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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挑戰
雙掌貼到中年道士背后,內力灌了進去,如瀑布飛流直下數丈,注入下面水潭中。
他的內力醇厚綿綿,乃是最正宗的太極真氣,圓融活潑,不再棱角,仿佛一顆顆圓珠射入中年道士經脈。
一轉眼的功夫,中年道士后腦勺溢出一縷縷白氣,細如蠶絲,一縷一縷的飄上來,在腦袋周圍繚繞著。
白氣越來越濃,像是大霧天,將他的腦袋掩住,若隱若
沖虛道長神情越發凝重,臉色變白,血色盡褪,頭上絲絲縷縷冒出白氣。
兩個道士對視一眼,心中擔憂,掌教真人也感吃力了!
臉色枯黃道士輕挪一步,站到沖虛道長身側,一掌可與身后的沖虛道長皆白氣蒸騰,如一鍋水沸騰起來。
中年道士身子輕顫如篩,臉上肌肉扭曲,頗為猙獰嚇人,似是受千刀萬剮一般。
沖虛道長臉上大放紅光,頭上白氣滾滾,宛如實質,轉眼的功夫,將頭掩在其中,看不到。
臉色枯黃的道士眉頭緊皺,緊盯著沖虛道長,隨時準備貼掌于其背心,助其一臂之力。
他看得出來,掌教真人吃力非常,顯然這點穴之法委實玄奧,絕非內力深厚便能沖得兩途,一者如鑰匙開鎖,另一途,則是使用蠻力,強行沖開,如江河沖開攔腰的大壩。
經脈本就是脆弱。強行沖開。其分寸之拿捏。委實艱難。既能沖開穴道。又能不損經脈。難之又難。
宋靜思與宋靜云地內力雖不深。卻精純無比。性子特異。縱使沖虛道長內力醇厚。想要既不損其經脈。又沖開穴道。極耗心神。
“師弟不可妄動!”丹鳳眼道士瞥一眼。輕聲哼道。
枯黃臉道士一怔。轉頭望他。投去一瞥。露出詢問神情。
丹鳳眼道士輕聲道:“憑掌教真人地內力。當今天下。除了寥寥兩三人。誰是敵手?豈容別人插手?!”
枯黃臉道士若有所思。臉上神情變幻。明白了師兄之意。卻仍不放心。
“啊!”一聲慘叫驀的響雕像般的中年道士忽然一跳,躍開一丈多遠。
沖虛道長緩緩收掌,頭上濃郁的白氣轉淡,慢慢散去,露出他的臉龐,他臉色蒼白,緊抿著唇,眉宇間透著幾絲倦意。
“掌教,他可是好了?”丹鳳眼道士上前一步,輕聲問道。若無其事。
枯黃臉色道士本是心中擔心,想問上一句。但見師兄如此,有些省悟,緊閉嘴巴,目光中露出關切之意。
沖虛道長緩緩點頭,嘆息一聲:“嗯。他穴道解開了,但受了點兒內傷。需得好好調養一個月。”
“多謝掌教相救!”中年道士上前一步,便要拜倒在地。
沖虛道長拂塵一甩。擊在他肩膀上,中年道士頓覺一股力量涌來。扳住肩膀,無法下跪。
沖虛道長目光炯炯,緊盯著他,壓得他抬不起頭,沉聲道:“明凈,你素來性子狷狂,這一次終于踢到鐵板上,曉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罷?!”
“是,弟子錯了。”明凈道士重重點頭。
他穴道被點,一動不能動,不能言不能語,唯有一雙眼睛還能轉眼珠,卻無濟于事。
兩位師兄幫他解穴,他如被千刀萬剮,痛不可當,卻叫喊不出,偏偏心神清醒無比,痛苦,外人難以體察,至今想來,心有余悸,不禁打了個冷顫。
而沖虛道長雖然盡力柔和,但以內力強行沖穴,其中痛苦,不輸于上一次,他恨不得自己能暈過去,卻做不到。
“師父,這兩個女子究竟何人,朱師弟也不敵!”丹鳳眼道士不解問道。
明凈道士俗家姓朱,他們當初上武當山,年紀甚小,住在一起,一起練功,后來年紀大了,方才出家為道士。
平常,他們彼此稱呼,多以俗家名姓相稱,免得忘了自己的原本出身。
沖虛道長撫髯一笑,搖了搖頭,道:“她們是蕭一寒蕭先生地嫡傳弟子,明凈敗在她們手上,也算不冤!”
“蕭一寒?!”三個道士皆一臉訝然。
“莫不是驚鴻一劍蕭一寒?!”丹鳳眼道士雙眼灼,望向沖虛道長。
其余兩個道士亦是如此。
“嗯,正是。”沖虛道長點頭,瞥一眼明凈道士:“這一陣子,你不可練功,僅是調養,更不能動手!……等一會兒去真武殿中取一瓶豹筋活絡丹。”
“是,掌教!”明凈道士點頭,臉色羞慚。
沖虛道長聲音放溫和,淡淡道:“不必如此。蕭先生武功驚人,幸好這一次來的是兩位宋姑娘,若是換了她們師姐來,你能保得性命,便算幸運!”
“掌教,您是說江南云?!”丹鳳眼道士小心問。
沖虛道長點點頭。
“我卻不信!”枯黃臉道士擺頭不迭:“掌教,她竟敢在咱們武當山撒野?!”
沖虛道長忽然古怪的一笑:“嘿嘿,她曾闖過少林派,你們在山上,消息閉塞。怕是沒有聽說過。”
他這一句,頗不符素來溫和而威嚴的性子。
丹鳳眼道士慨然,搖頭嘆息:“弟子曾聽說,這個江南云人稱辣手仙子,號稱是江南第一美女,心狠手辣,……沒想到,竟膽大包天如此,敢闖少林!”
“哼。還不是因為蕭一寒在她背后撐腰!”明凈道士冷笑。
枯黃臉道士若有所思,忽然抬頭問:“掌教,這位蕭一寒武功究竟多高?”其余兩個道士一起抬頭,緊盯著沖虛道長。
沖虛道長想了想,忽然笑了笑,一甩拂塵,轉身上山,空中飄蕩著一句話,在他們耳邊繚繞不絕:“他武功多高,我也不知……”
三人對視一眼。搖頭嘆息。
掌教真人此話,令他們沮喪。明凈更是如此,看起來,這蕭一寒的武功,高深莫測,怕是掌教真人也不是對
沖虛道長在他們眼中。一向高不可攀,宛如神明無異。一手太極劍法,幾乎天下無敵。
但今日。掌教真人卻如此示弱,他們心中也不由氣沮。
臨安城太白樓
中午時分。太陽高懸,陽光明媚,將冬天的寒氣驅散,暖融融的令人想躺到床上睡覺。
太白樓人來人往,熱鬧非安城里的家家戶戶,都趁著天氣暖和,出來熱鬧一番,午飯也懶得回去,索性找一家酒樓,吃完之后,再去逛一番。
一樓的大廳中,人聲鼎沸,喧鬧無比,彼此間說話,需得大起嗓門來,更像是吼話。
“喂,大伙兒聽說了嗎?!……咱們城里又來了一位高人!”
這一句忽然響起來,如平地起雷,人們耳邊嗡嗡作響,失神了半天,方才醒過來。
人們心中暗罵,紛紛轉頭,查看何人這般大聲說話,還講不講公德之心了?!
但見一個南邊靠中間窗戶地一桌,端坐著兩個大漢,身著灰袍,身前桌上放著一把長刀,刀鞘古樸,像是寶刀。
這兩個大漢,一個粗壯,一個修長,看其側面,已經感覺出他們身體內蘊著爆炸性地力量。
像是感覺到了人們的注視,二人轉過頭來。
人們只覺四道寒芒朝自己射來,如同飛刀一般,忍不住一矮身,想要避過飛刀。
他們隨即又恍然,這并非飛刀,僅是這兩個大漢的眼神罷了。
人們噤若寒蟬,如此功力,如此凌厲的眼神,還是不惹為妙,何苦找死。
他們認出來了,這兩個大漢,卻是臨安城內鼎鼎大名的高手,號稱斬河雙刀。館,傳授武功,卻是穩穩的站住了腳,無人干涉。
臨安城內的三大幫派相安無事,城內一片寧靜,對于這些開的武館,并不干涉。
這斬河雙刀號稱抽刀斷水,剛猛無儔,當初開館之時,有人不服,前去踩館。見識了他們雙刀的厲害。
二人內力深厚,卻如刀法一般,剛猛凌厲,不知收斂,隨意地一句話,便如打雷一般,震得人們耳朵轟然作響。
在座諸位,雖然不滿,卻也不多說,免得惹怒了這兩個家伙。他們雖然平常不惹事,但脾氣暴躁,一點就著,不惹為妙。
但還真有不怕他們兩個人,一個中年漢子捂著嘴咳嗽一聲,轉向他們:“孫大俠,孫二俠,不知是哪位高人駕臨咱們臨安城?!”
這中年漢子身材中等,臉模樣,雙眼精芒隱隱,蘊而不發,顯然也是一位高手。
旁邊眾人認了出來,這也是一位高手,人稱鐵拳羅漢孫不寧,在臨安城也是鼎鼎大名。
隨著臨安城的寧靜,武林高手像是雨后春筍,一個賽一個的冒了出來,有百花放光之態。
那斬河雙刀轉頭過來。凌厲雙眼望向那中年漢子,甚是高興。目光柔和下來,呵呵笑道:“孫大俠你不知道?……武當派的沖虛道長親自駕臨!”
“哦——?沖虛道長?!”孫不寧訝然。
“不錯,正是武當派掌教沖虛道長!”其中一個大漢點頭,哈哈笑道:“你想想,沖虛道長什么身份。竟然來了咱們臨安城!”
“那也沒什么……”孫不寧撇了撇嘴,忽然問:“不知他為何來了臨安城?!”
其中一人哈哈一笑:“咱們臨安城。還有誰能勞駕少林方丈與武當掌教親臨?!”
“嗯,除了蕭先生。再無旁人!”孫不寧點頭。
其中一個大漢搖頭,感慨萬千:“也不知究竟發生什么事情。不但少林方丈,武當掌教,還有華山掌門,恒山派掌門都來了,咱們臨安城又熱鬧得很!”
“莫不是蕭先生得罪了他們?!”人群中有人忽然開同時哼道,雙眼凌厲一掃,望見人群中說話之人,卻是一個老者,手撫銀髯,搖頭晃腦,一幅老學究地派頭。
見是一個讀書人,斬河雙刀收回目光,不屑理會。
“嘿嘿,其中玄妙,在下倒略知一二!”忽然一聲輕笑,在寂靜的酒樓中頗顯突猛的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卻是一個尖嘴猴腮的中年漢子。
他削瘦身材,雙眼無神,看上去普通得很,人們認得他,卻是臨安城號稱包打聽,消息靈通。
“包打聽,快說與咱們聽聽!”孫不寧捂著嘴咳嗽兩聲,抬起頭說道。
“孫先生,既然你開了口,我也就不賣關子了!”包打聽嘻嘻笑了一聲,道:“我聽到一個消息,不知是真是假!”
“好你個包打聽,又要賣關子!”斷河雙刀其中一人喝道,雙眼一瞪,寒芒迸出,直射到他眼中。
包打聽惺忪著眼睛,渾不在意,嘻嘻一笑,忙道:“誤會誤會,習慣了,一時改不過來!我說便是!”
“快說快說!”人們轟然催促,被他調足了胃口。包打聽吸一口氣,正色道:“我聽到一個消息,蕭先生他要……他要歸隱山林!”
“什么?!”人們訝然,似是不信。
“包打聽,你莫要胡說,蕭先生好好的,年紀輕輕,正是揚名立萬地時候,豈能歸隱?!”孫不寧不信地哼道。說著,又是一陣咳嗽,劇烈得躬起身子。
他臉色紅潤,看起來健康得很,本不是病人,人們已經習以為常,不以為異。
他是練功傷了肺經,雖說后來調理好了,身體無礙,但時常咳嗽。卻是落下了病根,無法去除。
他并非是肺里真的不適,而是習慣性咳嗽,身體雖好,卻無法改去這個習慣。
好在,這對身體并無影響,他索性也不改掉。
“看看,我就猜到,說出來你們不信!”包打聽面對眾不改色,嘻嘻笑道。
“包打聽,這事是真的?!”孫不寧停下咳嗽,吸了口氣,沉聲喝問道。
包打聽頓時臉色一變,騰地站直,憤然道:“孫大俠!……我包打聽什么時候說過假話?!”
“嗯,那倒也是,你的消息確實從來都是真實無虛,只是……”孫不寧緩緩點頭。
“這個消息。開始時候,我也不信。但現在看來,這么多大人物駕臨咱們臨安城,定然是真地!”包打聽悻悻然。
“我就不明白,蕭先生年紀這般輕,日子過得跟神仙似地。干嘛非要歸隱?!”一個人大喇喇的哼道。
“就是就是!”另有一個大漢點頭不迭,露出羨慕神情:“閑暇時候。我常看到蕭先生蕩舟西湖,悠閑得很。愜意無比,又有江幫主伺候。什么事情都不用管,真是神仙一般地日子!”
“我若能過上一天這般日子,便是登時死了也不冤!”另一個大漢大碗一飲而盡,痛快淋漓的嘆道。
孫不寧搖頭嘆息:“唉……!高人地想法,咱們這些凡夫俗子怎么能想明白?!”蕭月生坐在西湖之上,小舟一葉,輕輕蕩動,他仰面朝天,望著悠悠白云,天空碧藍如洗。
這幾天來,臨安城熱鬧起來,卻是幾個重要人物來到臨安城,將整個城中氣氛攪熱。
他身為臨安城的地頭蛇,豈能不知不覺,只是卻裝作不知不覺,離開山莊,整天不朝
少林地方證大師,武當的沖虛道長,還有華山派的前掌門岳不群,現掌門林平之,令狐沖等,恒山派地前掌門定逸師太,及現掌門儀琳她們。
算起來,整個武林中的重要人物,大半集于此處,至于泰山派、衡山派、嵩山派,卻是沒有來人。
衡山派地莫大先生,與蕭月生雖有一面之緣,但他性子古怪,并不與他親近。
蕭月生知道其因,暗嘆莫大先生聰明,即使他若即若山派。
他們的來意,蕭月生不猜便能明白,不過是想勸一勸自己,莫要歸隱。
對于他們地心思,蕭月生也明了,無外乎因為有東方不敗,所以擔心他一歸隱,如今正道武林三大高手僅余其二,怕是敵不住東方不敗,魔教再難制住。
蕭月生一直沒有去惹東方不敗。便是緣于此。
天下第一高手,委實沒有什么好,讓東方不敗頂著,正道武林對自己既不敢得罪,又不至于疏遠打壓。
只是,他們這一次,卻是要失望了。
他心意已決,求道之志堅毅無比,完顏萍她們仍在等著自己,耽擱一天。都是罪過。
他們既然來了,若是貿然拒絕,卻是不宜,他一直在想著法子,既顯示自己的決心,又不致令他們難堪。
但這法子并不易,想來想去,沒有什么兩全之策,唯有先拖著他們。不見他們。
如此這般,忽忽然,十余天過去。忽然,他起身轉頭,望向南面。
空闊地湖面上,一葉扁舟飄然而來,看上去飄逸出塵,如不沾湖面,速度卻是奇快,轉眼之間。已來到近前。
江南云一襲淡紫薄綢衫子,被風吹得貼在身上。曲線曼妙,高低起伏如峰巒,觀之血脈賁張。
蕭月生眉頭一拉,暗自搖頭,憑她地功力。盡可以御風于外,羅衫不動。卻故意如此,顯然是在胡鬧。
江南云明眸如水。眼力深邃,看到師父蹙眉。眼中閃過不以為然,抿嘴一笑,心中甚樂。
她明媚一笑,風華絕代,身形飄飄升起,如踏著一張無形的梯子,緩緩走過湖面,來到他地身前:“師父!”
“嗯,來此何事?!”蕭月生哼道,瞥她一眼。
“儀琳師叔過來了,師娘讓我問問,你回不回去?”江南云抿嘴,斂去玉臉上笑意。
“儀琳來了?”蕭月生眉頭輕蹙,想了想,道:“打聽清楚,她過來做什么了嗎?”
“嗯,師叔說,她這次純粹是跟著定逸師太,不管閑事。”江南云點頭,笑盈盈道。生輕哼一聲,點點頭。
江南云稍一思索,道:“定逸師太不贊同師父你歸隱,但儀琳師太好像贊
蕭月生微微一笑,腳下內力潛運,轉眼之間,小舟破浪而行,勢如離弦之箭。
湖上清風凜凜,吹得江南云衣袂烈烈,飄飄如仙子。
蕭月生身前擋著一層無形氣墻,將風卸到兩邊,破浪而行,轉頭一瞥,見她衣袂飄蕩,薄綢衫子貼到身上,暗自一搖頭,無形氣墻一展,將她一塊兒擋住。
衣衫頓時一緩,松了下來,不再緊貼著她,但她曼妙誘人的身形卻是若隱若現,更加誘人。
很快小舟停在堤壩下,輕輕一拋繩子,繩子如一條游蛇,纏住在一棵橫斜出來的柳樹。
師徒二人下舟,輕飄飄上了堤壩,沿著往西走。
堤壩上行人如織,來來往往,有書生,有提劍負刀地江湖俠客,有身著綾羅綢緞的富家子,各種身份地皆有。
一路之上,不停有人躬身見過江南云,神情恭敬。
江南云也不還禮,臉若冷霜,氣度如冰,僅是擺一擺玉手,神色不動,漫不經心。
但跟她打招呼的諸人非但不生氣,反而覺得于有榮焉,個個心情雀躍。
蕭月生看了暗自搖頭,人此對待,還個個高興成那樣,委實替男人們丟臉。
但這些人個個如此,卻令他有些麻木了。
雖然有人不停地打招呼,但江南云僅是一擺手,腳下不停,并不耽擱功夫,很快回到觀云山莊。
“妹子,好久不見,近來可好?”蕭月生進了后花園,沿著湖上回廊來到弱水亭。大步流星,轉眼來到儀琳身前。
“大哥!”儀琳玉臉酡紅如醉,似羞似喜,似乎受不住他灼灼目光,低頭喚了一聲。
蕭月生呵呵大笑,上下打量她一眼。
儀琳穿著一身月白僧袍,一塵不染,圣潔無瑕,似乎一動著淡淡幽香。
“大哥。儀琳妹子過來一會兒了。”劉菁坐在儀琳身邊,放開拉著她的手,抿嘴笑道。
劉菁穿著一身淡粉色宮裝,在這溫暖如春地后花園,仿佛花中妃子,秀美嫵媚,卻是媚而不俗。
她抿嘴一笑,道:“大哥躲著方證大師他們,但儀琳妹子來了。你總該見一見,便讓南云去喚你回來。”
“嗯,不錯,不想見他們,但儀琳妹子來了,我總是要見地。”蕭月生呵呵笑道,坐到儀琳身前。
“儀琳,你是來看大哥地吧?”蕭月生接過江南云呈上地白玉杯,抿了一口,笑瞇瞇地問。
“嗯。師父她老人家要過來,我便央求一塊兒來了。”儀琳這一陣子好一些。不像剛開始的羞澀,輕聲說道。
“給你地信,收到了罷?”蕭月生輕晃著白玉杯,酒香四溢,在小亭中繚繞。
儀琳輕輕點頭:“嗯。收到了,大哥真要到觀云島上歸隱么?”
蕭月生點點頭。呵呵笑道:“我這一陣子,被俗事攪得暈頭轉向。沒有功夫練功,實在不成話!”
儀琳瞥他一眼。急忙轉開,薄薄的紅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聲音來,欲言又止。
蕭月生見狀,眉頭一挑,:“儀琳,有什么話便說,咱們又不是外人!”
儀琳遲疑一下,猶猶豫豫地看他一眼,鼓起勇氣,輕聲道:“大哥,要不,……要不,去那個山谷里住罷,……好不好?”
她聲如蚊蟻,含糊不清,話沒有說完,已經羞紅了臉,仿佛一塊白玉抹上了胭脂,白里透紅,嬌艷得像要滴出來。
蕭月生呵呵一笑,點點頭:“好呀!”
“真的么?!”儀琳猛地抬頭,與他目光一觸,又忙低下頭,不敢與他對視。
她心中暗惱自己心虛,旁人看了,還以為自己胡思亂想
但見到大哥他溫潤的目光,她便忍不住砰砰心跳,一顆心像要跳出胸膛,怎么壓制,也不管用。
所以,她不敢與大哥地目光對視,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心跳,跳得太快,直接暈倒過去。蕭月生哈哈一笑,道:“妹子你即使不說,我一年里,總要抽出一段兒時間去那里住一住地。”
儀琳點頭,修長渾圓地脖頸都變得粉紅,從耳朵一直紅到脖子,仿佛蔓延下去,直到胸脯,令人忍不住想探頭一看究竟。
蕭月生又問:“妹子,你師父來,是為了什么?”
儀琳秀氣眉毛彎一彎,想了想。道:“師父是想勸一勸大哥,莫要急著歸隱,想歸隱,先收拾了東方不敗再說。”
她說話的語氣,是模仿著定逸師太,粗聲粗氣,煞氣凜然,但在她說來,卻是別有一番可笑。
蕭月生搖頭一笑,嘴角撇了一下。
江南云抿嘴。瞥一眼儀琳,望向蕭月生,似笑非笑:“師父,定逸師太可是心憂天下呢!”
蕭月生笑了笑,斜睨她一眼,雖覺定逸師太這是多管閑事,但江南云這般語氣,他卻不喜。
江南云一見,忙吐了吐香舌。她是心懷不忿,定逸師太將師父看成了什么人,凈想著好事!
蕭月生轉頭,對儀琳正色道:“妹子,你師父想地,我卻不能做,你跟她好好說說。”
儀琳點點頭,輕聲道:“嗯,我知道啦,大哥。你不會一歸隱,便不再出島了罷?”
她猶有幾分不放心。生一旦隱于島上,大海茫茫,消失不見,想到此,她心中隱隱生出恐懼來。
“妹子放心罷。大哥何時說過假話?!”蕭月生拍拍她削瘦的香肩,呵呵笑道。
第二天。蕭月生尚未起床,正想睡到自然醒。忽然自床上醒來,坐起來。眉頭緊蹙著,臉色陰沉。
他有起床氣,這個時候,便是劉菁也不過來惹他,他陰沉著臉色時,極是嚇人,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喘不上氣來。
半晌過后,劉菁飄然而來,一身淡粉色的宮裝,雍容華貴,秀美嫵媚,風華絕代。
“大哥,你起來啦?”她玉臉露出訝然。生鼻吼一哼,斜睨她一眼,沒好氣的哼道:“他們來了,我不起來能成嗎?!”
劉菁露出嫣然笑臉,抿嘴一笑,上前拿起他的衣衫,幫他攏了攏頭發,笑道:“大哥,他們都上門來了,總不能一直晾著,該下去見一見
蕭月生仍她伺候,輕哼道:“他們是多管閑事,想來便來罷,我何必見他們?!”
劉菁嫣然微笑,一邊伺候他起身穿衣,一邊笑道:“好像也不全是勸大哥地,有一些是祝賀大哥你金盆洗手。”
“哦——?!”蕭月生似是不信。
“像是岳掌門,便是如此。”劉菁溫柔笑意,玉手不停,幫他整理好衣衫,玉掌輕輕一撫他前襟。
原本數處褶皺經過她玉掌一撫,變得平滑如新,仿佛后世的電熨斗一般。
這是她功力精純,運用自如之故。
“好罷,就前去見識一下罷。”蕭月生起身,與她一同走了出去。
小荷上身夾襖,下穿襦裙,飄逸優雅地站在門外,對他襝衽一禮,默默走在身后。蕭月生一身青衫,磊磊落落,到了大廳,小荷在前一挑簾,他踏步進廳,抱拳一笑:“有勞諸位外候了,恕罪恕罪!”
廳中坐著的諸人紛紛起身,抱拳拱手,面露笑容。大廳中頓時一團和氣,溫暖如春。
方證大師身披紫金袈裟,手執九環禪杖,神情藹然,氣度溫和而威嚴。
他身后跟著幾個黃衣僧人,俱是中年,精氣神逼人,仿佛出劍之鞘,太陽穴高鼓,雙眼開闔之間。精芒閃爍,一看即知是少林高手。
沖虛道長則一身八卦袍,腰間掛著一柄長劍,雖是相貌平常,氣度飄逸不群。
他身后跟著兩個中年道士,微闔雙眼,似是入定一般,外表看上去,沒有什么異于常人之處。
蕭月生在他們身上一瞥而過。這兩個中年道士,俱是不俗地高手,道家功夫與佛家不同,最重合光同塵,韜光養手,看上去越是平常。
當一個人的武功練至沒有武人的特征,便是到了極高的境界,達至返樸歸真。
但若練至這般境地,極為艱難。非但有絕佳天賦,更需有高明的心法。否則,縱使再聰明,也難達至。
這兩個中年道士,觀其精氣神,與常人無異。顯然是修煉達至返樸歸真地境地,武當派果然不愧是百年大派。底蘊深厚,隱藏著默默無聞地絕頂高手。
坐在他們下首地。是華山派前任掌門岳不群。
他輕袍緩帶,面如冠玉。帶著儒雅的氣度,不像是一個武林高手,更像是一個學有所在地風流書生。
他氣色極佳,自從卸下了華山派掌門之位,他心中大松,并非因為林平之可靠,而是因為林平之背后,有蕭月生撐腰。
若是有人敢傷林平之,定會惹怒了蕭月生,招來狂風暴雨一般地報復,這是武林中人所周知之事。
岳不群之后,則是定逸師太,她左手輕輕撥動佛珠,氣度沉靜,與從前地沉雄大不相群差不多,開始一心深研佛法,頗有領悟,修行略有小成。“蕭先生,咱們不請自到,前來相擾了!”方證大師合什一禮,藹然笑道,聲音緩慢從容。
“大師見外了,諸位光臨寒舍,卻是蓬蓽增輝!”蕭月生呵呵笑道,對眾人一一見禮,坐到了主位子上。
華山派地林平之與令狐沖,還有岳靈珊,恒山派的儀琳,他僅是輕輕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他坐到主座上,小荷端了一雪瓷茶盞,送到他手上。
小荷動作輕盈優雅,曼妙如舞,一舉一動,似乎暗合一種韻律,無一不美。
蕭月生端盞輕啜一口,放下來:“方證大師來此,是恭賀我從此脫離紅塵紛擾,逍遙自在吧?”
方證大師露出一絲尷尬,緩緩搖頭:“蕭先生能看破紅塵,得般若智慧,老衲佩服!”
蕭月生呵呵一笑,道:“大師謬贊啦,我不過是喜歡清靜,不喜歡紛紛擾擾罷
“蕭先生這次歸隱,真的武林中事了?”方證大師笑了笑,藹然相問。
蕭月生點頭:“嗯,這一次,我決心已下,無論如何,不再趟武林這汪渾水了!”
方證大師慨然點頭:“武林確實是一潭渾水,能不沾腳,實是一件幸事,善哉善哉!”
沖虛道長搖頭一笑,道:“大師所言不錯,不過,蕭先生貿然離開,咱們倒是有些舍不得了!……武林中少了蕭先生,實在是失色不少!”
蕭月生哈哈一陣大笑:“沖虛道長此話,我可是受寵若驚,不敢當,不敢當!”
正說著話,蕭月生忽然眉頭一皺,望向大廳門口處。
平常地布簾被掀開,小荷飄身進來,直趨他身前,脆聲道:“老爺,外面有一個人,吵吵著要見您!”
“什么人?!想做什么?!”蕭月生眉頭仍緊鎖著,語氣淡漠,似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小荷遲疑一下,飛快瞥他一眼,輕聲道:“他說,想跟老爺你切磋武功。”
往常,遇到這般人物,早就轟走,懶得理會。
但今天山莊卻是空虛,四位小姐都去了清平幫,去早煉了,還沒有回來。
她們是算著師父醒來地時間,約摸時間到了,她們忙趕回來,一塊兒吃飯。
看門的福伯年輕大了,自沒有老年人地通病。
待她聽到響動,忙出來一瞧,卻是有一個英俊青年正在外面大嚷大叫,語氣狂傲,說是要挑戰驚鴻一劍蕭一寒。
小荷話聲一落,大廳中諸人頓時議論紛紛。
蕭月生眉頭挑了一挑,哼道:“好罷,難得有人湊熱鬧,請進來罷!”
“……是!”小荷遲疑著答應下來。
轉眼之間,小荷裊裊而來,身后跟著一個青年男子,約有二十余歲,劍眉星目,鼻挺嘴方,天庭飽滿,地閣方圓,端得一幅好相貌,比蕭月生強上不少。
他身形雄壯,衣衫不厚,身體肌肉飽滿,惹人擔心,怕隨時會撐破了衣衫。
一柄長刀負在身后,刀柄處紅綢飄揚,烈烈風姿,渾身上下帶著剛烈勇猛之氣度。
他當中一站,目光凌厲,看周圍,只是盯著坐在正中的蕭月生。
“閣下便是驚鴻一劍蕭一寒罷?!”他略一抱拳,傲然一禮,淡淡說道,眼睛是斜向上方望。
蕭月生點頭,臉色沉肅:“不錯,我正是蕭一寒。”
雄壯青年雙眼一亮,踏前一步:“好,好得很!……我找得便是你!”
蕭月生眉頭一挑,笑了笑,沒有說話。(,如欲知后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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