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對長輩尊敬有加,對下面的人也很和氣,東宮在她的管理下井井有條。她的表現不僅得了帝后的喜歡,就連窈窈與雙胞胎都對她贊賞有加。
皇帝這日傍晚與易安道:“你整日忙于政務,不若將后宮的事交給太子妃料理,這樣你也不用如此辛苦了。”
易安笑著說道:“后宮的事有甘薇跟溫媽媽她們料理,用不了我多少時間。太子妃現在主要任務是為云家開枝散葉,不宜讓她太過勞累。”
這些都是托詞,真正的原因是她不放心。當年她對張太后采取井水不犯河水的態度,結果讓張太后留了那么一個禍害在宮中,不僅害了皇帝還連累了云禎。所以現在在沒完全了解太子妃之前,她是不可能將宮務交給她。
這話說到了皇帝的心坎里,點頭道:“你說得很對,希望能早日得到他們的好消息。”
若是能在閉眼之前看到云祺的兒子,那他真就死而無憾了。
轉眼就到了大年三十,這日皇帝精神不錯,所以除夕夜全家坐在一起吃了頓團圓飯。
晚上,皇帝靠在床頭與易安道:“明天我就四十三了,我二十三娶的你,這一晃咱們成親有二十年了。”
易安笑著道:“清舒經常跟我感慨說時間過得太快了,好似昨日我們還在文華堂念書,轉眼就都是做祖父祖母的人了。”
她其實沒多少時間去感慨,無他,太猛了。
夫妻兩人回憶著過往的事,這一說就是大半個時辰。眼見皇帝面露疲憊之色,易安才道:“夜深了,咱們睡吧!”
皇帝點了下頭。
過完年就是走親訪友了,符奕不在家,除必須要去的如鄔家、瞿家、程家等幾家清舒走了一趟。其他人家,都給省了。
初三,清舒與小瑜兩人一起進宮。
因為皇帝身體有所好轉,易安心情也不錯,與兩人聊了半個多時辰。出宮的時候,小瑜道:“看來皇上身體沒什么大礙了。”
清舒卻是搖頭道:“現在說這話還為時尚早。”
該來的總歸是要來,誰都擋不住。
出了元宵皇帝又病了,這次非常嚴重,昏迷了三天都沒醒來。易安將朝政之事都丟給了云祺跟內閣,她就守在床邊守著皇帝。
這日月亮掛在半空,符景烯回來了。
清舒看著他滿臉的倦色,很是心疼地說道:“你先去沖個澡,我讓廚房給你做點吃的。”
“好。”
吃了宵夜夫妻兩人進了屋,符景烯壓低聲音說道:“清舒,皇上這次怕是熬不過去了。”
去年張御醫就說了皇帝熬不過這個冬天,所以清舒也不意外,她現在就擔心易安。皇帝一旦駕崩,她怕是無法承受。
符景烯說道:“這也是不可避免的,你到時候好好寬慰了下皇后,讓她盡量放寬心。”
這些年為了能讓皇帝安心養病,皇后不奪權還事事順著他,若不是愛著他怎么可能如此委屈自己。皇帝若沒了,皇后十有八九要大病一場了。
清舒搖搖頭,安慰是沒有用的,這樣的傷痛只有靠時間來沖淡。不過,到時候她會陪在易安身邊就是。
昏迷了三天三夜還沒醒,太醫都束手無策了。而易安不愿讓皇帝就在昏迷之中病逝,要張御醫跟太醫想辦法讓皇帝醒來,不然就砍了他們腦袋。
張御醫跟幾位太醫都沒把握,然后不知道是誰提了林初,說她一手金針之術并不遜色當年的秦老太醫。若是她來施針,皇帝醒來的概率就大了。
易安聽了他們的提議立即下旨召林初進宮。同時,也派人去請了清舒過來。清舒就在衙門離得近,所以比林初早一些進宮。
易安召清舒來,是為安林初的心:“你與她說,只要盡了全力我不會怪罪她的。”
清舒點頭應下,不過該說的還是要說:“皇后娘娘,皇帝現在這個狀況,就算醒來也熬不了多久了。”
皇帝是油盡燈枯才陷入昏迷,這個就算華佗在世也救不了的。
易安明白她這話的意思,她解釋道:“你放心,我只是想跟皇上做個道別,并不奢望他能好。”
皇帝身體已經垮了,而且這樣熬下去也是受罪,與其如此還不如放手讓他鬼去。
林初被召進宮時心里確實忐忑不安,不過在見到清舒時她就平靜下來了。因為她知道,清舒會護著自己的。
清舒看她神色平靜心中暗暗點頭,揮退了眾人后壓低聲音道:“阿初,皇后知道皇上是治不好,她只想讓皇上醒過來然后做個道別。”
林初明白了,她鄭重道:“姑姑放心,我一定會讓皇上醒過來的。”
施診是一件很耗心神的事,并且不能受打擾。林初留下了張御醫跟秦太醫幫忙,其他人都退道外殿等候。
皇后也要守著。
清舒拉著她說道:“皇后娘娘,你在這兒阿初會緊張。當年秦老太爺也給你施過針,你該知道施針的過程心態一定要憑和。”
云禎聞言也道:“母后,你先去偏殿休息下,這兒有我跟云褕守著,有什么事我們會立即叫你的。”
易安不放心,但也怕影響到阿初,最終還是去了偏殿休息。
清舒跟著去了偏殿,坐下來后輕聲道:“你看你這滿眼都是血絲,趕緊躺下休息會。”
易安搖頭道:“我睡不著。”
從皇帝昏迷道現在她都不敢合眼,就怕皇帝在她睡著的時候去了,現在到了關鍵的時候她更不敢睡了。
清舒說道:“你放心,林初一定能將皇上救醒的。”
易安神色緩和了一些,只是仍不愿意上床睡覺。
沒一會御膳房就送了面條跟米粥過來,還配了十二樣小菜。易安沒有胃口,還是在清舒的一再勸說下喝了一碗粥。
清舒為了讓易安緩和下心情,輕聲說道:“前幾日窈窈帶朵兒回家,與我說過年朵兒收了兩千多兩的壓歲錢。還問我,她小時候為什么沒有那么多的壓歲錢。”
易安現在只想著皇帝能趕緊醒來,對其他的事提不起任何的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