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戶人家的喪禮規矩很多事情非常繁瑣,一場喪禮下來不僅花費巨大的財力還需耗費很大的精力。好在嚴氏有大兒媳幫著一起料理,若她一人身體肯定吃不消。
京城這邊有風俗,親朋好友家有人過逝是需要設祭棚相送的。清舒也安排人設了一個祭棚,不過封家親戚多且都是身份貴重的,所以她家的祭棚的位置非常靠后。
國公爺出殯這日清舒沒去送,她留在國公府內照料封小瑜。
躺在靠椅上,封小瑜小聲罵道:“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規定的破規矩,說孕婦不能送葬啊?”
“這個規矩很早很早之前就有了。你也別抱怨了,我覺得這個規矩還是挺好的,至少你就現在的身體狀況就不適宜去送葬。”
雖然封小瑜身體沒問題,但送葬出城是要徒步走的,挺著個大肚子走一兩個時辰身體哪扛得住。
封小瑜嗯了一聲后說道:“祖母今日也去送葬了。”
清舒前兩日見到過長公主,她說道:“我問了莫英,她說長公主與往常一樣每餐吃半碗飯半碗粥,晚上也能睡著就是覺淺。”
正如符景烯所說的那樣,因為早有心里準備所以國公爺確實,長公主雖難過但沒有傷心得病倒。
封小瑜嗯了一聲道:“昨晚祖母說了與你一樣的話,她說生老病死誰都阻止不了,要我放寬心。”
“就是這樣的。有句老話不是說得好,閻王要你三更死絕不留你到五更。”
封小瑜很是傷感地說道:“我就說很擔心她怕她也會離我而去,她聽到這話笑著與我說這一日總歸要來臨的。然后與我說她年輕時送走了太后跟太上皇,我也會送走祖父跟她,將來我的孫女也會送走我跟振起。”
“祖母說生命就是一種輪回,大家都輪換著來到世間體驗著人生。沒有衰老與死亡,就沒有新生與成長。舊的要讓與新的,陳腐的要讓與朝氣蓬勃的,這樣世間的事務才能一直往前發展。”
清舒聽了這話不由萬分敬佩,不愧是長公主通過一次死亡就悟出了這樣的人生大道:“長公主都能看透你就別傷心了。孩子還有兩個多月就要書生了,你得好好養胎。”
封小瑜說道:“我今天就回家了,回去后會按照你之前養胎的方式少吃多餐多走動,爭取也一個時辰內將孩子生下來。”
“你這個是二胎,生的時候不會受什么罪的。”
中午的時候,符景烯來接人。
封小瑜推了下她說道:“你快回去吧!這幾日都陪著我連家都顧不上了,符景烯肯定有意見了。”
“他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怕你難受傷身還特意叮囑我好好寬慰你。”
這幾日清舒每天的大清早過來天黑才回去,丈夫孩子都沒顧得上。封小瑜感動的同時也有些內疚:“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那我回去了。若是有什么事你派人來告訴我咱們想辦法解決,千萬別悶在心里。”
封小瑜輕輕地推了下她說道:“有事我不會跟你客氣的。”
今日為給國公爺送行,符景烯特意請了一天的假。
接到了了清舒,在回去的路上符景烯問道:“縣主現在的狀態如何?”
清舒說道:“國公爺病逝的那前兩日狀態很糟,白天哭晚上做噩夢驚醒。不過現在好多了,特別是昨日長公主與她深談了一番就放開了。”
“長公主與她說了什么?”
將剛才聽到的話重述了一遍,清舒說道:“還是長公主看問題透徹,人老病死乃是天地的規律,誰也違背了這個規律。”
符景烯也很佩服長公主,聽完后不由感慨道:“若是皇上能如長公主這般看得透,也不會去吃什么仙丹將自己折騰得半死不活了。”
清舒有不同的想法,說道:“話不能這般是說。我們現在還年輕,體會不到生命力漸漸失去的那種無力與惶恐。要等到那個年歲還能云淡風輕地面對死亡,那才是真正的看透生死。”
符景烯莞爾:“咱不說這個了。清舒,我說一件讓你高興的事。昨日左侍郎大人與我閑聊的時候說古大人有個孫女今年十七歲,看他意思想保這個媒。”
“敬澤嗎?”
符景烯點頭道:“對,是想為敬澤說媒。敬澤的婚事得傅先生同意才行,你幫我問問我也好回話。”
清舒想了下說道:“古尚書的孫女好像已經出嫁了吧?”
“那姑娘是庶出的,不過那姑娘的生母早逝她是由古大奶奶養大的。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想先問過老師的意思再去打探。”
符景烯說道:“古家是湖北的名門望族,族中有許多的優秀子弟,如今在朝圍觀的就有八個。若是敬澤能娶古家的姑娘,對他仕途很有助益。”
清舒搖搖頭道:“敬澤有心上人,估計這事成不了。”
符景烯有些訝異:“敬澤有心上人,怎么都沒聽你提起過?”
說起這件事清舒就頭疼:“是敬澤自己說的,可她又不是對方的身份。為這事老師愁得不行,偏偏怕影響他殿試也不敢問。”
“老師很擔心他看上的姑娘身份高貴條件好,這門親事成不他會受到傷害。我跟老師的想法正好相反。我擔心他相中的那姑娘身份太低,怕老師不同意他才不敢說。”
“你為何會這般想?”
清舒這般想自是有愿意的:“敬澤除了學堂跟家里,也就偶爾參加詩會或者同鄉會等應酬,哪有機會接觸到名門貴女啊!”
符景烯不愿費神去猜測這些,說道:“再有十一天就殿試了,等殿試后就知道他喜歡的人的身份了。”
“我就希望那姑娘身份不要太低了,不然老師不答應會影響母子感情。”
符景烯說道:“傅先生都說了只要品性端正平民女子也無妨,你還在擔心什么?擔心符景烯喜歡的是勾欄女子?娶勾欄女子可是要被奪了功名的,他沒那個膽子。”
清舒哭笑不得,說道:“你想哪去了?算了,不在說這事了,等殿試后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