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李裕燉了一鍋驢排骨,囑咐秀荷看好廚房,然后開著車,帶武松又去了趟給水公司大院。
搬運的工人已經敲定,接下來就該安排他們的住宿問題了。
那么多人,而且不是一兩天就完活兒,住的地方要安排妥當,武松給保安塞了兩條煙,保安隊長打開了大院里面的一幢破舊的宿舍樓。
「這里最開始是鑄造車間的人才公寓,水廠獨立后,成了給水公司的工人宿舍,現在廢了,回頭會被拆掉,鋼廠的鐵路鋪過來,以后生產出來的大型鑄件直接從倉庫上車,省時省力。」
幾個保安常年在這邊守著,知道不少內幕。
李裕看到宿舍里有不少上下鋪,還有一些辦公桌之類的設施,笑著問道:
「這里面的破爛有下家嗎?要是沒有的話,我捎帶著幫你們收拾了咋樣?」
保安點上一根煙說道:
「這事兒你得找廠里的領導,我們就是保證這些東西不丟失,水廠負責后勤的孫經理負責這事兒。」
這就是打好關系的好處,李裕很快就要到了孫經理的電話。
不過他沒打,而是發給了曹文峰。
專業的事兒交給專業的人去做,這種拉關系的活兒還是曹文峰比較擅長。
果然,沒等李裕和武松離開,曹文峰就打來了電話:
「里面的破爛也歸咱們了,我現在就去水廠那邊增加一個補充條款,不光宿舍樓,整個院子里除了倉庫和建筑,桌椅板凳鍋碗瓢盆全都可以帶走……」
李裕說道:
「那就太好了,正好我一趟弄走。」
兩人聊了兩句,剛要掛電話,曹文峰小聲說道:
「水廠現在縮編裁員,門口那幾個保安的辭退文書已經發到了人事部,你別聲張,省得他們心里不爽給咱們使絆子。」
辭退?
李裕見那個保安隊長快五十了,其他保安也已經人到中年,明顯在這里干了很長時間。
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紀,這時候把人家辭退了可咋生活啊?
雖然這里的工資不高,但沒了收入,整個家庭就有可能陷入困境。
李裕想了想說道:
「咱來搬東西,他們忙前忙后的,都挺實在……這樣吧,我在景區給他們安排幾個崗位,好歹讓人有個收入,社保什么的也別斷繳。」
景區的業務蒸蒸日上,需要很多人手,安排幾個人還是沒問題的。
曹文峰驚呼一聲:
「我靠,你可真是個大好人……卸磨殺驢的事兒見多了,你這猛然給我一種看童話的感覺。啥都不說了李老板,我跟定你了,那幾個保安的社保和遣散費啥的,我來幫著要……好幾年沒干過法律援助了,這次我也無償援助一回!」
掛斷電話,李裕本想直接跟保安隊長說這事兒,但又覺得這個場合不合適,搞得像是為了物資拉攏他們似的。
倒是武松,身為景區的安保顧問和漢服廠的保安經理,他對這幾個保安很是同情:
「這樣吧兄長,等會兒我提著酒菜來找他們喝酒聊天,順便把這事兒告訴他們,然后再說一下景區缺人,給他們個機會。」
李裕說道:
「行,正好你摸一下他們的性格,在景區安排個合適的崗位。」
武松點點頭,拿著手機給郝珍珍打電話請了個假。
李裕在大院里轉了一圈,他本想著辦公樓里會有舊電腦啥的,結果里面的東西反而搬了個精光,只剩下幾套露著海綿的舊沙發和幾個壞了的電腦椅。
很明顯,辦公樓搬走時,所有東西都打包帶走了,只剩下一堆破爛,讓幾個保安守著。
「等回頭開始搬運,大院內部所有的攝像頭全都拆掉,免得被人看出端倪,閑雜人等一律不讓靠近。」
聽到李裕的交代,武松答應道:
「兄長放心,我會處理好這些事的。」
李裕開車走后,武松開始忙活起來,先出錢領著廠里的保安一起收拾宿舍樓,聽說保安隊長的親戚開家紡店,直接定了三百套被褥,把隊長高興壞了,一個勁兒的表示要多打折,還不辭辛苦的涮拖把,幫著打掃宿舍樓里的衛生。
既然要住人,肯定得讓工人們住得舒心一些。
李裕回到民宿,見秦瓊坐在涼亭里啃驢排骨:
「二哥今天這么閑,那邊戰事結束了?」
秦瓊學著呂布的樣子啃了口洋蔥,點頭說道:
「剛結束,晉陽來的援軍被我們以逸待勞全都包圓了,剩下的散兵游勇也被半路上埋伏的咬金盡數俘虜,我生怕錯過戰事,一天一夜沒咋合眼,現在完事兒,過來吃點東西,放松一下。」
李裕問道:
「鳳鳴寨那邊要進攻晉陽了,你們需要去幫忙嗎?」
秦瓊搖了搖頭:
「藥師兄給我們這邊布置的任務是加強葦澤關的防守,防備好上艾縣以南的地區,然后分出一部分人馬,在壽陽縣的范圍內開始修筑縣城,并修整通往河北的道路,重整關隘,加強往來客商的盤查。」
秦瓊對這條路不陌生,當時他從山東太原找李世民,走的就是井陘道,在井陘關附近,還把挖掘機開走修過路。
現在李靖讓他做這活兒,對秦瓊來說自然是手到擒來。
秦瓊又吃了幾塊驢排骨,快吃飽時他問道:
「剛剛我看二郎在朋友圈里發的宿舍樓,說打掃干凈靜待客人入住,這又準備倒騰東西了?」
李裕點了點頭:
「弄了幾個倉庫的自來水設備,準備讓人弄到你們那邊,給晉陽城鋪上,到時候百姓家家用上自來水,有助于你們凝聚民心。」
秦瓊一聽,連驢肉都顧不上吃了:
「需要多少人?我現在就把人帶過來。」
「不用,搬運工人從三國世界那邊出,正好讓他們來現實世界見見世面。」
說完,李裕把楊修帶頭剪頭發的事說了出來,聽得秦瓊很是驚詫:
「楊德祖身為世家子弟,居然帶頭剪發,看來他在工業區,沒少接受先進思想啊……等以后晉陽有了工業區,我們也得號召工人們剪頭發,免得也發生頭發絞到機器中的慘劇。」
李裕還打算訂購一大批安全帽,工人上班必須得佩戴安全帽,盡量避免意外發生。
另外廠區也得掛上安全生產重于泰山的標語,盡可能讓工人重視安全,安全守則都是用血淚換來的,一定要重視。
秦瓊吃飽喝足,去倉庫里洗了個熱水澡,這才返回了隋唐世界,準備回去先睡一覺,然后再安排撤軍。
李裕來到廚房,把鍋里的肉撈出來,等會兒再炕一些面餅,做成驢肉火燒,配上驢肉湯,絕對是一餐飽飯。
傍晚,李裕坐在餐廳喝驢肉湯吃驢肉火燒時,武松打來了電話:
「已經跟他們談好了,連隊長一共五個人,其中一個會做大鍋菜,過去在村里做包桌,現在不讓大操大辦,他就找了個保安的活兒,我已經留他給工人們做飯了,等這邊結束,就去景區員工食堂上班。」
「還有三個保安是給水公司的管道工和電工,受傷后給了個閑職,不過他們技術是有的,我跟馮總商量一下,回頭安排
他們去后勤上,負責景區的水暖電力維護……那個保安隊長,對監控挺有研究,也擅長這個,回頭就安排進景區監控室。」
武松的的社交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很快就把幾人的底細摸了個七七八八。
李裕問道:
「待遇是咋說的?」
「他們在這邊的所有工資獎金加在一起也就不到三千,馮總直接給他們漲了一千……幾個人現在就想收拾行李去景區上班,被我攔住了,讓他們稍安勿躁,承諾的工作是不會丟的。」
李裕看了看時間問道:
「這個點兒就談好了,你沒跟他們喝酒啊?」
「他們挺想跟我一起喝酒,但家里一堆事兒等著呢,交班回去還得忙,根本顧不上……網上說得沒錯,中年男人能聚在一起喝頓酒,就等于是過年了,太忙了,根本沒時間。」
「既然沒喝酒,你直接打車來吧,我燉了一鍋驢肉,現在已經開吃,就不去接你了。」
「不用接,我打到車了,先去廠里,然后跟珍珍一起去山上吃驢肉,上次我倆去保定送貨,在路邊隨便找了家驢肉館,結果不太滿意,這次得彌補回來。」
武松來吃飯,李裕又弄了倆菜,一個涼拌驢肝,一個蒜泥驢心,都是適合下酒的美食。
至于適合夾驢肉的空心燒餅,剛剛炕了兩大筐呢,足夠吃。
半小時后,武松兩口子來到民宿,還帶了幾箱水果,整得跟走親戚一樣。
李裕打開一瓶瀘州給武松滿上,又去廚房,從鍋里撈出一大塊驢肋排,切一下裝進大托盤里,再切一些青椒碎和洋蔥碎。
吃的時候,把燒餅掰開,肉片夾進去,再根據個人口味撒上青椒碎或者洋蔥碎,吃起來絕對過癮。
武松吃著蒜泥驢心說道:
「這現燉出來的就是不一樣,好吃。」
李裕把一整盤都推給了他:
「好吃就多吃點,你倆啥時候去拍結婚照啊?」
郝珍珍說道:
「原本打算明天就去海邊拍的,但松哥說給水大院那邊需要有人守著,等倒騰完再說吧,不急。」
兩人是請的攝影師,拍完自己選照片自己洗印,不跟攝影店摻和,也就不用擔心被他們催時間趕場子,可以從容拍攝。
李裕向郝珍珍許諾道:
「這次耽誤你們的安排了,回頭我讓二郎帶你去書中世界旅游一圈,算是對你的補償。」
郝珍珍一激動,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我也能去那邊嗎?」
「當然能啊,說不定你走了一圈,對漢服的理解更深入,做出來的服裝更精美了呢。」
「太好了,我做夢都想去古代玩一玩,長長見識,到時候我要穿著自己設計的漢服,在古代大街上走一遭。」
今天書中世界的管理員沒一個人過來,武松輕來輕去干掉一瓶白酒,又吃了十多個驢肉火燒,喝了三碗驢肉湯,驢肝和驢心更是吃得一片不剩。
吃飽喝足,他擦擦嘴,起身告辭,和郝珍珍手拉手離開民宿,打算下個早班。
晚上,李裕玩游戲時,李世民來到書房,嘴里念叨不停:
「那個尉遲恭也太能吃了,覺得山寨里啥都是好的,就連給婦孺準備的魚湯,剩的湯底也沒放過,被他炫了個干凈。」
李裕說道:
「他不嫖不賭,光靠吃就把馬邑最好的鐵匠鋪給吃垮了,這已經說明了問題……多準備些肉讓他吃,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吃得多才更有戰斗力。」
「好的先生,我回去就安排。」
想到周若桐和云霄快去隋唐世界了,李
裕本打算讓云霄從封神世界捉幾只靈智未開的野獸給鳳鳴寨的將士們改善生活,但又覺得這樣做會給云霄帶來因果,只得作罷。
截教出身的神仙本就缺少功德,這要讓云霄背負因果,不是把自己人往火坑里推嘛。
他念叨這事兒時,即將離開楊家府演義世界的云霄也在跟周若桐商量食物的問題:
「若桐,你說我要不要回封神世界,打一些獵物過來,給將士們改善一下生活?」
周若桐說道:
「會憑空增加你的因果,還是算了,吃的問題讓他們自己解決就行。」
云霄將筆記本電腦、相機、手機、DV等設備收起來,帶著周若桐來到北方草原,很容易就找到了正在奮勇殺敵的穆桂英。
這丫頭和趙雪率領將士們剛到草原,就碰到兩個部落在火拼,身為文明的正義之師,女皇大人自然要勸架的,結果勸著勸著,那兩方人馬就死的死逃的逃,給穆桂英丟下幾千匹戰馬和大量糧草。
休整之后,一行人又不小心闖進一個山坳中,正好撞見一個部落往里面囤積糧草、肉干和牛羊,準備過冬。
穆桂英覺得那些牛羊跟穆柯寨走失的很像,就上前交涉,對方居然拔了刀子,意欲傷害千里迢迢尋找牛羊的苦主。
不得已之下,穆桂英只得反擊,并含淚接收了大量牛羊和冬儲糧草。
總之,在墩墩的帶領下,她們不管做什么都是順利的,就連去河邊灌水,也不小心撿到了鑲著寶石的金刀,好像是契丹王族之物,但穆桂英覺得沒啥用,隨手扔進了褡褳中,打算賞賜給心愛的皇后娘娘把玩。
這過家家一樣的出征,看得周若桐忍不住想笑。
剛開始她生怕穆桂英出意外,但在天上跟著看了一會兒,才發現自己多慮了。
有墩墩在,別說意外了,就連小小的摩擦都沒發生過,遇到的異族,要么提前跪在地上投降,要么主動送人頭身亡,總之一切都非常絲滑。
「桂英,我們回去了,你們別玩太久,差不多就返程吧。」
周若桐從天上落下來,跟穆桂英告別,準備去三國世界。
「好的周姐姐,我們拿下前面的城池就回去,然后讓工匠在城內給小肥貓塑造一個神像,把這座城打造成我們在草原上的一個據點。」
兩人告別時,周若桐肩上的落寶金錢也飛到墩墩面前,討好的跟小肥貓告別。
沒多久,云霄牽著周若桐的手,穿過一道憑空出現的時空通道,來到了三國世界的長安城。
剛過來,周若桐就注意到了身后的宮殿:
「沒想到漢代宮殿比想象中更加漂亮雄偉,我得拍下來。」
她拿出相機剛要拍照,宮殿中走出一個頭戴十二旒皇冠的小盆友,見到周若桐,小家伙趕緊提著龍袍跑過來,主動跪下行禮:
「拜見大師母,學生日夜期盼,總算把師母盼來了。」
說完,劉協又向云霄磕了個頭:
「拜見四師母。」
周若桐將他攙扶起來說道:
「跟你說了,咱家不興磕頭,趕緊起來,你身為皇帝,動不動就下跪行禮,這像什么話?」
聽著師母溫柔的嘮叨,劉協眼圈一紅,險些掉淚。
他最艱難無助的時候,全靠李裕和周若桐的關懷咬牙支撐,現在心目中那個堪比母親一樣的人來到自己地盤上,劉協完全忘了平時的心智和沉著,只想像個孩子一樣在大人的呵護下傻樂。
周若桐揉揉他的腦袋說道:
「這一年多來,苦了你了。」
這話徹底讓劉協繃不住了,他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邊哭邊說道
「自打董卓進洛陽,學生無時無刻都在擔心受怕,但在外人面前,又得裝作運籌帷幄……我沒有世民兄長的心智,也沒有飛哥的沉著,每天都害怕做不好這個皇帝,讓先生和師母失望……」
這么久以來,劉協總算將壓在心底的話說了出來。
遠處,典韋聽到哭聲,剛要率軍奔過去護駕,就被盧植拉住了:
「就讓陛下好好發泄一下情緒吧,咱們是臣子,他無法與我等吐露心聲,如今見到長輩,總算有了幾分孩童模樣……真是難為他了。」
感嘆完畢,盧植拿出對講機,調到全域頻道,向九原、上黨、太原、洛陽、河內、宛城、江夏、漢中、河東、涼州以及他本人所在的長安城,傳達了一個消息:
「諸君,尊貴的媧皇宮圣子妃,已代表圣子殿下蒞臨未央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