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了年底,聶胤一放假就拖家帶口住到符家了。郁歡要晚些,到臘月二十八才帶著岑昶跟她家的兩個混世魔王住進府家。
郁歡只要有長假就會與岑昶帶著兩孩子進城看望清舒,所以兩孩子到符家就跟在自家一樣。
住進來的第二天這兩孩子就打壞了一面鏡子跟兩個瓷瓶,還弄壞了給他們玩的玩具,另外屋子里放的花跟盆景都被霍霍光了。
清舒與符景烯是不介意的,反倒是郁歡自己氣得要死,將兩孩子揍得鬼哭狼嚎隔一里都聽得見。
看著兩皮小子,符景烯不由地想念起自己兩個孫子了。到晚上睡覺的時候他與清舒說道:“清舒,要不將兩孩子都接回京吧!”
“你來管啊?”
符景烯笑呵呵地說道:“我管,都我來管。”
清舒一臉狐疑地問道:“你有時間管嗎?”
符景烯說道:“時間嘛,擠一擠就有了。再者兩孩子都大了,符巍送學堂去,長鳴就給他請一個啟蒙先生。”
為了說服清舒,符景烯說道:“兒媳婦的性子你也知道,萬一哪個孩子像著她怎么辦??”
這事他特別叮囑過符奕幾個孩子一定要盯著,不能都交給程虞君管,不過就是這樣他都不是很擔心。
清舒說道:“不會的,我寫信問了季泉他說兩個孩子都被教得很好。”
符景烯說道:“等福哥兒調離金州以后肯定會越來越忙,兩孩子還是接回京城由我們教導放心。”
清舒不樂意,她覺得長鳴太小了不該離開父母身邊。
符景烯哄著她說道:“符巍一個人回京孤單單的,長鳴一起回來也有伴,再者兄弟只有一起長大感情才深厚。”
見清舒還在猶豫,他又加了一把火:“景楠就是因為沒與我跟一起長大所以我們關系并不親近,對我的話他也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一聽他提到景楠,清舒沉默了。
自在福州娶妻生子以后,符景楠回京的次數越來越少了。上一次回京還是四年前,那一年是小逸成親他回京參加婚禮。
孩子成親他就給了一百兩銀子,還說兩孩子都大了以后不再給錢了。兩孩子沒有異議但清舒心里很不舒服,不是錢的問題而是他的態度,好似兩孩子是包袱是累贅似的。
清舒搖搖頭說道:“阿嘉心里恨著景楠。”
符景烯在這方面很開明,說道:“換我也恨他。覺得送錢回來就盡了義務跟責任,卻不想孩子也是需要關心疼愛的。阿嘉到現在都不愿意娶妻生子,都是被他的冷漠給傷著了。”
說起這事,清舒道:“婚姻這事順其自然,也許哪日他就想通了或者有了喜歡的姑娘,轉頭就娶妻生子了。”
自己不想成親,長輩逼迫他娶最終害的是兩個人。
符景烯說道:“他現在也大了,我想管也管不住,隨他吧!”
若是管得住,他也不會讓符嘉放棄學業而去做生意了。讀了十多年書最后卻棄文從商,當時真將符景烯氣壞了將符嘉打了個半死。可惜兒大不由父母,更何況他還只是伯伯不是親爹。見符嘉態度堅決,只能由著他了。
還好小逸沒有半途而廢,三年前考中了個三甲進士后外放為官,莊氏也沒有改嫁跟著小逸去任上了。至于符嘉,在頭樁生意失敗后就跟在十二身邊,天南海北地跑他還挺開心的。
清舒說道:“兩個孩子都回京,我怕兒媳婦會舍不得。”
符景烯壓根就沒將程虞君的想法考慮在內,他說道:“你看京城官宦人家的獨子媳婦不都留在京城打理中饋孝順公婆,就她跟著福兒去了任上。現在我們也是為兩孩子好,她若是不同意就是不賢不孝。”
清舒想著程虞君生完以后怕也沒更多jing力照顧長鳴,退了一步說道:“這事還是要征詢下福兒跟虞君的意見,若是兩人都答應那就將兩孩子接回來,不答應還得尊重他們的意見。”
符景烯笑著說道:“好,我過兩日就寫信問他。”
這事其實主要在清舒,她松口了這事基本就定了。也就清舒太過寬厚,不然家里也不至于這般冷清。
相比符府,皇宮這頓年夜飯吃得是特別的熱鬧。易安再不待見幾位嬪妃,年夜飯還是叫了她們一起過來吃。因為是頭一次,所以連身子笨重平日不出宮門的陳婉華都來了。
吃過年夜飯,易安給孫子孫女發了紅包以后就讓她們散了,皇帝跟云昭云褕也讓他們回去了。
勞累了一天,易安泡了個澡就上床睡覺。躺下后,她有些遺憾地說道:“阿禎跟窈窈不在,總覺得少了點什么。”
自出生到現在,阿禎每年過年都陪在她身邊從沒離開過,這突然不在了總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墨雪說道:“太后若是舍不得,過兩年就召了王妃回京吧!”
易安搖頭道:“窈窈有心建功立業我怎能做她的擋路石。想阿禎了,就讓他辛苦一些多回來幾次了。”
“只要太后娘娘你舍得。”
易安樂呵呵地說道:“這有什么舍不得的。他又不是弱不禁風的病嬌,現在還年輕折騰下睡一覺就恢復了,等老了就不行了。”
一過完年皇帝就忙碌起來,先是讓人將雎悅宮從里到外打掃了一遍,然后再從自己的私庫里取了古琴古畫等名貴之物送過去作為擺件。
墨雪說道:“太后娘娘,先皇留給皇上的那些字畫,有十分之一現在都在雎悅宮。”
幾代帝王的珍藏別提多豐厚了,不過先皇心疼易安將一大半的的私藏都給了易安。剩下的皇帝得了大頭,阿禎跟云褕三人都分了一些。
易安早知道皇帝的性子,不在意地說道:“那些都是皇帝的東西,他喜歡給誰就給誰,不用管。”
墨雪倒不是小心眼,而是看皇帝如此做派有些擔心:“還沒進宮就讓后皇帝這般大張旗鼓,進了宮以后怕是要凌駕在皇后娘娘之上了。”
易安問道:“你覺得楊佳凝是什么人?”
墨雪搖搖頭,表示無法判斷。
易安說道:“她是個很聰明的女人,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達到目的。所以進宮以后她不會蠢得去挑釁皇后的。相反,她會循規蹈矩努力消除哀家與皇后的猜忌與提防,這樣她才能在后宮站穩腳跟。”
“若真的能循規蹈矩,那再好不過了。”
易安笑了下,沒有說話。剛進宮肯定得低調行事了,至于以后會如何她也無法預料了。不過,再如何也翻不出她的手掌心去。
元宵前一日清舒接到了窈窈的信件,看到信里窈窈說自己懷孕了已經滿了三個月。
看完信清舒很高興,看來這孩子是將自己的話聽進去了。可符景烯知道此事后卻有些擔心:“姚縣那兒的大夫不行,穩婆的手藝也不知道好不好。清舒,還是咱們這兒送人去穩妥。”
清舒笑著說道:“等明日我進宮先問過太后娘娘,看看她的意思。”
符景烯點點頭道:“若這胎是哥兒,就讓窈窈不要再生了。”
一兒一女足夠了沒必要生那么多,反正延續血脈這等大事有皇帝,云禎膝下一個兒子反而更安全些。
生兒育女的苦楚清舒作為過來人再清楚不過了,但她還是沒應和符景烯的話:“這種事由他們夫妻自己做決定,咱們就不要管那么寬了。”
符景烯笑著點了下頭,說道:“等他們都回京,咱家就熱鬧起來了。”
兩孩子不在京城,回來以后總覺得冷清。也是如此他現在盡量每日都回來,有良人相伴清舒也不會覺得孤單了。
清舒笑著說道:“等到時候又嫌吵鬧了。而且孩子們都回來了這兒也住不下,到時還得讓他們住回金魚胡同去。”
孩子大了就得有獨立的院落,擠在一起會受影響。
“這個不著急,等他們回來以后再說。”
元宵這日一大早清舒就進了宮,兩人一見面就滿臉的笑意。易安道:“看來你是知道窈窈懷孕的事了。”
坐下來以后,清舒點頭道:“昨日收到窈窈的信件,信里說了這件事喜事。景烯得知后還說要請個大夫跟手藝好的穩婆去。”
易安說道:“這個不用你來費神。鐘太醫擅婦科跟兒科,讓他去一趟云南即可;至于穩婆,我讓莊冰從宮中挑一個拔尖的就是。”
清舒自沒異議。
易安問道:“怎么小瑜沒跟你一起入宮?”
“大長公主從年前身體就不大舒服,到現在還沒利索。她這些年一直陪著大長公主。”
易安笑了下,只是那笑容很淡:“大長公主是要陪但也不差這半天,她這是還在為封劷的事生氣不愿意入宮。”
“沒有。”
易安擺擺手道:“你不用為她遮掩,她是什么性子我很清楚。這些年我待她不薄,就因為這件事疏遠讓我始料未及。”
清舒幫著小瑜說好話:“她不是疏遠你,是你現在的氣勢越來越盛她有些畏懼,所以不喜歡入宮了。”
易安一怔,問道:“有嗎?”
“有。”
易安也不欲去追究這個問題,說道:“既她不喜歡進宮見我,就不要勉強了。沐晏跟沐昆都是孝順孩子,人也都努力上進,她老了也不愁。”
清舒笑著道:“她的性子你還不清楚,得咱們時時盯著提點兩句,不然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被人坑了。”
易安卻是搖頭道:“有衛方在,要還被人坑也是自找的。”
清舒心下嘆息,小瑜的行為還是傷著易安了,三十多年的友情就因為這件事出現裂縫太可惜了。
其實封劷的事過后,清舒也勸了小瑜許多次可她就是聽不進去,造成這個后果她也無力改變。
清舒不愿再談這個傷感的話題,遂轉移話題道:“云昭跟云褕兩人也都大了,他們的婚事該提上日程了吧?”
易安笑著說道:“云褕還是小孩子的心性,他的婚事不著急。至于云昭,等會試以后再說。”
主要是兒子晚兩年成親也無妨,但女兒不行。要是太晚好的都被挑走了,總不好往年歲小的里挑。雖然說女大三抱金磚,但很多男子其實是不愿娶比自個年齡大的。
清舒一聽就明白了,笑著說道:“希望這次會試里有未婚的青年才俊,這樣你就能得償所愿了。”
“應該沒問題。”
清舒笑了,說道:“原來你已經有了人選啊!不知道是誰家公子竟能入你法眼。”
易安給賣了個關子,笑瞇瞇地說道:“現在不能說,等會試成績出來后再告訴你。”
“那我等著。”
易安又與清舒說了一件喜事:“等開春后,三哥會跟三嫂回京。這次回來三嫂不用再回桐城,三個不忙的時候也可留在京城。”
邊城現在很太平而夜哥兒也已經能獨擋一面了,鄔正嘯時常回京也不會有什么妨礙。
清舒笑著道:“干爹干娘肯定高興得不行了。”
“現在還沒告訴他們,我準備給他們一個驚喜。”
這次之所以要斕曦回京,是因為老國公跟老夫人年歲大了。易安自己國事繁重也無暇照料他們,孫輩也都有各自的事情忙碌。加上鄔老夫人現在特別想念兒子,易安擔心再拖下去會等不到來。
清舒笑著道:“這確實是個驚喜。”
兩人一直聊到用午膳還沒停下,清舒一邊吃一邊說話:“我聽聞皇上已經給端妃選定了宮殿,并且還親自布置?”
易安笑了下說道:“楊氏住的那宮殿都被他改為了雎悅宮。聽聞焦尾在我這里,為了討得楊氏歡心都求到我這兒來了。”
清舒看她神色,笑問道:“你不生氣?”
易安笑了下道:“我又沒給有什么好生氣的。好在先皇將他私庫的東西大半都給了我,不然的話還真的有些肉疼。”
清舒都免不了有些擔憂了。皇帝對楊佳凝比當初對程秀霞還癡迷,這可不是個好現象。
易安看出來,不在意地說道:“不用擔心,翻不出浪來的。”
清舒搖頭說道:“我不是擔心她會對朝堂造成什么影響,我是怕她對皇帝影響太深以后會讓你們母子生出嫌隙。”
易安漫不經心地說道:“她若敢起這心思,殺了就是。”
ps:兩章合二為一。抱歉,現在才更新。早晨孩子去學校后開始痛經,痛到下午三點。四點多開始牙疼(本來預約昨天拔的,但來例假不能拔牙)。吃了藥也沒啥效果,右眼疼得只能瞇著。唉,活著太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