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侯爺當知外界對我宋楠風評不佳,傳言我宋楠如何不學無術,如何不守規矩,如何恃寵生嬌等等,說句實話,宋某真的一點也不再乎。<
“宋侯爺,我二人誠心誠意,不摻一絲虛假。”焦正泰和高虎忙道。
宋楠微笑道:“我沒說你們是虛情假意,我只是闡明我的想法罷了,也好教你們明白我宋楠是何等樣的人。二位侯爺其實也不必這樣,好像宋某是吃人的魔鬼一般。說句實話,對團營的侯爺,宋某起初根本沒有敵愾之心,大伙兒都是效忠皇上,替朝廷領兵護國罷了,但現在,宋某確實對團營的侯爺們很是不滿。”
焦正泰和高虎靜靜聆聽,這是宋楠終于肯直接表達對團營侯爺們的看法,從中便可得知宋楠將來對待團營侯爺們的態度。
“之前我白紙坊開發之際,侯爺們控制的京城商會下令不準京中商賈購買我建造的房舍,這我可以理解為私人利益上的爭端,畢竟誰都想掙錢,誰都想掙大錢,我倒沒有因為這件事而對他們多么的不滿。”
“我所不滿的是,侯爺們對小公爺的態度;老公爺過世之后,小公爺襲國公之位,并代團營總督之職;誠然,小公爺在能力和資歷上確實不夠,但身為老公爺曾經的手下,侯爺們理應多加包涵極力擁護,這才是團結的態度。可事實上,侯爺們非但沒有擁護,還有人gùyì刁難抗命,甚至勾結外人堆逼迫小公爺,這讓我對侯爺們的品行產生了極大的懷疑。老公爺在世時對侯爺們的利益極為維護,當年我剿滅劉六劉七封侯爵之時,皇上本承諾讓我進團營提督一營,但老公爺為了侯爺們的整體利益,毅然將我拒之門外;而如今,他老人家過世之后,侯爺們便是如此對待他的孫子,這還是人么?我只能說,這幫唯利是圖,忘記道義的人根本就不配呆在那樣的èizhì上。”
焦正泰和高虎面紅耳赤,那些事他們也參與過,宋楠的話毫不留情,便如皮鞭抽在臉上,臉上火辣辣的發燒。
“唯利是圖不顧道義之輩已經不配成為一個人,打個不恰當的比喻,就像大戶人家主人故去,下邊的仆役便起來造反逼迫少主人離家出走一樣,這是令人不齒的行為,或說不僅僅是不齒之心,而是無恥之行。”
“別說了,宋侯爺,我們知道做的不對;其實這件事我二人也是隨大流跟著混;都是錢太昌和孟子安這兩個老東西蠱惑的,他們說小公爺不夠格,想讓我們中的人當團營總督……”
宋楠冷笑道:“我倒也不是來數落你二人的過錯,二位也不必辯解。我只是有一說一,若有得罪的地方,兩位多包涵。若不愿聽,門在那里,兩位可自便,我也不會怪兩位侯爺。”
“不是zhègè意思,宋侯爺jìxù。”高虎低聲道。
宋楠吁了口氣jìxù道:“你們想的確實很完美,但你們卻忘了,團營總督之職不是那么容易便能輪到你們的,小公爺不稱職,難道侯爺們便稱職了?我知道你們有這樣的想法,所以跟小公爺長談之后要他自行辭掉職務,這可是巨大的犧牲,甚為大明武官,十二團營總督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職位,小公爺卻硬生生的放棄了,不得不說,小公爺在這一點上讓我刮目相看。換做是我,或者是任何其他的人,能否下的這般的決斷,恐怕都難以保證。”
“是啊,小公爺的突然辭職,讓我們很yìài;他們本dǎsuàn再過一段時間集體上奏彈劾的,卻沒料到是這樣的結果。”焦正泰咂嘴道。
宋楠冷笑道:“那是自然,若由你們掌握zhǔ洞,宋某豈會容忍;所以小公爺辭職,定國公當上了總督,這兩點怕是讓侯爺們不知所措吧。”
高虎蒙蒙的道:“宋侯爺可否告知本候,為何你會推薦定國公擔任此職?據我所知,您和定國公之間可沒這么好的交情。”
宋楠hēhē笑道:“豈止是沒交情,我看到他就煩,他看到我也不tòngkuài,高侯爺大可明白的說出這一點。”
高虎賠笑道:“那為何宋侯爺一力舉薦他呢?”
宋楠道:“因為我想看戲,定國公是什么人?他雖然位高爵重,但統帥的是五軍都督府;我大明最顯貴的軍隊是京營,老公爺在世,數十年間也沒讓徐光祚染指,這回一個團營總督的大帽子落在他的頭上,他必然拼死抓住。他執掌京營之后,定會想bànfǎ將他五軍都督府的親信一個個安插進來,最后將你們取而代之,你們發現這一點后必然不會束手不管,于是你們之間便有一場好戲看了。我推薦徐光祚坐上那個燒紅的寶座,又在你們頭上懸上一鍋熱油,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
焦正泰和高虎張口結舌看著宋楠,從宋楠嘴角的微笑中感覺到了一絲殘忍,特別是宋楠毫無忌諱的說出這件事的方式更是讓人不能接受,宋楠似乎是在炫耀,又似乎是在嘲笑。
無論如何,焦正泰和高虎不得不承認宋楠的高明,這么做兵不血刃,徐光祚和侯爺們之間便會鬧得不可開交,而宋楠根本都不用費什么氣力便可坐著看戲;當事情鬧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外廷會不管?宋楠會不上奏?然后的事幾乎不用想,徐光祚會被彈劾撤職,侯爺們也必會倒霉,焦正泰和高虎都不敢想象那會是個什么局面。
“宋侯爺這計策可真是……真是……深謀遠慮。”高虎翻著白眼喃喃道。
宋楠hēhē笑道:“你直接說我陰險便是,我不在意別人說我陰險的,所有高明的計策都是陰險的,你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是的,確實高明。事實上宋侯爺的計策已經見效了,數日前,徐光祚調了忠軍都督府的一位爵爺進了練武營,直接給了個同知職位,此舉已經讓練武營提督鄭洪極為不滿,前日團營會議上已經公然跟徐光祚擰了脖子;看來好戲確實要上演了。”高虎砸嘴搖頭。
宋楠知道,這兩人現在一定是心中紛繁雜亂,不知所措;自己剛才這些話給他們的沖擊太大,一時之間他們無法消化接受;在這時候需要給他們些ānèi了,shíjì上宋楠早已決定接受他們的善意,這兩人如果真的能被自己拉攏過來,對自己的好處是極大的,這可是兩位團營提督,兩位侯爺呢。
“二位侯爺,你們跟我推心置腹,我也跟你們推心置腹,你看,我把我最秘密的事情都告訴了你,這些事便是我的手下心腹,也是沒幾個知道的。之所以這么做,便是因為我被兩位的態度所打動,我不希望你們蒙在鼓里參與他們之間的爭斗,那樣對兩位侯爺不利。”
焦正泰和高虎連連點頭道:“多謝宋侯爺提醒,宋侯爺若不說,我兩個怕真的陷進去了。”
宋楠笑道:“當然,二位也可以將此事告知其他侯爺和定國公聽,沒準他們會給你們更大的好處,徐光祚或許會對兩位器重有加。”
焦正泰忙道:“這叫什么話,我若跑去告密,便天打五雷轟,教我焦正泰不得好死。”
高虎翻翻白眼,不得不跟著發毒誓,宋楠道:“不用這樣,我只是說笑罷了。我說了,對朋友我是慷慨仗義的,所以除了告訴你們這件事之外,我還要宣布一件對二位有利的事情。”
“啊,宋侯爺請說。”焦正泰和高虎今日已經有些發傻了,被宋楠連番的重擊打的有些頭暈,不自覺的成了宋楠掌控下的小跟班,翻眼抬頭做小白狀。
“我知道你們眼饞白紙坊的收益,確實,收益高到令我自己都難以想象。好生意要分享,所以我決定邀請二位侯爺入股,二位可以分享白紙坊開發的利益了,不知二位侯爺愿不愿意加入呢?”
“啊?”焦正泰和高虎被天上掉下來的zhègè大金娃娃砸的頭暈眼花,宋楠居然允許他們入股分紅,這可是今天得到的最大的收獲;他們私下里可是替宋楠算過賬的,白紙坊開發下來,宋楠的收益將要高達七百多萬兩,這簡直是個天文數字,若能分上一杯羹,那也是極大的一筆數字,宋楠居然會愿意分享,這簡直難以想象。
“我愿意。”
兩位侯爺像是牧師前新婚的兩夫妻一般,虔誠的站起身來,眼中閃爍著幸福的光芒。
宋楠笑了,這聲‘我愿意’一出口,便代表著團營侯爺們的徹底分化,在利益面前,交情,情義,都是扯談;焦正泰和高虎會成為自己膝下忠實的走狗,只要有肥肉喂養他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