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安娘什么也沒去查,一直守在衛聞床前,至于那些陰謀她都拋在了腦后,打算等衛聞身體好些之后再作處置。雖然范成子還沒對她匯報結果,但她已經猜到這事兒是錢菲菲干的了,不然錢菲菲不會無緣無故給衛聞送參湯。
想到這里她又有些生氣,衛聞這家伙怎么就那么傻,錢菲菲給他端來參湯他就喝呢?她那會兒可是鄭重告訴過他:錢菲菲并不是不使壞,只是沒有恰當的機會而已。這下子,他上當吃虧了吧?
她嘆了口氣,看著床上人兒依舊緊閉的雙眼,不由得伸手去捏了捏他的鼻子,輕聲道:“小懶蟲,該醒了……”大夫終于讓他退燒成功,這也又躺了大半夜,該在這會兒醒了。大夫說他燒的厲害,醒來第一件事肯定是要喝水的。
衛聞在她這一捏之下,卻真的醒過來了。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一看,見到心心念念的錢安娘就在他面前,一下子就笑了出來:“安娘……你回來了……”真好,睡一覺就能見到她了。
“還笑呢,我就一晚上不在你身邊,你瞧你把自己弄成什么樣了!”錢安娘板臉斥道,手里卻端了水杯過來,小心的扶起他,又說道:“渴不渴?先喝口水了再說話。”
她不說還好,一說衛聞就覺得渴的要命,當下就不客氣的將杯里的水全灌進了肚里,然后在她肩窩處蹭著:“我還要……”
錢安娘見他會撒嬌了,心里緊繃的弦也松了下來。她左手伸去床頭的凳子上忙活著,又倒了杯水給他,笑道:“這水還是溫的,不然才不給你喝。”
說完她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喝水,然后鼻子突然就酸酸的了。喂,錢安娘你可真沒用,又不是生離死別……她轉而一吸鼻子,可是真的很不習慣這小家伙躺在床上沒生沒氣的嘛——感覺像是再也聽不到他沖她撒嬌耍賴了似的。
“衛聞,你有沒有想我?”放下空空如也的水杯,錢安娘捉住衛聞肩膀,盡力隱藏著那絲哽咽,問道。他這么高燒不退兩天了,連像上回發燒時的囈語都沒有,也許就是這種安靜讓她很惶恐,好像他要走了,又留下她一個人似的。
去他的戀童癖,她就是喜歡衛聞呆在她身邊,咋的?
衛聞剛清醒的腦子還不太靈光,乍一聽她問這種問題,于是愣愣的了。他、他當然想她,但是……但是這種問題不應該會是她問出口的吧?他有點懷疑,自己高燒過度,出現幻覺了。
“快說,有沒有想我?”錢安娘掐了掐他臉上的嫩肉,再一次問道。看在他剛剛退燒的份上,她原諒他的愣神,不過答案是一定要給的。
“有,很想很想。”衛聞突地撲進她懷里,淚水一下子模糊了眼眶。她問他想不想她呢,可是她為什么這么問呢?是因為……還是因為……
衛聞太高興了,所以雙手把錢安娘的腰勒得死緊,然后眼淚又打濕了錢安娘的衣裳,尚未完全恢復正常的熱度通過胸口灼燒著錢安娘的心。他下意識的磨蹭了兩下,感覺她胸口軟軟的。
錢安娘剛滿意他的回答,隨即森森一笑:“小家伙,吃我豆腐啊?”看來衛聞精神挺不錯的,她不用太擔心了。現在她也累了,索性抱著泰迪熊睡覺吧。
什么?衛聞尚未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被塞進了被褥中,而他剛要掙扎著冒頭出去,卻見錢安娘正在褪外袍,于是就不反抗了。他掛著眼淚美滋滋的抿著唇笑,病了真好,安娘跟他一塊兒睡。
“干嘛笑的那么猥褻?”錢安娘也在笑,但她心跳頻率更快,有種摧殘幼苗的犯罪感。說實話她要不是那日選中了衛聞做錢家姑爺,那衛聞還會這么喜歡她、黏她嗎?恐怕不會,她比任何人都清楚,作為一個女人來說,她沒什么值得驕傲的本錢。不過這樣也好,她就可以大賺而特賺,用金錢作自己堅實后盾了。
她鉆進被褥里,立刻感覺到衛聞灼熱的氣息包圍了她周身,于是微微皺眉:“你身上還是很燙呢,會不會還有些不舒服?”她偶爾愛踢被子,不知道跟衛聞一塊兒睡會不會打擾到他。
衛聞察覺到她猶豫的想法,趕緊八腳章魚似的攀住了她,嘻嘻笑道:“不會,我全好了。”就算還有一點暈,不過見到她也不暈了,他才不會放棄這大好機會呢。
錢安娘不猶豫了,幫他掖好背后的被褥,然后伸手替他輕輕的抹淚,嘴里說道:“你呀,有時比大人還大人,現在又比小孩還小孩。誰像你一樣,又哭又笑的?”
衛聞搖搖頭:“我哭是因為高興,笑也是因為高興,所以此淚非彼淚。安娘……你……”他想問她,卻又有些不確定。
“嗯?”錢安娘見他開始吞吞吐吐,便挑眉看著他,玩笑似的說道:“有話直說吧,你是病人,我會讓著你,不會欺負你的。”
衛聞在心里琢磨了會兒,終于下定決心似的問道:“安娘,你……你是不是有一點點……有一點點喜歡我了?”她主動問他想不想她,主動留下來陪他睡,他可以認為她在乎他、喜歡他了么?
錢安娘突然伸出手來,扳著手指數:“十三歲半……唉,我的確是不想說我卑鄙到對一個小孩起了心思,但是我和你之間的相處模式,就是說出去也沒人相信我們姐弟情深或者親如母子啊……”
她滿臉的不情愿,但夾雜著一絲絲笑意。對衛聞的喜歡,她是不愿承認,但也沒辦法否認。就拿他們之間的那幾個吻來說,沒有哪對正常姐弟會這么做的,所以她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在這里她是十三歲的錢安娘,比衛聞還小上兩日,誰敢說她戀童癖?其實一直作繭自縛的,只有她自己而已。當知道寧白軒又設下圈套后,她頭一個反應就是寧白軒動了她的男人,她哪里還能將衛聞當成弟弟來疼愛?她從小到大都喜歡洋娃娃般可愛的男生,就連少女時代第一次對男生告白時選擇的對象也是一個很漂亮的富家子弟。
所以她對自己的感覺妥協了——她天生就是沒辦法拒絕這種可愛型的男生,命中注定。如果當初她能遇著一個喜歡她的可愛又漂亮的男生,也許她就不會成為大齡剩女了。
就在衛聞因為聽不懂她說的話而反復咀嚼時,她又咧嘴笑道:“總之呢,我不是不想戀愛,只是沒遇到讓我動心的人。衛聞,你決定要跟我在一起的話,就得答應我兩個條件:不能瞞著我有其他女人,不能跟外人合伙來欺負我。”
她不想硬性規定他不能有其他女人,但至少在他對其他女人動心后,不能瞞著她,她想她有這個知情權。而他如果都淪落到跟外人合伙欺負她的地步,那她怎么對付他也是天經地義的了。往后他會慢慢明白:她錢安娘可以愛,也可以不愛,決定權在她手中,而風箏線在他手中。
“我都聽你的。”衛聞欣喜若狂,圈住她脖子就是一個深吻。
“喂,喂,等一下!”錢安娘氣喘吁吁推開他,擦了擦嘴唇后不滿地說道:“你想把風寒傳染給我嗎?還有一點我還沒說呢,以后不許隨隨便便在沒有我同意的情況下對我動手動……”
胸脯似乎被侵犯了,她低頭一看,衛聞的小手正覆蓋在那上頭,而且不規律的輕輕揉捏著。‘嗖’的一下,熱氣竄上了她的臉龐,她條件反射的護住了自己還在發育中的小胸脯,瞪著衛聞怒道:“你干嘛?”
衛聞很無辜:“剛剛頭埋在那里很軟,所以我摸摸看。”原來女人的身體真的跟男人不同呢,他胸前就沒有這樣鼓鼓軟軟的兩團東西。之前只是跟寧白旭到青樓去見識了一回,但從來沒有真的觸摸過,現在真的觸摸到了,他覺得體內有一種興奮和沖動混合的情緒在滋生。
“下次不要這么做了,男女授受不親知道嗎?你這樣是很沒禮貌的,對了,你這是褻瀆!”錢安娘沒好氣地說道,捉住他不知所措的手就放在了自己的腰上,兩人貼的更近,但是她也察覺到了他下半身的異樣。她心里一驚,她的小相公真的在長大哦?
“那我們圓房的時候,我可以摸吧?”衛聞腦海里浮現了青樓里男人對女人的上下其手,臉蛋有些微紅。
錢安娘噎了一下,迅速的閉上了眼睛:“好了快睡吧,等你長大一切好商量。”他再這么問下去,她體內的邪惡因子就要叫囂著‘身體力行’親自教他男女之事了。她在心里默念著亂七八糟的咒語,不斷的告訴自己‘他還小他還小他還小’……
衛聞將她這句‘等你長大一切好商量’牢牢記在了心中,并在臨睡前有些迫不及待的許了個愿:老天爺,讓我快點長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