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娘子

第132章胡亂加戲

有的人,表面上尊一句師父,背地里指不定是憋著什么壞水,就比如嬋夏。

于瑾覺得后背都要被這丫頭撞青了,練過鐵頭功?

“我什么時候逐你出師門了?”明明都是她自己加戲,隨便腦補。

“你說過的話不承認是吧?好,那我就與你分辨一二,是誰說的,不是他?”

“是我。”

“是誰說的,你與他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個體,還拿個丸子捏碎了又團起來的?”

“是我。”

嬋夏氣焰更甚,拿手指頭使勁戳他。

“是誰說,不可能幫我做坑錢的勾當?!”

錢都不讓賺,人生還有什么意義?!

“不止是說,也要這么做,不可以坑錢。”

“還不是要趕我走!!!”嬋夏做出結案陳詞。

就差拍下驚堂木喊一嗓子大膽于鐵蛋,你還不認罪!

好想再給他來一記無情的鐵頭功。

“從頭到尾,我有說過要趕你走的話嗎?”

“那你還住客棧去!”她說是不給他做飯,只是嘴上說說,又不可能真餓著他。

“你與那李公子談婚論嫁的,我待著不走,等他誤會你?你若有好姻緣,總好過跟著我勞心費神。”

嬋夏愣了片刻,突然發現自己之前好像進入了個誤區。

他只是澄清,他不是她心里的那個督主,可沒說不要她。

他說好過跟著她的那一瞬間,她仿佛又看到了前世那個面冷心軟總是替她著想的于瑾。

“你說你不是他的時候,好殘忍。”她吸吸鼻子,一提這個就想哭。

“我本來就不是。你把對他的感情用到我身上,本就是對你不公平。”

嬋夏總覺得他這番話哪兒不太對,可一時間百感交集,千萬情緒涌上心頭,又不知該怎樣回他。

沉默間,倆人已經來到了青州監牢。

于瑾亮了牌子,剛進去,還沒走到關押拐子團伙的牢房,就聽前方傳來獄卒的喊聲。

“不好了!死人了!”

師徒二人趕過去。

青州監牢高度有限,于瑾這樣身高進去,勉強站直,就是怕囚犯在里自縊。

可這死的婦人,用的的活套頭,就是大小可伸縮的繩套,雙膝跪在地上,繩套懸在梁上,竟也吊死了。

正是之前在街上遇到搶孕婦的那個。

獄卒們把人放下來,嬋夏上前摸了下婦人的心口,對著于瑾搖頭。

“師父,人都僵了。”

她之前救下的甄教習雖也是上吊斷氣,卻因心口尚有余溫,還能救回來,這個人都僵了。

只怕是死了有段時間了。

于瑾伸手,摸了下掛著繩套的房梁,幾個指頭干凈無塵。

又見死者頸部勒痕呈白痕,并非尋常自縊呈現的紫赤色,心里已有判斷。

“師父,這婦人大小便失禁,可這勒痕分明是——”嬋夏也看出問題,正想說什么,卻見于瑾對她搖了搖頭。

嬋夏馬上了然,話到嘴邊憋回去。

“真是罪有應得,略賣人已然是凌遲大罪,這么死了倒也便宜她了。”

“下官來遲,還請公公恕罪。”

青州代理知府匆匆趕來,帶著一堆手下給于瑾施禮。

新帝登基大典還未辦,于瑾這勤王有功的大太監卻早已名揚四海。

“我并非奉皇命公辦,只是路過順便看看,知府不必多禮。”于瑾淡淡道。

“下官今日剛聽有此案,還來不及升堂,這婦人便畏罪自盡,還驚動了公公大駕,下官惶恐。”

“本也沒多大的事,只是我這不爭氣的徒兒——”于瑾看了眼嬋夏,扯了扯嘴角,“非得記恨這婦人想賣她之事,拽著我過來給她撐腰。”

嬋夏腦筋轉得快,于瑾這么一說,她便馬上叉腰,做出氣鼓鼓的樣子。

“這刁婦竟想當街賣我,這全天下誰人不知我阿夏是于公公的愛徒?賣我,她也配!死倒是便宜她了。不過我說啊,你也忒失職了,這么大的活人吊死好半天才發現?”

“是是是,姑娘教訓的極是。”

知府低眉順眼,拿眼皮偷偷打量于瑾,見他滿臉寵溺地看著嬋夏,確像是傳聞說的那般。

這倆人名為師徒,實則...嘖嘖。

“這婦人的同黨還在,姑娘若不解氣,不如由下官帶你過去?”

嬋夏看于瑾,見他垂眸,心里了然。

裝作不耐地揮揮手。

“賣我的是她又不是那些人,本姑娘現在也不是那賤籍的仵作了,哪兒能什么賤民都親自看?你該怎么審就怎么審吧,師父,咱別在這待了,走吧?”

“人既已死,我們也不好逗留。”于瑾對知府寒暄。

“下官受于老大人的提攜,此次又是受公公舉薦才能來青州上任,感激在心。公公既來我青州地界,也該盡盡地主之誼,下官備了薄酒,還請公公賞臉。”

“那不成!他都答應我要吃我做的魚圓了,跟你喝酒我的魚圓咋辦?對吧,師父?”嬋夏直接纏上于瑾的手臂,全然不顧這些人的詫異。

“改日再聚吧,我這不成器的徒兒讓你見笑了。”于瑾瞇了瞇眼,嬋夏就跟看不見似的,纏得更緊。

這丫頭,總是胡亂加戲,于瑾壓下心底無奈。

與知府告別,倆人出了監獄,一直到上馬前,嬋夏還保持著粘人jing的造型。

“松開,已經沒人看了。”于瑾示意她先上馬,被她用頭錘出心理陰影了,以后再也不能讓她坐在他后面——

等會,這句有語病。應該是,以后再也不要跟她騎同一匹馬!

“你以后還想嫁人嗎?越發沒規矩!”確認沒人跟著,于瑾才訓斥。

他只讓她想辦法脫身,沒讓她用這種不像話的方式。

他敢打賭,用不了半日,他跟愛徒之間膩膩呼呼的事,必然會傳遍半個官場,幾日后便是滿朝皆知。

說不定此時的知府,已經飛鴿傳書給于府諸人,告訴他們,自己吃了這窩邊草。

“我嫁人去了,誰跟著你查案啊?怎樣,我配合的不錯吧?”

嬋夏帶著邀功的口吻跟他嘚瑟。

“配合的尚可,但胡亂加戲這點必須要改。”

嬋夏只聽贊美,后面那句自動忽略,得意道:

“我可是一眼就看出,那婦人分明是死后才掛上去的,脖子上的勒痕顏色根本不對嘛,你用手摸梁是干凈的,更是證明這一點。是可你一看我,我就知道不能說了,可惜逗留時間太短,我還想看看她到底怎么死的呢。”

“不用想了,她死于缺氧性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