還沒動就被王通叫住,回頭的時候卻驚了下,王通臉上卻沒了方才的從容笑意,反倒是沉重異常。
“張大哥,我這邊有一封信。你上午就派人送到京師部義和呂萬才那邊去,要好好的查訪,看看孫海最近這些舉動到底有什么我們沒發現的用意。張世強連忙上前接過那封信。王通又跟著補充了一句:
“城內城外的眼線暗樁都要吩咐好了,讓大家都小心些。不要被人鉆空子進來,先下變數太多,咱們要步步小心。”
天津衛城最繁華的地方是在城外運河處,但官員之間的來往接待,都是在城內進行。所以城內也有些整潔雅致的酒樓、客棧,專供這些官員們使用。
兵備道官署向南一條街,就有一座大客棧,叫做四方客棧的,這家客棧差不多站了街道的三分之一,住處從通鋪、上房到單獨的宅院都是一應俱全,在客棧門面的邊上,單獨起了個二層的樓,開辟了三間宅院。用作酒宴之中,這四方客棧的酒菜在天津衛也是大大有名。
保定府的高粱燒酒,魚肉和羊腿燉的“第一鮮”都是招牌,四方客棧的主人曾在真定府做過一任知縣,一任通判的,舉人出身。
有這一層背景,官面上多少照拂些,也少了是非,生意一直做的順利。加上掌柜伙計什么的知道規矩進退。所以官府飲宴,招待客人大都是在這里,生意十分的好。
王通來這邊也吃過幾次飯,燒酒還好,那第一鮮很對他的胃口,回去幾次學做,都沒有做出來這個味道,所以偶爾還來吃一次。
臘月間,各處不是回去過年。就是年底忙的不可開交,明方客棧的生意也是清淡了許多,但今天客棧的大堂處很是熱鬧。
十幾個穿鴛鴦戰襖的大漢正在那里吃著早飯,鴛鴦戰襖本是大明兵卒的號服,不過層層克扣,穿在兵卒身上的東西破破爛爛,能看出是戰襖來可不容易。
不過能在四方客錢吃早飯,穿著嶄新的戰襖,這可就不是什么尋常的兵卒了。
看看桌子上的飯菜,盡管是早飯。可也魚蝦牛羊紛呈,豐盛的很,他們十幾人占了三張桌子,在那里大吃大喝。
這大堂也有零散幾個客人,都遠遠的躲開,不敢靠近。
“這差事辦的窩心,他個兵備道年后赴任,連累著咱們兄弟不能回家過年。”
“冷是一般冷,咱們關外屋里好歹暖和,這邊跟個冰窖一樣難受的要緊。”
“伙計,伙計,昨日喝那燒酒給爺拿一壇子來,記得先溫上。”
聽到這大嗓門的招呼,被喊到那伙計苦著臉過來,到跟前賠笑著說
“幾位軍爺,小店早晨和中午都不賣酒的。”
“扯你娘的臊,爺爺在你這里吃飯又不是不給銀子,快把酒拿出來。這天津混賬地方,除了這燒酒之外,再沒什么好處,快給爺爺拿來!要不然一刀砍翻了你!!”
伙計這句話網說完,要酒那兵丁已經站了起來,指著那伙計大聲喝罵。在柜臺后面的掌柜連忙跑過來,開口解釋說道:
“住在小店的官爺和軍爺,都是耍辦差的,小店的東家也怕諸位喝酒誤了公事,這才定了咋。早午不賣酒的規矩,既然軍爺要喝”
“蠻子粗貨
正解釋的時候,從店鋪的角落里傳來一句,聲音盡管很可眾人都聽得清楚,十幾咋。大漢立刻站起,怒目而視。日08舊姍旬書曬譏片齊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