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娘子

第168章都是報應

仇海帶著喬裝的嬋夏和書吏去了現場。

柳家已經被燒成了廢墟。

柳家的族人就站在廢墟前商量著日后打算,看到仇海來了忙迎了上來。

“本官聽說這走水了,過來看看,可有找到起火原因啊?”

“回大人的話,我侄兒媳婦思念亡夫,自己點了房子,這不,院子后面還倒著燈油桶呢,想必她就是潑了油后再點的火。”

“死者何在?”

“停在院里了。”

仇海帶著嬋夏進了院,一踏進院,那股奇特的味道撲鼻而來,仇海臉都皺了。

心里一萬個后悔,他就不該來啊。

光聽毛番拓說已經很恐怖了,近距離聞更是胃里翻騰。

莫說半年,就是一年內他也不想吃烤肉了。

只見院中鋪了塊白布,燒黑的人躺在上面,身體都燒得炭化抽抽了,看著是怪嚇人的。

仇海不知這能提供什么線索,都燒成這樣了,模樣都看不出來。

嬋夏圍著廢墟繞了兩圈,心里大概有數了,走到仇海面前說道:

“大人,這人放在這味兒太大,影響周邊百姓,不如先抬到義莊,等這收拾完了再送去下葬如何?”

這話引來一片附和聲,都是圍觀的周圍百姓,出了這般禍事是挺讓人同情的,但這燒死的還不同旁的,這味兒聞了以后真是食不下咽,令人心生恐怖。

“也好,來人,將這焦尸抬去義莊。”

離開現場,仇海問嬋夏。

“夏大人,你可有什么發現?”

“死者是被人勒死或是用刀刺死后被燒的,因為燒毀的太過嚴重,我無法從尸身表面找到勒痕或是致命傷,但證明這個并不難。”

“死者鼻喉處我粗略檢查了下,并沒有煙灰,人遇火必然會猛烈掙扎,呼入灰塵,這是我阿爹都知道的常識。雖然我師父也有講過,氣管以下查到煙灰才能證明是生前燒死的,但我以為,沒有解剖的必要了,這不可能是點火自盡。”

“為何夏大人如此篤定?”仇海看嬋夏查案這么輕松,心里淚流成河。

他感覺自己這么多年基層磨煉都白費了,在巡檢司查案那么久,還比不上夏姑娘的一點皮毛。

“火燒大多數是被動的,很少有選擇以火結束生命的,只因這太痛苦了,選擇白綾都比這個來得痛快——當然,人能活就不要死。”

“仇大哥,你能否幫我個忙?”

“夏大人您不必這么客氣,有什么需要下官做的您只管吩咐!”看嬋夏連驗兩尸的仇海對她心服口服。

“等我們走后,你一定保護好現場,不要讓人進這被燒掉的廢墟里,我此時雖然不能大張旗鼓地查現場,但我相信,兇手留下的線索,就在這廢墟里。”

這樁案真兇是誰,已經不言而喻,除了于瑭那個王八羔子,還會有誰?

嬋夏查案,他就要想方設法的破壞證據,無論被燒死的是誰,這都是一條鮮活的生命。

嬋夏此時對于瑭的仇恨已經飆升到極致。

這一樁樁,一件件,她都要記著,這些都要讓于家償命!

嬋夏從現場回來后直接找到鄭氏,把她家被燒的事兒講給鄭氏聽。

鄭氏聽的面色慘白,聽聞燒死個姑娘時,整個人都崩潰了,嚎啕大哭。

“她怎么能死呢?她死了,我相公就絕了后了啊!她肚子里有我相公的骨肉,是我相公唯一的后啊!”

鄭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正如嬋夏所說,她跟柳二感情很深,柳二走后,這個懷了孕的小妾就是鄭氏唯一的指望。

現在聽到小妾被燒死了,她萬念俱灰,也不再隱瞞了,什么都對嬋夏說了。

“我成親多年,雖與相公感情不錯,可膝下一直無兒,我為了給相公留后,就收了個姑娘回來,之前懷了一次不小心掉了,我相公死了,我本來想跟著相公一起死的,沒想到查出她又懷上了,我都是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活的啊,她怎么能死...”

“大人你有所不知,我為了給相公留后,我連高價收胎兒都拒絕了,就因為她懷的是我相公的孩子,我寧愿冒著砍頭的風險去略一個陌生孕母交上去,也不愿意把自家的妾送走,都是為了我相公啊!”

鄭氏說到最后,總算是說出了嬋夏想要的答案。

“所以,你和柳二之前曾經拐過一個孕母?”

鄭氏要隱瞞的,就是這件事。

合法賣人跟不合法的搶人,這是倆截然不同的概念,前者是不觸犯大燕律的正常買賣,后者那是要重判的。

“是!官府過來手續的,很少有帶著肚子的,我也是豬油蒙了心,跑出去略了個孕母交了上去,本想著就做一次,誰知那些人收了人卻不給結賬,我男人出事前一天,就是找他們要銀子去了。”

銀子沒要回來,命還搭進去了。

鄭氏在報不報官之間猶豫了許久,她知道略人這是重罪,一旦被查就活不成,可為了心愛的相公,還是鋌而走險。

“誰是買家?”

“具體的我們也不大知道,就聽人家都叫他廖管事的。之前就住在客棧,后來我男人死了他也不見了。”

“如果讓你再見到這個廖管事,你能否認出來?”

“化成灰我都認得!”

“那你可愿意指認此人?”

鄭氏噗通跪倒。

“罪婦愿意指認!現在罪婦唯一的指望也沒了,相公最后一點骨血也沒給他留住,自認無顏于九泉下相見,唯有將賊人繩之以法,以告慰我相公在天之靈!”

嬋夏嘆了口氣。

“你夫婦二人可真是自作孽,好端端的日子不去過,非得做這害人害己的勾當,怎么,你家的孩子是孩子,別人懷的就活該被賣?現在引火燒身,也算是天意了。”

雖然鄭氏對亡夫的情感是真摯的,但這并不能抹去這夫婦的罪行。

想必鄭氏擄走的那個孕母,就是嬋夏之前見過的那些孕母之一。

那些孕母本該有幸福的人生,卻被這些拐子弄的有家不能回,嬋夏去營救都不敢跟著出來。

這些可惡的拐子毀了別人的幸福家庭,最后也遭到了報應。

只能說是天理昭昭,有了鄭氏做證,嬋夏想要收拾于家和太傅的計劃也眼看就要成了。

可就在這個節骨眼,出了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