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甄果成聽聞清舒到了菏澤,心里咯噔了一下。若是其他的三品大員到菏澤他還不怕,可這位主不一樣,出京必定是有要事辦的。
也不知道這次來辦什么事,事先竟一點消息都沒聽到。不過此時也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甄果成放下手頭的事立即帶著隨從去了譚經業家。
他到的時候,在大門口正巧碰到回家的譚經業:“譚老弟,林大人到了菏澤了,你怎么還在這里?”
譚經業裝成很詫異地說道:“我大姨姐來了?”
甄果成看他這神情越發不安了,來菏澤連妹夫都沒告知可見事情之緊迫了:“譚大人,等會見了林大人還希望你替我美言兩句。”
林清舒可不僅僅是戶部左侍郎,她還是皇后娘娘的義妹與心腹。他也不求與清舒打好關系以后能升官,只求這位祖宗別找自個的茬就行。
譚經業沒接這話,笑著佛了下手說道:“甄大人,你請進。”
清舒正在指點重哥兒書法,聽聞甄果成來了就與他說道:“重兒,家里來客人了,你與我一起出去迎下客人。”
重哥兒果斷地搖頭說道:“大姨,甄知府肯定是有公事來找你的,我就不去了。”
“公事得在衙門談,在家里談什么公事。”
將孩子帶在身邊見客,也是鍛煉膽色的一種方法。整日關在家里或者書院念書不多與外界的人接觸,一到大場面孩子就會心生怯意,到時候旁人會覺得上不得臺面。
福哥兒跟窈窈在任何場面都不怯場,一部分原因是她跟符景烯會經常帶兩人外出,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兩人都在皇宮與帝后皇子經常接觸。連帝后都不怕,也沒什么能讓他們膽怯了。
重哥兒是不想見外客,一個一個的都那么嚴肅有的還會考校她的功課讓他很緊張。但清舒做的決定也沒法改變,他只能苦著臉跟著出去了。
譚經業看到清舒牽著重哥兒的手出來很是詫異,只是有外人在場他也沒有多問了,只是叫道:“大姐。”
至于其他話他沒說。沒辦法,重哥兒這孩子心理藏不住一點事,萬一他說的話哪句不對被質疑下不來臺是小事,被甄知府誤會就不好了。
甄知府躬身說道:“下官甄果成拜見林大人。”
“甄知府坐吧!”
甄知府坐下后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道大人這次來菏澤有何要務?若得著下官的,大人盡管吩咐。”
譚經業說道:“大姐,我先帶重哥兒下去吧!”
見清舒沒吱聲,他不得不說道:“我前日布置的課業這孩子到現在還沒做完,我先帶他下去做功課。”
重哥兒這孩子不會保密,要他聽了兩人的談話說出去。若只是普通的公務倒沒關系,若是機密事泄露出去到時候就是禍事了。
清舒看他態度堅決,點了點頭說道:“那你先帶孩子下去吧!”
重哥兒福了個禮后,就跟著譚經業出去了。
屋里就剩下心腹以及他們兩個人時,清舒就問道:“皇后娘娘聽聞菏澤女學倒行逆施用《女戒》、《內訓》這些禁書做教材,讓學生們遵三從四德。甄大人,這事可是真的?”蛋疼
三從”指婦女未嫁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四德婦德、婦言、婦容、婦功。三從讓女人的命運由父親、丈夫、兒子來主宰操控;而四德中后面三個還好,但婦德卻是罪惡的東西。因為它要求女子貞順,‘貞’是堅守節操,守身如玉,對丈夫忠誠不二;順就是婉娩聽從,對公婆、丈夫跟家族以及宗族內所有人都要恭敬有禮。
像葛家跟范家的姑娘,就是受了這婦德的影響將貞操看得比天大,這才會丟了命。
清舒之所以說是禁書,那是因為在太宗皇帝得始賢皇后之意將這幾本書列為禁書,不許售賣也不讓出現在學堂里。
甄知府聞言額頭都有了細汗,他上任了四年了對女學的情也有所了解。不過女學的事比較復雜,所以明知不妥也沒插手。不過,他女兒是沒送去里面念書的。
心里斟酌了下,甄知府說道:“大人,菏澤女學的事并不歸我們知府衙門管,所以具體什么情況我也不清楚。”
這話也沒錯,知府衙門確實沒有管女學的權利。
清舒嗯了一聲后笑道:“葛知府放心,這事我自己會查清楚的不會讓你難做。”
聽到這話,他心里越發不安了。
清舒又道:“不過有件事需要勞煩甄大人。”
“下官惶恐,大人有事盡管吩咐。”
清舒要他做的事很簡單,就是讓甄知府將這些內被孫曼洗腦的學生的底細以及她們現在的狀況。
這事清舒也能讓人查明白,但暗中查探的效率肯定沒衙門的快。而且她們人手也不多,要都去打探到時候人手就不足了。
甄果成趕緊應道:“大人,下官這就去辦。”
“明日上午就將查到的結果告訴我。”
甄果成覺得時間太短了,這事起碼得三五天才能完成。只是清舒不給他那么多時間,咬咬牙還是應下了。
等甄果成走后,林菲說道:“大姐,甄知府跟澹家與夏家關系都很好。而孫曼又是夏家的媳婦,我擔心甄知府會幫他們隱瞞。”
“你覺得是是這種經不起推敲的交情重要,還是他的仕途重要?”
若她只是戶部左侍郎,甄果成說不準會陽奉陰違幫著夏家規避責任。畢竟她一個戶部侍郎也不可能將他怎么樣,可她背后是皇后娘娘與景烯。這兩個不管誰都不是甄果成能得罪的。
林菲搖頭說道:“話是如此,但萬一呢?萬一他就幫著夏家隱瞞,到時候我們會很麻煩。夫人,我覺得還是派人監視他。”
“不用,若是他敢幫著隱瞞弄虛作假,我直接摘了他的烏紗帽。”
譚經業送來的那些證據里有一份名單,這名單上的都是被孫曼洗腦荼毒情況很嚴重的學生。這其中已經有十來個已經離開了人,剩下的這些人都過得很不好。
問題是別人覺得她們過得不容易,偏她們自己不覺得,還說這些都是她們作為妻子跟母親應該做的。
林菲沒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