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幾個,還有沒有一點立場了?荊澤銘來了,你們看他的眼神就像丈母娘看女婿;江大人來了,你們看他的眼神還像丈母娘看女婿,你們到底是哪一撥兒的?啊?”
這一點真是令方采薇有些不可思議的,她自認是立場堅定地新女性,誰知身邊有一個算一個,怎么都給教育成了騎墻派呢。
“奶奶,作為旁觀者,我們只是覺著世子爺和江大人各有各的好處,實在很難取舍。”這是梅姨娘的回答。
“奶奶,我記得你經常說什么‘廣撒網深積糧’的,所以我覺著,既然世子爺和江大人都對您有意,不如就選一選看,畢竟世子爺雖好,卻也傷過您啊。”這是若明珠的回答。
接下來碧絲和綠枝也各自發表意見,作為曾經在侯府住過幾年的丫頭,兩人表示還是對世子爺更有感情,希望方采薇能夠和荊澤銘在一起。
“你們……你們太……太讓我失望了。”大奶奶頹然坐倒泫然欲泣:“這才幾天啊,你們就把我說過要自由不要愛情的話都給忘到腦后了,明明之前你們答應過我,會堅定站在我這一邊的。”
“可是奶奶,我們也說過,世事不由人。現在這情形,明顯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只要您一天不嫁,世子爺和江大人就會一直追求下去。好,就算有一天他們會厭煩,那要等到什么時候呢?一年兩年還好說,可要是三年,五年,甚至十年二十年呢?”
“所以我只能嫁人?”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方采薇從來沒有想過,她自以為天高海闊的生活,竟也會將她逼到快沒有選擇的一天。
看見她那副茫然樣子,若明珠等人心里忽然就歡快不起來了,梅姨娘勉強笑道:“奶奶也別聽我們的,您向來有主意,或許……還可以再掙扎掙扎。”
“對對對,這樣萬一真的就是將來被逼到嫁人,還能多爭取些自由條件。”若明珠也連忙點頭附和。
方采薇:……
穿越后頭一次,她心中生出了一種啼笑皆非的無奈荒謬感覺:這該死的封建社會啊,太受歡迎的結果就是不想嫁人還不行?真可恨。
不過很快就傳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讓情緒低沉,都已經開始考慮是不是干脆和荊澤銘破鏡重圓算了的方采薇立刻振奮起來。
江青路被父母禁足了。
消息傳來,方采薇險些興奮的翻了幾個跟頭,頓時眉頭也開了胃口也開了,對剛剛過來說話的薛娘子道:“今兒晚上咱們廚房多做些肉,管它什么鍋包肉糖醋排骨東坡肘子烤羊腿,總之多做些,是了,還有我喜歡的清蒸獅子頭……”
只說得薛娘子張大嘴巴,吶吶道:“奶奶昨兒不是說……要減肥么?”
“減什么肥啊?奶奶我感覺這會兒能吃下一頭牛。心情好,胃口就好,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
不等說完,就聽外面綠枝的聲音道:“奶奶……那個……有客來訪?”
“嗯?什么客人?”
方采薇聽著綠枝這聲音似乎有些不對,就轉身出去,只見大丫頭同情地看著她:“曾夫人。”好像是怕方采薇對不上號,說完又連忙補充了一句:“就是江大人的母親。”
方采薇:……“我當然知道她是……江大人的母親,那個……你看她模樣如何?情緒還穩定嗎?”
綠枝認真道:“頗有些善者不來來者不善的意思。”
方采薇:……
“那個,薛姐姐,今晚咱們繼續吃素齋吧,還是清淡些的好,我覺著我怕是要上火。”
說完一邊搖頭一邊出門,一面還喃喃自語道:“這真是天外飛來的一口黑鍋,關我什么事啊?明明我才是最苦惱的那個好不好?簡直就是無妄之災流年不利。”
碧絲和綠枝跟在方采薇身后,看她恨不能一步三挪的往客廳去,兩人都覺著有些好笑,什么時候看過自家奶奶這種恨不能逃避的態度啊?
因忍不住就提醒了一聲:“奶奶,曾夫人還等著呢,早晚都要過去說話的,早去比晚去的好,免得她以為您存心怠慢。”
“就你懂事兒。”方采薇瞪了綠枝一眼,卻也知道她說的有道理,因嘆了口氣,一邊搖頭說著“我怎么這么命苦啊”,一邊果然加快了腳步。
來到客廳,果然就見曾夫人坐在椅子上,腰板挺直表情沉凝,目光中又帶著一股濃濃不屑,似乎頗得“戰略上藐視敵人戰術上重視敵人”這一戰斗要領的精髓。
方采薇硬著頭皮走進客廳,她從前和曾夫人也有過兩面之緣,說起來京城流言四起那會兒,兩人還是并肩作戰的戰友呢。
不過如今她在山海園,對方或許是操心兒子婚事問題,所以并不怎么過來,倒是江家的女孩兒們常坐車過來,作為當家太太,想要什么不用說,女孩兒們自然就給帶回去了。
一邊想著,就深吸一口氣,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柔聲道:“夫人今日怎么有空過來我這山海園逛逛?府上幾位姑娘倒是常來,經常讓我幫忙挑選東西的,只是沒怎么見過夫人,可知夫人平日忙碌。”
曾夫人嘴角微微彎起,似笑非笑看了方采薇一眼,悠悠道:“保國公府家大業大的,我既管著家,自然忙碌。若不是兒子不省心,也沒時間到娘子這里來。剛剛聽你話里意思,竟是不知道我為什么過來,都說娘子冰雪聰明,你是真的不知我為何而來么?”
方采薇心里嘆了口氣,暗道果然是怒極,這連個虛與委蛇的機會都不肯給,太狠了。
因想了想,覺著自己不太適合白蓮花般受氣小媳婦的人設,既然曾夫人開門見山,那索性如她所愿,速戰速決好了。
一念及此,便收了笑容,沉聲道:“夫人來意,民婦倒也大致能猜得出來……”
不等說完,就見曾夫人拿起桌上茶杯重重一頓,厲聲道:“好,你知道就好。我問你,好歹你做著這么大的生意,是個知書達理的女兒家,為何竟然做出這等不知廉恥之事?竟勾引的路兒為你神魂顛倒,定要說什么非你不娶的話,你真以為你有資格嫁入保國公府么?你是個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