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說這些有的沒的做什么?趕緊進去吧。可惜昨晚上咱們沒過來,不然也可以好好兒走走看看,累了去山海閣要一間房,享受享受那個什么頂級……什么會所的感覺,嘖嘖……”
方正昆出聲打斷母親和妻子的爭執,一家人走進山海園,看著處處歡歌笑語,披紅掛彩,好不羨慕。
一路打聽著來到竹苑,恰好看見常夫人和荊澤銘等人出來。方采薇親自送他們到大門口,常夫人拉著方采薇的手,言語殷切面容溫柔,她身旁的荊澤銘更是眼都不眨的看著前妻,一雙眼中的戀戀不舍幾乎要溢出來。
方家人都看得呆了,劉氏更是險些把眼珠子瞪得凸出來,忽聽對面有人喊了一聲:“咦?奶奶,是老爺和太太……”他們這才回過神。
這一聲也把方采薇和常夫人嚇了一跳,扭頭看過來,方家人見躲不過去,只好含羞上前,方采薇詫異道:“爹,娘,哥哥嫂子,你們怎么過來了?”
方母便委屈巴巴道:“你如今出息了,還認得你爹和我嗎?當日在家,不過是口角幾句,你就賭氣走了,害我這半年來無時無刻不懸著心,便是你哥哥回來說你如今很好,住在山海園里,可你畢竟是個女兒家,我豈有不掛心的道理?就盼著你什么時候回家一趟,咱們也好好兒嘮一嘮,結果倒好,年都過了,你連個口信兒也沒捎回去,你……哪有你這樣狠心絕情的孩子啊。”
說著說著眼淚都要出來,只看得方采薇目瞪口呆,暗道這……這演技有些太走心了吧?喂!當初不是你們認為我不知好歹,等著看我離家出走后的笑話嗎?怎么?如今看不成笑話,就變成日夜掛心了?
不過這時候自然也不好拆穿母親,只得無奈敷衍了兩句,忽聽常夫人笑道:“親家母也不用怪她,你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還有什么不知道的?她就是這樣剛強性情,莫說你了,從她離府,我也沒收過她的口信兒。虧我也是記掛著她到如今呢。”
“是是是,親家母說的太對了。”方母擦干眼淚,上前熱情地和常夫人說話,接著看向一旁馬車,陪笑道:“怎么?這就要走了?還沒到晌午呢,吃了飯再走也不遲啊。”
“不用了,昨兒下午過來,在這園子里逛了一晚上,可惜你們來晚了,若是昨晚在這兒,倒可以看一看火樹銀花不夜天的華麗景象。”常夫人微微笑著:“好了,我們走了,你們也快進去吧,不用送了,難得一家團聚,定是有許多話要說。”
“是啊是啊,可不是有許多話呢。親家母慢走……”
方采薇整個人都是一頭霧水:什么親家母啊?我和荊澤銘都和離了,你們不要裝作一副沒有這回事兒的模樣好不好?學習鴕鳥把頭埋進沙子里,就可以當做一切沒發生?這種逃避不是好習慣阿喂!
好不容易看著前婆婆和母親殷殷話別,侯府馬車終于駛離,這里方采薇正要說話,就聽方正昆對劉氏道:“如何?你看見妹夫的模樣了吧?嘖嘖,是不是這頭要割下來啊?”
劉氏一肚子氣,心想這小姑子簡直是上天派下來專門克我的。還有那位荊府世子爺也是,你要不舍得,為什么要和離?聽老婆話也不能聽到這個地步啊,這不是害人呢嗎?
偏偏這會兒方正昆又和她較真,因便憤憤道:“是,我看走眼了,又如何?你拿刀子來割我的頭吧,割下來煮熟了給你下酒。再給孩子娶一個如花似玉的后娘。”
方正昆當著眾人面讓妻子噴了,也覺著有些下不來臺,摸摸鼻子訕訕道:“就是說我有精神,有本事你倒是籠絡妹妹去。”
“好了,聚在這大門口吵吵著,讓人看見什么意思?爹娘今兒怎么有空過來了?有什么話進屋說吧。”
方采薇淡淡說完,便轉身進門,方家人連忙緊隨其后。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碧絲便湊近綠枝小聲道:“當日奶奶離開時,不是說和方家再沒關系了嗎?怎么她們今兒又過來了?這臉還要不要了?”
“噓!”綠枝連忙瞪了碧絲一眼:“再怎么說這是奶奶家人,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哪能真的說斷絕關系就斷絕關系?你以后說話小心些。”
碧絲吐吐舌頭,不敢再說。這里綠枝若有所思看著前面上臺階的一群人,卻見方正昆扭回頭看了碧絲一眼,嘴角泛起笑意,忽然抬頭看見她,連忙咳了一聲扭回頭去,裝作什么事都沒發生的樣子。
綠枝心下就是一沉,暗道不是吧?方家人該不會沒辦法對付奶奶,就把主意打到碧絲頭上。她只是個丫頭……是了,正因為只是個丫頭,偏偏又是奶奶的心腹,當日還是他們買下來送給奶奶的,如此才好擺布拿捏。奶奶重情義,日后通過碧絲這層關系,再慢慢和奶奶修好,可惡,方家人倒是打得好一手如意算盤。
越想越是擔憂,越想越是惱火,暗中看看方采薇的模樣,卻見她臉上只是淡淡的,綠枝這才放下心來。
忽聽方母出聲讓她們都退下,綠枝心中一跳,連忙看向方采薇,就見她眉頭一皺,接著揮揮手。
綠枝不甘心,想要張口說話,可是在心里思量了許久,這話到底沒法出口,只好自我安慰道:我且別著急嚇唬自己,奶奶對碧絲和我,就跟對待妹妹一樣,怎可能將她給大爺做妾?這絕不可能。
雖如此,到底心事重重,因出了門后,便在院子里紫藤架下坐了,不一會兒,就見碧絲走過來,一臉的緊張,看見她,便奔上前拉住她的手,低聲道:“姐姐,剛剛大爺好像一直在看我,他……他是不是對我有什么企圖?”
綠枝一愣,她沒想到碧絲竟看了出來,印象中這妹妹從來都是能吃能睡,萬事不上心,連方采薇都說她就是個長不大的傻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