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為王

第六百二十六章 首輔

第四卷錦衣都督第五卷權傾天下第六百二十六章首輔

李賢說完,自己也是笑了。他道:“現在看來,真是月服了。”

確實,在場的人臉上都是一樣的表情。

張佳木在郁傳上用的心思,現在怕是整個北中國都在受益了。運物和送信、代遞物品的業務早就如火如荼,而州縣之間的人力客運也早就開展,并且,在最短時間內席卷了整個北中國。

現在不僅是直隸和山東、河南一帶,而且西入潼關,北至大同、延餒、薊鎮、出山海關至錦州,都已經有運客的線路開通了。

這其中是多大的財富和收入,這是常人難以想象的。

光是在驛馬這一塊上的投入,以平均二十兩左右的馬匹價格,光是買馬就投入了超過十萬兩。

還有馬車、車夫、草料、精料、挽具、館舍費用,先期投入,是一個巨大的無底洞。

因為前期準備的時間太長,光是線路和選擇和道路橋梁的踏勘就不知道費了多少人力物力,而且也只有錦衣衛和錦衣衛背景能暢行無阻的穿州過府,并且震懾住了那些想打主意的各方勢力。

別的不說,光是在河南和山東交界剎匪,還有在山海關至錦州一線打擊馬幫,這就投入了邊軍和錦衣衛多方的勢力,一般人哪里有這種手腕和魄力?

現在不要說普通的大商人或是地方士伸,就算是京城所有的勛戚加起來,也是沒有實力和張佳木搶郵傳生意了。

每十里為起行的最低路程,一文錢一里路,很是便宜。一車最多二十余人,最少十余人,整個北中國數千輛車每天在晝夜不停的奔馳著,當然,也是為張佳木不停的載入著叫人眼紅的財富。

郵傳的豐厚收益,連皇室也是眼紅。當然,這一切全是張佳木自己搞出來的花樣,在運作之初,甚至是沒有一個人看好。

現在就算是有人想張嘴,有能力的只有皇帝一個人,但他顯然不會張這個嘴。

而其余的人想打張佳木的主意,簡直就是與虎謀皮,在大明,暫且倒不會出現這么失心瘋的人出來。

而且現在郵傳最大的麻煩是道路,很多線路受限于道路條件,所以運作困難,可想而知,下一步將會是道路上的改良。

但這涉及到國家大政,河南一帶,修個河工還要沿河居民每家每丁交數百文修河錢,力役錢,車錢,要是把整個北中國的道路全部重新整修一…”就是堂堂大明內閣首輔,也是絕不敢有這樣的想法。

有這種頭疼的事在,張佳木的郁傳算是有極大的隱憂,所以也還罷了。

但就是這樣,也是很不容易了。而一想起此事,再想想張佳木安排之巧妙,伏筆之深,用心之苦,連李賢也是頻頻點頭,滿腹佩服的話,但以他的身份,卻是不便出口了。

今天內閣會議,卻是比昨天的氣氛也遠遠不如了。

昨日有彭時大動肝火,眾人也是覺得如此變動成法,怕是難度極大。誰知道就隔了一天,人心卻是大變了。

彭時此時是又羞又氣,卻也是不便再表態說什么。他平時有智囊崔浩在,有什么要緊的事,晚上回歸私邸會和崔浩商議,遠一回除了后院起火,智囊也不在,所以以他的智謀城府,也只能藏拙不語了。

一時間冉閣里靜默下來,李賢突然一笑,向著眾人道:“今日就這樣吧……”

眾人聽他說話,先是精神一振,接著卻是這樣的話,一時都是大覺沮喪。

呂原攤手道:“明日廷議,內閣今天晚朝之前,需有決議上呈皇上,不然的話,明日廷議時內閣尚且沒有定論,這豈不是笑話?”

當時的廷議其實很多,有時候是軍務,皇帝會交待內閣、兵部、都督府掌府都督一并會議,有時候是刑案,就是內閣牽頭,由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一起進行。天順年間,皇帝推出了朝審制度,就是重大刑案由內閣和諸法司在朝中會審,這樣的做法,一則是強化中央威權,二來是重視刑律半案,三來也是強化了內閣的職權。

基本上,任何國家大政,現在都是繞不開內閣了。

所以呂原的話也得到了眾人的贊同,廷議之前,內閣居然沒有成議,而且對奏議沒有補充,或是改良,這簡直就是不可想象的事。

“學生要去見一見太保,有事相詢。有什么事,等學生回來之后再定,如何?”

“也成!”

“李公走一遭也對,看看太保下頭還有什么計劃。事先預聞,免得事后太過被動。丶,

“唔,唔!”

眾人都是贊同,李賢也是一笑,網想起身,外頭有一個中書舍人來報,低聲道:“內廷出來一個司禮少監,說皇上有旨意,

“咦“彭時這一次先開口了,他奇道:“這會子皇上派人來做什么,皇上不是說了,廷議之前,他一無定論么。”

事實上,變法之事,現在就是各個集團的縱橫折沖,皇帝自己,侄真的沒有太多的成見。畢竟,張佳木拿出來的辦法從來是考慮到得益方和損壞方的力量對比。

現在這種改制法,官員固然沒有辦法再收受灰色收入,但表面的收入已經比原本的灰色收入只多不少,而最要緊的,就是得益更多的是京官,地方官員中的大半也會贊同,只有少數在火耗收取和攤派上獲利更大更多的地方官員會反對,但他們在官僚集團中的力量也并不強,所以可以忽略不計。

至于宦官集團的利益和此無關,除非是為了反對張佳木而反對。

武勛集團中,勛臣置身事外,武職官在等待下一步的改革辦法。張佳木已經叫人放出風聲,武職官的改革法就在文職官員之后。

所以,龐大的武官集團也是翹首以盼了!

對于皇家來說,改革提高俸祿并沒有用正賦收入,火耗歸公這一條就解決了大半的麻煩,剩下的也只是枝節上的毛病,只要龐大的文官集團不反對此事,那么,就真的可以定論了。

此時此刻,皇帝派人來,倒不知道是什么用意了。

“請進來吧!”

自從太宗皇帝叫人值宿文淵閣之后,此地也是日漸尊貴起來。就算是司禮監的人,沒有通報傳請,也是不能擅入的。

“諸位老先生!”

此時司禮已經是和內閣平起平坐了,正統早年,三楊入宮,太監們都要避讓,深揖鞠躬,等內閣諸閣老過去再行。

后來再見閣老,不過就拱拱手罷了。

王振用事以后,反而是閣臣給太監們先行禮了。

這個少監算是老人,而且很客氣,所以李賢帶頭,眾人也是一起拱拱手,道一聲:“老師傅辛苦。”

“咱家是上命不由人,談不上辛苦什么的。”那少監一笑,道:“皇上有旨意!”

這般算是中旨,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皇帝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當時的制度,通政司把奏折入司禮,再上呈給皇帝閱看,然后下內閣,內閣票擬后再呈送到君前,然后司禮批紅發回,六科給事中校對無誤,然后正式下發。

不走這么一套程序的,就是中旨,中旨在法理上是欠缺的,不合理的,一個大臣拒接正式法理兼備的圣旨是不可想象的,但拒接中旨,則會引發輿論的同情。

但現在皇帝下中旨過來,顯然也是極為要緊的事,內閣諸人雖然吃驚,但仍然是參次不齊的跪了下來。

見眾人跪下,少監滿意地點點頭,然后便是沉聲道:“著李賢即補禮部尚書,非常之時,卿宜勿辭!”

原來圣意如此!

眾人眼光中都是波光閃爍,用妾雜的眼神看向李賢。

當時雖然已經向閣權重,但明朝是以尚書為尊的。廢中書省之后,除了加師、保之外,就是以尚書品級最高。而且,權力最大。

吏部尚書稱天官,為百官之首,就是當時尚書各部的權力分配的體現。

洪武年間,雖然已經有大學士,但不過是備顧問。到永樂年間,文淵閣漸漸成制度,但大學士的品級不過是五品官。

高于知縣和御史、各部主事,低于員外郎,和待郎、尚書,還差的遠。

公平的說,永樂到仁宣年間的大學士,不過是皇帝的秘書班子,做一些秘書草詔的工作。

仁宣年間,學士權重,內閣制度漸漸完善,但大學士的品級并沒有提上來。

宣德年間的大學士權重是體現在以各部尚書兼任大學士上的,這樣一來,既有內閣的草詔票擬權,又有六部的執行權,所以所謂內閣漸漸權重,關節就在這里。

時至今日,內閣仍然不能管部,尚書完全能自行其事。遇到強勢的大學士,六部就弱一些,遇到強勢的六部,內閣就勢弱很多。

之前的六部,有三部尚書是建文和永樂年間的進士,資格威望之高,內閣簡直沒有辦法管理六部,所以大學士不兼部務,權威無形之中就下來很多。

現在禮部尚書致仕出缺,皇帝在第一時間叫李賢補缺,這樣一來,李賢以太子保傅并禮部尚書再兼大學士,內閣之中,仍然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了。

“臣,感愧無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