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良顏

第二六四章 氣死本宮了

顧嫣然是十四五歲的小姑娘,聰明伶俐,但她也只是個深閨里的小姐,看到玲瓏完完整整走進來已經凌亂了,再聽說那駕惹禍的馬車上竟然訂著顧家的牌子,她便慌了。

她女扮男裝,跟著孟氏的陪房去的車馬市,無論是雇車還是找混混,都是那陪房出面,按理說那些人根本不會知道這是顧家雇的他們啊,那馬車上怎會有顧家的牌子,莫非是被人識破,想用這個來訛詐?

她的應變能力原本比普通小姑娘要強大,可玉簪突如其來的一番話讓她亂了鎮腳。

玉簪也已三十開外,她常年跟在冒夫人身邊,這些年來什么沒見過,看到顧嫣然目光閃動,心下便已了然,卻又道:“方才的混混都送到五城兵馬司了,這駕馬車上既然訂著鎮國公府的牌子,顧七小姐還是隨婢子去看看吧。”

顧嫣然略微穩定下心緒,冷笑道:“冒夫人?如果我沒有猜錯,想來就是正在詔獄之內的那位冒侯爺家的姑太太吧,真是難得,娘家出了那么大的事,冒夫人還有閑情逸致在這里抓人玩。我們鎮國公府可不比冒家這么悠閑,京城之內想和顧家攀關系的不計其數,若是隨便一個人在車上訂塊牌子,就被當做顧家的,那我們顧家的家業也就太多了。說起五城兵馬司,京城里人人俱畏,可剛巧我家兄長也在那里,冒夫人想送誰過去,盡管去送。”

說完,她又看向玲瓏,笑道:“金五妹妹既然受了驚嚇,那就只能我自己去南陽郡主府里賞春了,真是可惜了。”

玲瓏由那位叫月桂的媽媽送回西府不提,單說冒夫人。

玉簪把顧嫣然的那番話原封不動轉告了冒夫人,冒夫人冷笑一聲,便讓馬車繼續上路,離開了燈市大街。

她的車馬剛剛走。打扮成市井少女的杜康便閃身出來,對跟在她身后的幾個漢子使個眼色,幾個人又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半個時辰后,冒夫人已經坐在了永華宮內。

皇后娘娘慵懶地靠在玫瑰椅上。問道:“你怎么來了,也不提前遞個牌子?”

冒夫人詫異,不是您讓太監口傳宣我今天來閑話家常的嗎?這才兩三天而已,您怎么就忘了?

她嘴角翕翕,剛要開口。就聽皇后道:”你來得正好,本宮正想找你說說話。十二啊,讓本宮操碎了心。“

聽她說起十二皇子,冒夫人的眸子閃了閃,道:”娘娘,不瞞您說,臣妾在路上遇到些事,也和十二殿下有關呢。“

就在一個時辰之前,皇帝剛剛離開永華宮。

程皇后畫得一手好丹青,當年太子妃去世。還是皇后的太后便在一群秀女之中,選中了才貌雙全的她。但那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這些年來她過得并不快樂,太子早逝,老蚌生珠的十二皇子也不是省心的,如今年逾半百,雖是保養得當,依然風韻猶存,但除了初一十五,皇帝來永華宮的時候越來越少了。

即便像今天這樣來了。也不是來看望她的。皇帝過來,是為了十二!

閃辰見過皇帝,十二去了永濟禪寺,把當年智覺大師出家的事問了個清清楚楚。

智覺大師是先帝七皇子。尚未封王便在永濟寺出家,永濟寺因此才名聲大噪。

永濟寺難道又要有第二位出家的皇子了嗎?

十二真要是出家,當然不是為了弘揚佛法,那就只有一個原因!

這個時候,程皇后比平時任何時候都要敏感,聽冒夫人說路上遇到一件事和十二有關系。她全身的汗毛都立起來了,莫非也是出家的事?

“你快說給本宮聽聽,究竟是何事?”更年期的女人都有那么一點神經質,母儀天下的皇后娘娘也不例外。

冒夫人便把在燈市大街的巧遇原原本本說了一遍,又道:“顧家和金家有何恩怨那先放下不說,可這位顧七小姐竟然如此囂張,拿家父在詔獄的事來譏諷,先前臣妾還真是錯看了她。”

程皇后臉色大變,動容道:“清浣,這些年為了十二,難為你了,也難為冒家,都是本宮..”

冒夫人眼里也已噙了淚水,她看看四周,見除了皇后心腹的靜宜以外,別的宮人都已退下,她這才對皇后道:“娘娘萬萬不可再這樣說了,這些年來,臣妾過得很好。”

程皇后嘆了口氣:“清浣,本宮早就說過,咱們兩個人一條命,我還在這位上一天,就要保你一日,冒侯爺的事,你也清楚,并非皇上的本意。”

冒夫人連忙跪下:“家父和兄長們雖在詔獄,但并未吃苦,臣妾多謝娘娘暗中成全。”

程皇后起身,親手將冒夫人扶起來,拉她在身邊坐下,這才道:“你沒有錯看顧七,是本宮錯看了。她很小時便常常進宮,那時本宮看她天真可愛,雖是繼室所出,但鎮國公府那樣的人家,她怎么也不會長歪了,日后即使不能輔佐夫君,相夫教子總是行的。卻沒想到..前不久十二親口告訴本宮,說他不想娶顧七,本宮把他身邊的人叫來細細詢問,這才知道,那顧七竟然兩次三番,不顧廉恥找上門去。”

冒夫人吃了一驚,顧七雖是內定的皇子妃,但尚未指婚,顧七就這樣找個門去,這也太過孟浪了吧,哪里是大家閨秀的樣子。

見她吃驚,皇后冷笑道:“你猜她找上門所為何事?”

“為何?”

“是為了十二的病!本宮以前不知,也是知道了這件事,這才曉得,卻原來早有別有用心之人,把那日萬歲賜浴的事傳揚出去,如今京城里傳得沸沸揚揚,說十二..說十二不能人道!那顧七去找十二,便是要問問這件事!”

說到這里,皇后捂住胸口,氣死本宮了,氣死本宮了!

冒夫人也氣得不輕,緊握著帕子的手指已經發白,她冷聲道:“即使有這樣的傳聞,那顧七也不能自己上門去問啊,她..顧家是怎么教導女兒的,尚未出閣,怎就懂得這些?”

靜宜捧了鼻煙,皇后嗅了嗅,這才感覺舒服一些:“方才聽你說起,那顧七設下那樣的一個局,想要毀人閨譽,本宮就越覺齒寒。本宮只有十二一個了,怎能再給十二找一個這般歹毒的?也不知那金家小姐如何開罪于她,她尚未成親就這般行事,日后還不把個后宅攪得烏煙瘴氣?“

冒夫人道:”臣妾急著進宮,還真沒有細問,按理說鎮國公府和金家無論名聲家世都相差甚遠,這兩家的小姐怎會有這樣的恩怨呢。“

她的話音剛落,就見皇后身邊的靜宜眉頭動了動,像是有什么話要說。

靜宜三十出頭,早過了放出宮的年紀,皇后留她在身邊,這幾年對她更加器重。

“靜宜女史,您可是聽說過什么嗎?”

見冒夫人問起,皇后也看向靜宜,常有命婦進宮請安,那些命婦們在外面等著召見時,難免會聊些家常,靜宜若是聽到了,倒也是有的。

“靜宜,你聽說什么,就說吧,本宮不怪你聒噪便是。”

靜宜行了福禮,這才說道:“前兩日奴婢確曾聽幾位夫人說起,鎮國公府請了戶部朱侍郎的夫人,去金家提親了,在此之前,國子監祭酒許大人府里也請了梁夫人去提親,兩家求娶的都是金家排行第五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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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