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黿再次的暴跳如雷。
她從畫舫窗口探出頭去,朝著空中幾名宗門耆宿大叫:“太上仙誥在此,不想要么?誰殺了胡天君,我就賜他一枚太上仙誥!”
幾名宗門耆宿相互看了看,同時嘆了一口氣,隨后雙眼驟然爆發出縷縷神光,直勾勾的盯住了胡天君。
沒有什么客套,也沒有什么自報家門旳無意義行為。
既然決意要出手,就直接下死手吧!
一名宗門耆宿手掌一翻,一面通體赤紅色的大旗騰空飛起,一時間漫天火紅,鋪天蓋地的火霞席卷方圓三千里,一縷縷紫色火光不斷從火霞紅云中噴出,化為箭矢般光芒朝著胡天君亂打。
三千里區域內,洗劍池的湖水驟然下陷了一百多丈。
虛空中溫度飆升,湖水化為騰騰熱氣蒸發上了天空,迅速融入了那一片熾烈的火霞中。
另一耆宿雙手一搓,頓時漫天雷霆霹靂聲炸得天翻地覆,在那火霞紅云中,無數條極細的電芒迸濺閃爍,同樣籠罩了將近三千里地范圍。
隨著這耆宿的手掌搓動,無數團水缸大小的雷光鋪天蓋地的砸了下來。
兩人出手都極其狠辣,他們只管攻擊胡天君,絲毫不顧正在和胡天君角力的盧仚會否受到波及。
兩人身邊,一名黑袍老人輕嘆一聲,手指一點,頓時一枚形如月牙的靈寶化為一抹寒光跳上了天空。這件靈寶在空中一個盤旋,就聽得‘嗤嗤嗤’破空聲不斷,無數月牙寒芒急速的旋轉著,化為一條浩浩蕩蕩的寒光長河,筆直的落向了胡天君。
寒光剛剛炸出,一聲極其沉悶的轟鳴聲響起,空中一團紫云翻滾,紫云中一座三十三層青銅巨塔噴吐著玄光烏云,伴隨著無數刺耳的尖嘯聲,緩緩的從高空砸落。
這寶塔的底座正下方,是一面晶瑩剔透的琉璃寶鏡。寶塔下降的時候,寶鏡中人影閃爍,死死照住了胡天君的身影。
這寶鏡神妙非常,就連化身為風的盧仚,他的身影也清清楚楚的出現在寶鏡中。
看這寶塔落下的勢頭,同樣是一個不管盧仚死活的,這出手的耆宿,分明是要將盧仚和胡天君一并,連同小舢板上的所有人一起砸在下面。
“爹,給我上啊,上啊,你發什么呆啊?快點,給我上啊……弄死他們,弄死他們……那畫舫上的幾個小娘,全都留給我!”胡平還在不知死活的大聲叫嚷著。
他沒有恐懼,沒有驚懼,沒有任何的遲疑躊躇,他嘶聲尖叫著,興奮得面皮通紅,眼珠子都因為極度的興奮而充血,眼珠幾乎從眼眶里跳出來。
他歇斯底里的尖叫著:“爹,我要活活弄死她們,尤其是那個穿男人衣服的……她讓人切了我……但是沒關系,我知道你可以給我弄來丹藥斷肢重生的,你一定可以的,是不是?”
“你要是做不到的話,你這影樓樓主還有個屁的用場?”
“你就要斷子絕孫了,你曉得不?”
胡天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仰面看天,漫天都是紅霞火云,看不到老天爺的面孔……他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氣,沉聲道:“全力出手,只傷不殺……此事,和小兒輩沒法說清楚,只能鬧大,讓白老鬼親自出面了!”
胡天君看出來了。
自家兒子是個牲口不如的東西,有他在場,就別想好好的和人講道理。
而白黿呢,這穿男裝的小娘皮,嗯,比牲口稍微強一點,但是也強不到哪里去,大體是和胡平同樣水平的混賬羔子!
有這兩個極品摻和,事情不想鬧大都不可能。
那就,往大里鬧吧?
最好鬧到白黿的親爹出面,雙方高層直接碰面,可比和這群小兒輩糾纏來得便利。
他是胡天君,是影樓的當代樓主,在元靈天也是威懾八方的巨頭級人物……在這里胡攪蠻纏了這么久,簡直是太沒面子,太丟身份了。
當然……
白黿他們可以生擒活捉,盧仚卻一定要死。
盧仚當著他的面,殺了他的心腹長老,盧仚是一定要死的,就算是劍門掌教幫他出頭,胡天君說了,盧仚也必須要死!
‘呵呵呵呵’,一連串冷笑從胡天君嘴里噴出。隨之,天地之間風云色變,整個天空都暗了下來。胡天君頭頂,一縷一縷黑白跳蕩的霧氣沖天而起,隨后急速向四面八方擴散開去。
十里,百里,千里……
呼吸之間,頭頂那座沉甸甸的寶塔剛剛下降了百多丈,胡天君釋放道果,照耀的虛空面積,就急速擴張到了直徑七千里上下。
七千里虛空被黑白二色閃爍不定的霧氣籠罩,大旗放出的赤霞紅云驟然黯淡,一縷縷霧氣纏繞了過去,紅云中噴出的紫火一縷縷不斷的消散,空氣中的高溫開始直線下降。
漫天雷光還沒落在胡天君頭頂,就被黑白二色霧氣一卷,一磨,頃刻間就消散無形。
漫天月牙狀的寒光,更是剛剛落下沒多遠,就‘咔嚓嚓’碎成了漫天的光雨散亂,出手的耆宿面皮一紅,七竅中同時有血水噴出來。
頭頂沉甸甸的寶塔落下,胡天君隨意舉起右手,輕輕松松的托住了這座聲勢浩大的寶塔。他的身體只是微微晃了晃,連累著腳下的小舢板向后滑退了七八丈遠。
胡天君的右掌漆黑,森森黑氣不斷從手掌中涌出。
這黑氣迅速纏繞在了寶塔上,一縷縷黑氣急速滲入寶塔,空中不斷掐印念咒的耆宿臉色驟變,大叫了一聲‘不好’。就聽一聲巨響,這座寶塔通體變成了黑色,不斷向外噴出一縷縷黑氣玄光,卻是被胡天君在呼吸間就抹殺了原主的神魂烙印,將這座寶塔強行煉化。
空中四名宗門耆宿一聲唿哨,同時施展遁法沖天飛起,再也顧不得白黿許諾的太上仙誥。
太上仙誥固然是好,可以讓人證道長生,但是如果今天就死在了當地,太上仙誥還有什么用?
有一耆宿甚至已經罵出聲來:“胡天君,真正想不到,你居然有如此修為!”
道果照耀虛空,籠罩空域七千里,這在半步天人境當中,算是絕對的強手。像這四位出手的宗門耆宿,他們也出身元靈天排名前十的強大宗門,他們苦修數千年,他們道果照耀虛空的范圍,最大也不過三千里上下。
胡天君年紀比他們小,修行的時間比他們短,修為卻比他們強出了這么一大截!
“哪里走?”胡天君輕輕一笑。
他身邊,一道道黑影浮現,一如胡平所說,胡天君出門在外,身邊總有大批影樓的高手隨行。身為殺手頭目,胡天君深知江湖險惡,他對自家的性命,看得比誰都重,更是比誰都小心謹慎!
大片黑影沖天而起,這些影樓的長老、至尊殺手在胡天君釋放的黑白霧氣中,他們的行動比往日更快了數倍,越發輕靈,越發飄忽,越發詭秘不可測。
他們每一擊的力道,更是憑空增加了十倍不止。
十幾條黑影圍著四名耆宿一通猛攻,四名耆宿大聲呵斥,但是在胡天君的道果封鎖下,他們哪里逃得掉?空中大片光霞閃爍,四人只能肩并肩的固守防御,祭出一件件防御秘寶,苦苦抵擋一群瘋狗般影樓高手的猛攻。
“小子,你該死。”胡天君的兩只眼眸,一只變成了純粹的黑色,一只變成了慘厲的白色,黑白二色眼珠直勾勾的盯著盧仚,隨后虛空中一股股森寒陰冷的恐怖壓力當頭碾壓了下來。
七千里虛空,所有的力量,所有的道韻,天地靈機、大道運轉,全都被胡天君強行轉化。這一方虛空中,一切環境,全都變成了對影樓殺手,對胡天君自身最有利的環境。
盧仚在這一片黑白二色霧氣籠罩的虛空中,就好像被封進了水泥塊中的魚兒,一滴水沒有,一絲空氣都沒有,四面八方除了不斷增強的壓力,就是越來越濃郁的殺意!
胡天君伸出黑漆漆的右手,朝著盧仚的脖頸一點點的抓了過來。
他目光森冷的盯著盧仚,盤算著等會是將盧仚撕成一百塊,還是小心點,慢慢的撕成一千塊?
他認真的想了想,然后覺得,之前看到盧仚的本體身高一丈六尺上下,如此魁偉的身軀,一點點小心翼翼的撕扯,大概能撕成一萬多片?
胡天君陰冷一笑,就這么愉快的決定了,他要將盧仚當著白黿的面,撕成一萬八千片!
黑漆漆的手掌撕開狂風,撕開風漩,硬生生震碎了盧仚所化的狂風,將他的本體從狂風中震了出來。隨后,他一把抓住了盧仚的脖頸,五指驟然一用力。
盧仚悶哼了一聲,脖頸上青筋凸起,一股怪力猛然爆發。
胡天君五指驟然外翻,‘咔嚓’幾聲,他的五根手指,居然全都被盧仚的肉體之力震得一節節骨節全部脫臼。
他駭然看著盧仚,嘶聲道:“好大的力量……你的肉體之力,怎么比……比……”
胡天君驚駭的意識到,盧仚的肉體力量,居然是他引以為傲的大兒子胡不為的數倍之巨……這等肉體之力,怎可能是一個凝道果境的修士能擁有的?
如此妖孽……當殺!
世上,不能還有比他胡天君的寶貝兒子更妖孽的存在!
胡天君決定,不撕碎盧仚了,而是要將他打得尸骨無存,直接打得神形俱滅!
剛剛被胡天君強行祭煉的寶塔猛地飛起,當頭朝著盧仚劈頭蓋臉的砸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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