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嬌妻

第三章:強大的理由

“其實是很簡單的計謀,但對于這個方采薇來說,非常有用。那么多要好的日子里,富姨娘已經充分做好了鋪墊,取得了方采薇的信任,所以當昨天你和方采薇又吵了一場之后,富姨娘就和她說,你之所以不把她放在心上,全是因為她太軟弱,男人都是得寸進尺的,見她好欺負,自然就越來越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努力扮演賢妻,結果如何?弄到如今地步,倒不如索性放開手鬧一場……”

“糊涂。”

荊澤銘冷哼一聲,顯然對富姨娘這種論調嗤之以鼻。

方采薇冷笑道:“她可不是糊涂,這才叫真正的包藏禍心呢。果然,我這個前身就問她如何鬧才能讓你回心轉意,她就說,女人的手段,無非一哭二鬧三上吊,如今哭也哭過鬧也鬧過,都沒有用,不如豁出去來一下狠的,慧妃娘娘雖然進了冷宮,但侯府的爵位并沒有被擄奪,說明皇上對你們家還是優容的,你如今又在發奮苦讀,焉知將來不能高中?一旦高中,便可躋身清流文官之中,家族興盛指日可待。越是如此,你必定越是愛惜羽毛,這種時候萬萬不敢傳出將發妻逼得自盡的名聲……”

“所以你就真的去尋死了?”

荊澤銘冷冷插言,卻見方采薇擺手道:“不是我尋死,是我這前身,她覺著富姨娘說的有道理,所以就打算依照對方的計策行事,因為身旁丫頭懦弱,所以不敢假手于丫頭,只讓她出去等著,這邊就假裝和富姨娘哭訴到悲憤不能自已,拔下金釵便往自己咽喉上刺,原本打算刺破一點皮,然后富姨娘大呼小叫攔住她,這場戲就算演完,哪里料到她這里剛刺破了皮,疼得躺倒,那富姨娘便上前來攥住她的手,一把將金釵刺進咽喉里。”

饒是荊澤銘膽大沉穩,聽到富姨娘如此狠辣無情,手段如此干脆利落,心里也不禁翻了個個兒。不過當時屋中并無別人,誰也不知真相如何,自己或許不該輕易相信這女人的一面之詞。

剛想到這里,就聽方采薇道:“我的記憶就是這樣。當然了,你未必會相信,這其實沒什么,我如今死而復生,那富姨娘做賊心虛之下,焉能不嚇得魂飛魄散?只要她害怕,必然會露出馬腳,到那時你就信我的話了。”

荊澤銘一想,可不是這么個道理呢。目光看向方采薇,暗道這女子為人行事倒真有些與眾不同,尤其此時她坐在自己對面,不再畏縮討好也沒有怨氣沖天,落落大方侃侃而談,那張傾國傾城的容顏泛出從未有過的神采,端的是秀色無邊光彩照人。

更重要的是,聽她話中意思,富姨娘的事她竟要自己處理。

一念及此,荊澤銘對方采薇的懷疑又去了幾分,不過仍是沉聲道:“也罷,我就看你如何讓富姨娘露出馬腳。有言在先,她露出馬腳,我必處理她,她若沒露出馬腳,不許你屈打成招。”

“你也太小看人了,咱是二十一世紀新女性,最鄙視的就是屈打成招那一套。這回就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以德服人。”方采薇拍著胸脯,臉上全是自信神采。

荊澤銘瞪她一眼:“休要得意忘形,什么二十一世界的?以后不許提起,不然我可護不了你。”

“明白明白。”方采薇吐了下舌頭,沖未來老板討好一笑:“那個……您看,咱們現在是不是該好好談一談日后的相處之道?”

荊澤銘有一瞬間的失神:世上怎會有這種事?同樣的面孔,同樣討好的笑容,原先那個方采薇做出來就全是畏縮自卑,這個女子做出來就透著一股俏皮可愛,若不是非常篤定自己沒有失心瘋,他真會懷疑眼前一切都是幻覺。

如果方采薇知道荊澤銘心中所想,只怕要惡狠狠說一句“渣男”了。但其實這十分正常,須知原先的方采薇是抱著攀高枝又自恃美貌的心理嫁進荊家,本就出身小門小戶,而當她發現丈夫的光芒如此耀眼,自己的美貌在對方面前全不算什么之后,她自然就會覺得自卑。

這種自卑讓她整個人都疑神疑鬼,別人看她一眼也疑心是在嘲笑她,所以為了保持尊嚴,原先的方采薇只能表現的更加驕傲,這就導致她時時刻刻端著架子,在丈夫面前也不知如何相處,時而卑微懦弱時而胡攪蠻纏,而荊澤銘的心本就不在她身上,如此夫妻之間焉能不越行越遠?

而現在的方采薇卻截然不同,來自現代的白領女性,學識淵博舉止優雅,無論何時何地都對自己充滿自信,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患得患失,行事說話都是建立在雙方平等的思想上,也難怪荊澤銘會覺著耳目一新了。他這樣內心強大的男人,本就不需要通過女人的依靠仰望來襯托自己,自然更喜歡和方采薇這種颯爽女性說話。

此時聽見對方說要談一談日后的相處之道,他便微微一笑,站起身淡淡道:“相處之道么?等你解決完富姨娘,我再視情況而定吧。”

“別啊。”方采薇見他站起身,顯然是要離去,不由急得一把抓住,懇切道:“大哥,有些事可以容后再談,有些事總得現在就掰扯明白了對吧?例如我死而復生,這個要怎么解釋?你不能讓我日后扮僵尸啊。”

“就說你陽壽未盡,判官親自送你還陽。”真不愧是封建教育培養出來的大好青年,這樣充滿迷信色彩的理由張口就來,眼都不帶眨巴一下的。

“這……靠譜嗎?”方采薇對此表示懷疑,卻見荊澤銘嗤笑道:“若覺著不靠譜,你可以自己想。”

“行行行,就用這個理由。”方采薇連忙表示贊同,實在是她也想不出更好的借口了:“那個……還有,可不可以解釋一下慧妃娘娘是怎么回事?”

荊澤銘面色微變,但旋即冷冷看了她一眼,接著一甩手,便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