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宮里出來,趙璟桓騎馬去了太子府。
趙五爺正帶人修整偏殿,把燒壞了的窗子拆下來,再換上新的,人雖不少,卻極力壓低聲音說話,唯恐吵到趙禹讀書,容婉柔跟吳嬤嬤坐在正廳剝核桃,兩人說說笑笑,很是融洽,趙璟桓一步跨了進來,見他臉色很不好看,容婉柔忙問道:“殿下怎么了?”
吳嬤嬤忙起身屈膝福了一禮。
“恭喜賢太子妃,你的愿望終于達成了。”趙璟桓背著手站在她面前,冷聲道,“從此以后禹兒就是晉安王了。”
容婉柔眼前一亮,隨之又黯淡下來:“殿下何出此言……”
吳嬤嬤垂下眸子,嘴角微翹。
“原來嫂嫂跟景王妃不睦,搬回太子府的目的,就是為了能讓禹兒盡快封王,我倒是小瞧了嫂嫂的心機了。”趙璟桓沉著臉道,“我一心為禹兒,卻不想嫂嫂另有打算,連我也瞞著,既如此,那我問嫂嫂,禹兒封王后,就算獨自立府,情形跟今日又有何不同?還是嫂嫂覺得晉安王比太子勢力更大?”
在太子府尚不能自保。
就算有一日去了晉安王府,就能自保了?
“自然不是這樣的……”容婉柔被趙璟桓問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半晌才道,“此事并非我有意促成,不過湊巧而已,禹兒無論封什么王,他都離不開殿下的扶持,是皇上圣恩浩蕩,惠及禹兒,我們母子感激不盡,事出突然,還望殿下見諒。”
“我此次來,是接禹兒回府的,嫂嫂好自為之吧!”趙璟桓轉身就去了趙禹所在的院子,領著趙禹就走,趙禹很是興奮:“王叔,我們是去挑小馬嗎?”
“對,咱們先回府吃飯,吃完飯就去。”趙璟桓一把抱起他,翻身上馬,馬不停蹄地回了景王府。
“嬤嬤,殿下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容婉柔眼睜睜地看著趙璟桓帶走了趙禹,卻不敢上前阻攔,嘆道,“今兒禹兒這一去,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再見到他。”
“晉安王是您的孩子,您自然想什么時候見就什么時候見。”吳嬤嬤對趙禹封王的消息很是得意,笑道,“既然景王殿下把晉安王帶回了景王府,您若是想回去,就盡管回去就是,景王妃就是不樂意,她也不會說什么的,待會兒圣旨下來,反正您明日還要帶著晉安王進宮謝恩,到時候只管跟皇上討個恩旨就是,母憑子貴,皇上不會不答應的。”
“嬤嬤,我幸好有你。”容婉柔動容地握住她的手,感慨道,“否則,我帶著禹兒可就真正的舉步維艱了。”
“賢太子妃放心,奴婢就算拼了一條老命,也會全力保護賢太子妃和晉安王的。”吳嬤嬤信誓旦旦道。
謝錦衣見趙璟桓只帶了趙禹回來,不見賢太子妃和吳嬤嬤,也沒多問,吩咐紫玉去廚房多加了兩道趙禹愛吃的菜,又親自熬了鮮果湯給他。
“嬸娘,后晌王叔帶我去挑馬,嬸娘也一起去吧!”趙禹很是興奮地看著謝錦衣,不等謝錦衣開口,趙璟桓便道,“嬸娘當然跟咱們一起去了,你聽話,吃完飯先去午睡,等你睡醒后,咱們就去。”
趙禹歡呼。
很是聽話地跟著奶娘回了觀止院。
“誰說我要跟你們一起去挑馬了?”謝錦衣看著他,嗔怪道,“你都不問問我的意思。”
“我手上有傷,不能長時間握韁繩……”趙璟桓意味深長道,“這傷是怎么來的,你自己清楚,所以,你得親自照顧我。”
“殿下自己受了傷,也要怪我嗎?”謝錦衣忍著笑,不動聲色道,“若不是你強行沖脈,又豈會成了這個樣子?”
趙璟桓沉著臉,上前一把把她抱起,在她耳邊低語道:“我保證這是最后一次中了你的圈套,以后在床上,你得聽我的。”
謝錦衣臉一紅,想要掙脫下來,卻被他抱得緊緊地,索性由他。
好在院子里的侍衛已經習慣了這一幕,見主子抱著王妃從齋月殿走出來,齊齊地背過身去,待兩人消失在樹影花叢后,才若無其事地各自散去。
離京城最近的京郊馬場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已經到了京郊的外緣,再翻個山頭就到了并州地界,為了養馬,朝廷特意圈出了五百多畝地當養馬場,養馬場里栽種了許多苜蓿草,這個時節的紫色苜蓿正開得茂盛,無數戰馬正悠閑地在場地上或站立,或啃食苜蓿,場面很是壯觀。
馬車剛停下。
早就有身著官服的官差率領一干侍衛迎了上來:“下官見過景王殿下,景王妃。”
“我們過來挑匹馬,不用你們伺候,退下吧!”趙璟桓率先跳下馬車,掀開車簾,去扶謝錦衣和趙禹。
眾人這才畢恭畢敬地退下。
一下馬車,趙禹掙脫開謝錦衣的手,歡快地奔了過去:“我要自己挑匹最好看的馬。”
“小心摔了。”謝錦衣在身后囑咐道。
“容九,你去陪禹兒挑馬吧!”趙璟桓吩咐容九,容九這才過去追趙禹。
“之前我覺得嫂嫂寵溺禹兒是她性情柔弱所致。”趙璟桓悄然握起她的手,意味深長道,“現在看來,你將來也是個護犢子的。”
“怎么突然說起這些了?”謝錦衣輕咳道,“不要拿我跟你嫂嫂做比較……”
趙璟桓剛想說什么,適才那個官爺又迎上來:“下官已經略備茶點,還請殿下王妃賞光前往。”
馬場邊上有一連串的院落。
這些院落順勢而建,錯落有致,高低不平,看上去像是個村莊。
兩人跟著那官爺進了最前面的一處院子。
院子里有棵桂花樹
香氣撲鼻。
正房很寬敞,進門就是大廳。
橙色的天光從糊著白麻紙的窗子影影綽綽地灑在了藏青色纏枝蓮地毯上,連同擺放整齊的花梨木桌椅,也浸潤在淺淺的橙色里。
小廝上了茶。
“余大人,最近秦王來過這里嗎?”趙璟桓拉著謝錦衣坐下。
“來過。”余敏畢恭畢敬地答道,“秦王和齊王前日來各挑了一匹馬,說是秋狩時要用,兩人在這里呆了大半天才離開,也沒說別的。”
“余大人,秦王真的沒跟你說別的?”趙璟桓不動聲色地問道。№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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