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來名羽林軍精銳跳上城頭。
身披重甲,手持長戈,平均修為在拓脈境三重的羽林軍齊聲吶喊,長戈上幽光繚繞,體內元罡流轉,發出隱隱猛獸咆哮聲。
《崩山狻猊勁》,這是大羽林軍中下層校尉士卒主修的功法。
顧名思義,這門功法剛猛霸道,修煉到高深境界,可崩山碎石。
而‘狻猊’二字,更點出修煉者皮粗肉厚、筋骨強健,如巨龍血脈‘狻猊’神獸,野性十足,驍勇善戰。
一聲聲高亢的咆哮聲中,長戈橫斬,一道道寒芒從戈頭噴出一丈多長,城墻上頓時掀起了一陣血雨腥風,起碼有三四百名守軍被攔腰斬斷,城墻上頓時被清空了一大片。
幾名金甲守將大聲叫罵,帶著一隊城防軍精銳順著城墻后方的馬道沖了上來,朝著登城的羽林軍殺了過來。
盧仚騎著烏云獸呼嘯而至,見到下屬登城,他也放開了手段。
銀蛟劍被歸墟仙元灌注,在城墻上順著最簡單的直線軌跡橫沖直撞,所過之處無論人體、甲胄、盾牌、兵器全都一劍破開,一劍橫掃兩三里,血水四濺,殘肢斷臂猶如大雨落下。
雙手緊握長槍,隨意刺擊下,一道道青色槍芒猶如巨龍怒吼,呼嘯著沖出上百丈遠。
被銀蛟劍劈砍,運氣好只是被劈下一條手臂,或者其他的一些身體零部件。
但是被重達上萬斤的長槍槍芒命中,無論士卒、甲胄、坐騎、馬鎧,全都是一擊粉碎,被霸道的槍芒炸成一團團血霧、無數的碎片。
盧仚隨意十幾槍轟出,就徹底清空了兩里多長的城頭,再無一個守軍敢往這邊靠近半步。
越來越多的羽林軍精銳登上了城墻,他們在城頭上很輕松的找到了大量的繩索,直接套在了城墻垛兒上,將繩索丟下了城墻。
已經拓脈的羽林軍精銳,原地蹦跳,輕松可跳起來幾丈高。
得了繩索之助,他們比猴子還要靈敏,輕輕松松的拉扯幾下,就跨過了六十四丈高的城墻。
大批羽林軍猶如潮水一樣登城,他們扛起了重盾,挺起了長戈、長戟等重兵器,排成了銅墻鐵壁般的整齊隊列,順著城墻朝著兩側一步一步的壓迫了過去。
大隊羽林軍精銳所過之處,但凡有阻擋者,重盾一推,長戈、長戟一陣刺殺,大片守軍就哀嚎著倒在了地上。
鄔州城的城防軍士卒,只有大概一成左右達到了培元境,其他的士卒,只是在培元境的門檻上晃悠,相比普通百姓,他們只是身強力壯一些,只是熟悉一些軍陣變化,知曉如何運用普通的軍械等等。
畢竟,鄔州是大內地州郡,承平已久,文教官員主導的城防軍體系,不會對士兵有太高的要求,更不會投入太多的資源。
有那么多錢糧、資源投給這些大頭兵……吃空餉不舒服么?
平日里的懈怠,此刻惡果展露無遺。
面對這些如狼似虎的羽林軍精銳,城墻上的守軍勉強抵擋了一刻鐘,不知道是誰一聲大喊‘敗了、敗了’,就看到四方城墻上,無數守軍丟下兵器、盾牌,脫下身上的甲胄,一個個猶如炸窩的兔子一樣,順著馬道朝城墻下逃去。
他們人推人,人擠人,有人不小心失足摔倒,當即被無數人踐踏而過。
更有人力弱,被人從護欄上擠了出去,慘號著從高處墜落地面,直接摔成了肉餅。
好些地方,還有那些守軍將領在怒吼喝罵,更有督戰隊揮刀斬殺了逃跑的士卒。但是他們也無法阻止潰兵的逃竄。
越來越多的羽林軍精銳登上了城墻,他們熟練的順著城墻一路清理,更有人順著馬道向城內滲透、追殺。
還有羽林軍將領帶著人,找到了通完城墻內部的入口,他們闖入其中,順著城墻內部的甬道一路的清洗。
很快,他們找到了城門樓子下方,城墻內的機括樞紐。
伴隨著‘咔咔咔’的沉悶聲響,鄔州城西城門厚重的鐵閘門一寸寸的升起。
城外羽林軍、豹突騎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歡呼聲,十萬羽林軍重騎催動坐騎,開始朝著西城門發動了沖鋒。
豹突騎則是向南北兩側高速游走,封堵了鄔州城的南北兩座城門。
更有速度極快的輕騎涌向了鄔州城的東城門。
鄔州城的東城門也在冉冉開啟,一些城內的官員、富商等,正拖家攜口的狼狽朝外逃竄。
大隊大隊的馬車隊擁堵在東城門口,包抄過去的游騎唿哨著,強弓攢射,大片箭雨封死了城門,伴隨著無數慘嗥聲,那些想要逃離的官員、富商死傷大片,被射殺的馬匹撞倒了一架架大車,將整個城門徹底封死。
鄔州城內,丟盔棄甲的潰兵狼狽逃竄。
到處都是‘敗了、敗了’、‘城破了’的哭喊聲。
更有人嚇得精神失常,順著大街一路奔跑,一路哭喊:“敗了,敗了,我們犯了重罪,王師要血洗鄔州城,要血洗鄔州城!”
隨著這些潰兵的哭喊聲,城內一處處街坊內,百姓們的哭喊聲也隨之響起。
鄔州城的西門洞開,羽林軍重騎排著整齊的隊伍快速進城,順著城門口的馳道高速奔馳,迅速追上了那些到處逃竄的守軍。
馬槊刺殺,馬刀劈砍,亂兵猶如血葫蘆一樣滾了滿地。
有羽林軍的軍法官策騎狂奔,緊跟著這些沖突進城的騎兵,唯恐他們殺紅了眼,真如那些潰兵所說一樣,對城內的百姓下手。
已經不需要盧仚再動手。
他騎著烏云獸,烏云獸得意洋洋的站在一座城墻垛兒上,‘昂、昂’的朝著城內大吼大叫。
鄔州城的南北兩座城門也冉冉開啟,大隊的豹突騎唿哨著沖殺了進來。
城內,有打著白旗的官員出現,跪在街邊迎接進城的大軍。
也有一些明顯是官宅的位置,居然有黑煙升起,分明是有人居家自焚……
盧仚很是不解的摸著下巴:“這些家伙,做了什么虧心事,寧可把全家燒死,也不愿意投降……他們,究竟做了什么?”
半個時辰后,一支傳信的鷹隼從高空落下。
魚癲虎接住了鷹隼,取下了前面送來的緊急軍情,他匆匆掃了一眼情報,臉色驟變:“公爺……這些混蛋,這些混蛋……他們屠了鄔州城十萬禁軍,頭顱壘成了京觀……就在城內禁軍大營內。”
盧仚的臉略略發白。
十萬禁軍,壘成京觀。
難怪,難怪,城內居然有官員自行點火,將全家燒死,也不敢向討伐軍投降。
“傳我命令,不許動城內百姓一根毫發。城內亂軍,給我殺;那些官員,我要抓活的。”盧仚冷聲道:“尤其是諸葛綏明,抓活的,他全家老小,我都要活的!”
鄔州城一如大的其他城池,城內馳道四通八達,寬敞筆直,這種地形,正是騎兵發揮沖擊力的最佳戰場。
鄔州城的城防軍潰散,他們猶如無頭蒼蠅一樣順著馳道一會兒跑向西邊,一會兒跑到東邊,無論他們往哪里跑,總有大隊大隊的騎兵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一陣沖鋒劈砍,將他們全部斬殺當場。
按大律,這些守軍,實則已經是‘叛軍’。
而叛軍,無論是主將還是小卒,按律都是死罪。
所以沒有留情,沒有留守,碰到那些雖然脫去了甲胄,但是依舊穿著軍中袍服的潰兵,只管砍殺就絕對沒錯。
盧仚麾下的騎兵,如今奔跑速度快到了極點,偌大的鄔州城,從東門到西門,從南門到北門,順著馳道小步奔馳,也就是小半刻鐘的事情。
又過了大半個時辰,鄔州城內一條條主要道路上的潰兵已經清理一空。
討伐軍開始進入輔道、小巷,清洗潰兵。
更有討伐軍挨家挨戶的,搜索可能藏匿的潰兵。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已經是傍晚時分,夕陽西沉,晚霞鋪蓋了半邊天,霞光將鄔州城染成了微微的血色,城內數十根黑色煙柱沖天而起,在血光中顯得格外的蕭瑟、凄涼。
鄔州牧府,這里爆發了一場規模不大,但是極其激烈的攻守戰。
鄔州牧的幾個兒子,幾個文教的讀書人,帶著數百護衛、家丁,連同千多名守軍,和搶先趕到這里的豹突騎爆發了激戰。
戰斗只持續了一刻鐘,卻給豹突騎造成了三百多人的傷亡,而那些護衛、家丁和千多名守軍,全部戰死,無一幸存。
鄔州牧的幾個兒子眼看事不能為,他們居然在府邸被攻破的時候,直接拔劍自刎。
而鄔州牧的老妻,還有他兒子的那些妻妾子女,也早就準備好了柴薪、火油,府邸被攻破的時候,她們一把火將全家人燒得干干凈凈。
相比起來,鄔州征討使諸葛綏明卻沒有這樣的勇氣。
他,還有他的妻兒老小,全部家眷,東躲xz了兩個多時辰,終于還是被羽林軍從一處富商家中被翻了出來,整整齊齊的押到了盧仚面前。
鄔州牧府,其他樓閣被燒掉了大半,前進的大堂倒是保持完好。
盧仚坐在鄔州牧辦公的大椅上,隔著公案,看著被打斷了兩條小腿,被硬逼著跪在地上的諸葛綏明。
“這事情鬧得,好像本公才是罪大惡極的反派角色。”盧仚幽幽道:“真沒想到,鄔州牧的幾個兒子,居然有如此血性,他們滿門老小,倒也死得壯烈。”
“但是,你們是叛軍呵,你們,怎么能如此的……壯烈呢?”
盧仚恨不能理解,為什么鄔州牧的幾個兒子,還有他們的家眷親屬,能夠作出如此的事情來。
諸葛綏明抬頭看著盧仚,突然‘嘎嘎嘎’的怪笑了起來。
“盧仚,你知道個屁!”
“宋州牧,還有他的兒子,全都是國子監出身,他們,可都是白山長的門人。”
“嘻嘻,白山長全家死得不明不白,你們以為,天下有多少國子監出身的官員,對此事耿耿于懷,恨不得吃你的肉,寢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