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米遠,盡頭之處,一座樓亭,正中有赑屃負碑,鱗甲栩栩如生。這一片,白玉雕欄,湖水如碧,倒映天地一片清明。
整座大殿金碧輝煌,美輪美奐,更是巍峨雄渾,氣象完全。
昆吾派的建筑,只有此大殿述求莊重與威嚴,成為周遭建筑群的核心建筑,其他的建筑群都是因地制宜,與周遭環境完美地結合在了一起,讓人感嘆萬分。
遠處山巔,一道瀑布從天而降,落在半山腰上的殿宇旁邊,好似白龍倒掛,界破山青,霧毅冰紈,珠噴玉濺,月臺四周,更有古松盤舞,虬枝如龍,似欲飛天而去,望天空,白云若骨,撐空擎穹。奇峰獨秀,移步換形……只是這一路走來。落目處,便已處處皆是奇景,引人入勝之至。再加上泉響松濤,古籟清洪,好鳥幽禽,鳴聲細碎,耳目之間,已是應接不暇。
昆吾大殿之后三里許。有一石臺,原本是昆吾峰前一座小小的石山,被魯伯通巧施妙手,改造成一處祭天祈愿的高臺,取名“問天臺”。
問天臺直上三百米,一座白玉棧橋飛渡,與昆吾峰半山腰上的“真武殿”連在一起。
崖上“真武殿”。上載危崖,下臨深谷,樓閣懸空,結構巧奇。來自昆吾峰頂的雪水融化成瀑布,自真武殿左側傾瀉而下,一時玉碎珠濺。涼意襲人。
此時彭飛廉已命門下弟子在問天臺下守候,而自己獨自一人,攜刀來到了問天臺下。
不遠之外,除了昆吾派上下弟子
位的武林名宿,其中“南龍山莊”的韋笑天,“鐵腳仙”劉道貞,“臂圣”楊伯展,“鐵山神”徐昌等人都是當年幫助昆吾派重奪山門的老朋友、老面孔,此次楚靈虛接受“斗惡山莊”挑戰,這些人自然都前來觀禮,外加給昆吾派壯個臉面。
至于其他人等,其中有彭飛廉的親朋故舊,還有就是四海閣的高級錄事,而其中最引人矚目的,就是在另一側的臨水亭中的一隊人馬,一個個帶著圓帽、穿著官靴的朝廷內侍打扮,外圍的身穿褐衫,上面印著飛鷹圖案,而正中間一個端坐在太師椅上的人物,卻是一身橘黃色的蟒袍,正端著一盞茶在那里細品。
周圍所有黑白兩道的武者都離這群人遠遠的,因為這些人不是什么好鳥,乃是朝廷三司中最不招人待見的“御侍監”的太監。
問天臺高三百六十五米,由下往上望去,天色宛如一條翠帶,蓋在上面,時有白云飛渡,仙鶴成群。境地幽妙,氣象雄深,真是生平所僅見。
正值彭飛廉舉頭仰望之際,一聲緩緩的嘆息從問天臺上緩緩飄落下來,楚靈虛的聲音不用吐氣揚聲,卻
清晰地在彭飛廉的耳邊響起,仿似這位新崛起的昆吾派掌門,正在他耳邊呢喃細語一般:“彭兄既已到此,何不上臺一敘。唉,我多么希望彭兄此來是找我喝酒談心,分享武道體悟。只恨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任我們沉淪顛倒,肆意廝殺。偏偏世人不知清醒,反投入紅塵中任由形骨消磨而舍棄天道,實乃人生憾事。如今神武大禍迫在眉睫,正是武林同道攜手抗敵之時,彭兄此來卻為一己之私,妄動干戈,實乃不智之舉,楚某在此,還請彭兄三思而后行。”
彭飛廉兩手負后,朝問天臺方向虎步龍行而來,聞言仰頭狂笑不止,末了露出一絲輕蔑的冷笑,朗聲喝道:“楚道兄的話真是有趣。我彭飛廉不過與楚道兄一探武道深淺得失而已,卻哪里扯上這許多不相干的事情……神武大陸,天下武林,千百年來危機之事不知凡幾,若是如此擔驚受怕、小心翼翼,真不知道楚道兄奮力重振昆吾派又是為的什么?我勸道兄還是收斂心神,莫要在意些許外事,全心應對彭某的‘血浪刀’吧。”
楚靈虛微微一嘆,無奈說道:“既然如此,還請彭兄至緊要手下留情。”
彭飛廉再次狂笑幾聲,對這個中興昆吾派的楚靈虛分外瞧之不起,一聲大喝:“楚道友……廢話少說,刀劍無眼,天道無情,咱們手底下見真章吧……”
腳下一跺,身勢騰空而起,宛如大鷹沖霄,直上問天臺,一飛沖天四五十米高,途中腳尖在臺壁上一蹬,再上二十幾米,左右不過十幾下,便輕松上了問天臺。
問天臺上,楚靈虛面如冠玉,銀發垂肩,一身白衣舒舒自然,一代名劍“月如玉”被他隨意地靠在問天臺邊側的欄桿上,頭也不回,便已知道彭飛廉的到來,依舊極目遠眺,盡覽昆吾山之美景。山風吹來,楚靈虛衣袂飄飄,宛若仙人御風飛行一般,彭飛廉忽然產生了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而這種感覺一旦產生,便在心頭怎樣也揮之不去,這讓彭飛廉好不氣惱,竟然暗恨自己潛意識中自認輸了楚靈虛一籌。
就在不遠處,昆吾峰白云纏腰,太陽之下,雪白色的峰頂竟然少有的現出真容,若是在往日里,那神圣的山峰定然是會隱藏在云朵之中的。
楚靈虛突然長嘆一口氣,悠悠說道:“彭兄此來,心中可是已有勝負?”
彭飛廉一愣,冷喝道:“若無勝負,戰來何意?彭某自八十年前步入先天以來,一向認為‘戰必勝,方出手’,既然這次敢向楚道友挑戰,心中自然是早有定論,不過是來向世人證明一番而已。怎么楚道友莫不是怕了?若是楚道友自動認負,并向天下人說明,自己并非昆吾派傳承,并主動讓出昆吾山,彭某也許可以手下留情一次。”
彭飛廉果然不愧是一代武林大豪,其人刀雖然沒有出鞘,但話鋒便如他手里的刀一般,奮勇直前,乃是殺人之刀。
二人雖然一招未出,但言語上的交鋒,已經在高手之間展開,一旦其中一人在言語上失利,因此影響到了內心的意志,無論是手中的刀,還是掌中的劍,威力都將下降
籌,所以彭飛廉面對楚靈虛的詢問,話鋒鋒利,充滿了攻擊感。
楚靈虛呵呵輕笑了兩聲,回過頭來,隱帶與世無爭的天真眼神,一眨不眨地看向彭飛廉,淡然說道:“往日楚某跟彭兄一樣的想法。多年以來,為了昆吾山的重立,貧道費盡心機,處處小心謹慎,時時恨不得找到覆滅門派的真兇,將其碎尸萬段。如此心態,小心謹慎之下,百年來卻是毫無作為,功力更是難以寸進,甚至福壽旦夕可至……
可直到今日,昆吾派重立成功,百年心愿得到實現,雖然門派百廢待興,但派內人才濟濟,一切都后繼有人,貧道反倒顯得有些游手好閑了起來,這人一賦閑,便好胡思亂想,將以前種種思來想去,方才發覺,以前認定絕不能成功的事情,如今竟然水到渠成的成功了。
貧道總結其原因,原來不過是‘放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