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一口氣提著,轉瞬間循著聲音來到竹林深處,只見方采薇梅姨娘碧絲碧楓四人拿著一只竹棍兒,正在一邊呼叫一邊胡亂揮舞,非常奇怪的是這四個女人竟然圍成一個圈,而她們旁邊有幾只形似黃鼠狼的東西不時躥起,看樣子想要咬人,可是在這一番瘋魔棍法下近不了人身,萬般無奈之下,只好圍著轉圈,卻不肯離去。
荊澤銘更奇怪了,暗道不對啊,黃鼠狼怎可能如此大膽?再仔細一看,原來不是黃鼠狼,而是黃喉貂,難怪如此兇猛,幸虧它們對人存著忌憚之心,不然一股腦全沖上來,這幾個瘋魔棍法只學了個花架子的女人就要露原形,到時候別說受傷,被咬死都可能。
當下虎吼一聲加入戰團,黃喉貂能夠在這片山林里生活,那也不是省油燈,立刻就察覺到此時來的人戰斗力不可以和先前幾個笨蛋同日而語,于是吱哇亂叫了一陣,大多數都夾著尾巴逃走了,還有三只倒霉蛋兒,讓荊澤銘一劍一個,全都從眼睛處刺了對穿,當即斃命。
“呼!”
連一向注重形象的梅姨娘都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喘氣,原本整齊的發髻此時都散亂了,碧楓碧絲也好不到哪里去,挨著她坐下,只有方采薇,明明是最狼狽的一個,這會兒卻顧不上自己一身的凄慘,踉蹌著來到圈子中央,小心翼翼抱起一只黑白相間的毛團子,這才一屁股坐下來。
毛團子“嗯嗯”叫著,一顆腦袋四下亂拱,忽然一口咬在了方采薇手臂上,只看得世子爺睚眥欲裂,大吼一聲:“畜生你敢!”就要撲過來英雄救美。
剛撲出去兩步,就聽方采薇大叫一聲:“住手,不要過來。”
什么意思?是說我?荊澤銘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方采薇,暗道這女人是不是失心瘋了?她是在說我?都被花熊咬了,她讓我不要過去,這是要把自己喂了花熊嗎?
想到這里,世子爺皺起眉頭,他懷疑是不是自己等人沖撞了山神,被山神施了法術,才會讓一向精明的優秀員工做出這樣不能讓人理解的舉動。
接下來方采薇的做法更加深了世子爺的懷疑,只見她將那只黑白毛團子抱在懷中,哭得梨花帶雨涕淚橫流,一邊不知咕咕噥噥說些什么。
“爺,剛剛我們在挖筍,結果就聽見這邊有叫聲,奶奶就瘋了一樣往這邊跑,我們不敢怠慢,也趕緊跟上來,結果就看見爺趕跑的那幾只小東西在和這只花熊斗,我原本想要拉著奶奶避開的,哪知她從地上撿起一根竹竿就嗷嗷叫著沖了上去,我們沒辦法,只好學奶奶一樣……”
梅姨娘喘勻了氣,來到荊澤銘身邊向他解釋著。世子爺一臉深沉地點頭,輕聲道:“你們都留在這里,我去看看采薇。”
說完上前,就見這只花熊還不到兩尺長,身上滿是泥污鮮血,它像是十分饑餓,也不管自己身上傷痛,只拿腦袋到處拱,嘴里牙齒大概還沒長好,在方采薇身上咬了幾口也沒咬出血來,只好放棄。
“采薇,你還好吧?如果神志還算清醒,就答應我一聲。”
荊澤銘小心翼翼叫著,卻見方采薇抬起頭,汗水淚水糊了滿臉,散亂頭發粘在上面,無比狼狽難看,卻是笑得咧開了嘴露出一口白牙,喃喃道:“太好了,小滾滾沒有被咬死,沒有被咬死……”
荊澤銘:……“采薇你這什么亂七八糟的,什么滾滾?你懷里這只是花熊,花熊啊,好好看清楚。”
世子爺是真急了,聲音不自禁就吼了起來,嚇得方采薇一個哆嗦清醒過來,抹一把腦門上的汗嘟囔道:“我知道我知道,老板你不用吼這么大聲。”
“還說不用吼這么大聲,你看看你自己,這都是什么模樣?說,你現在是清醒的?不糊涂了?”雖然是質問,但世子爺已經看到方采薇的目光清正,知道她這會兒是清醒了,不由大大松了口氣。
“爺,你快看看這只小花熊,它被黃喉貂咬傷了,好在應該不致命,你看看能不能想辦法救它一救。”
看著急急將團子舉到自己面前的方采薇,荊澤銘都無語了,黑著臉道:“我們來這里是做什么的?打獵的,我沒把這小東西打死就不錯了,還……”
不等說完,就見方采薇兩道柳眉豎起,收回手抱緊了那只黑白團子大叫道:“什么?這么可愛的小東西,爺竟然忍心下手?人性呢?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荊澤銘:……“臟兮兮的一身泥,哪里可愛了?還不如我娘之前養過的那只大花貓,連我的獵狗也比不上。”
“你走。”方采薇氣得一下子站起身,卻見荊澤銘笑呵呵從懷中掏出一個半尺高的瓷瓶:“真的要我走?不救你這可愛的小東西了?不是我危言聳聽,就它這瘦不拉幾的小身板,又受了傷,沒有我的高級金瘡藥,兩天都熬不過去。”
自尊和滾滾哪一個更重要?這根本不是問題。
方采薇毫不猶豫就選擇了滾滾,對著荊澤銘笑得那叫一個諂媚,一邊伸手搶奪瓶子,一邊甜膩的叫了一聲:“爺,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世子爺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從方采薇懷中一把揪過黑白團子:“行了,臟成這樣,白糟蹋了我的藥,去溪水里洗一洗,干凈了再上藥。”
“這個時候洗澡,會感染的。”方采薇連忙阻止,卻見荊澤銘冷酷一笑:“治得了病治不了命,臟成這樣就不感染了?反正若是死了,就說明它命該如此。”說完拎著小團子后脖頸的毛皮就轉身走了。
“哎……”
方采薇哪能忍受國寶被如此對待?她可是在大學剛畢業后,為了滾滾特意去做過三個月志愿者的重度貓粉,然而荊澤銘一句話就讓她停下腳步:“讓碧絲給你好好收拾一下,不然我就摔死這小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