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虬氣悶,又想到謝巖方才一言不合就回柴房的行為,只得憋屈的同意了。
宋筱池一踏進木屋,就直覺這木屋的主人與外面那些生活粗糙的山匪應該不是一類人,屋子雖然簡陋,但布置清雅舒適。
“青云,這就是昨日跟你說的謝公子。”
高虬對靠坐在炕頭的倪青云介紹道,直接省略了宋筱池這個人,宋筱池對此沒有任何意見。
果然像個文弱書生,還是瘦脫了形的文弱書生,不過即便如此,也難掩他身上的雋雅書卷氣。
倪青云朝他們看過來,面容溫和,眼神溫潤,“勞煩謝公子了。”
謝巖搖頭,“并不勞煩,在下是有條件的,治死了便罷了,治好了,你們需要答應我一件事。”
“你要是治死了青云,我剁了你!”謝巖話音一落,高虬便吼道。
謝巖看了他一眼,“這里有病人,不宜大聲喧嘩,二當家的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我去,好憋屈怎么辦?
謝巖見高虬氣的臉色由黑變成黑紅,輕輕一笑道:“二當家稍安勿躁,在下身懷奇藥,治好這位公子想來還是有很大可能的,方才那么說也只是為了以防萬一。”
“你說奇藥就奇藥,萬一是毒藥怎么辦?”
這次質問的是跟進來的小四。
“不試試如何知道是奇藥還是毒藥?”謝巖慢悠悠的道。
“你!”小四手指著謝巖,這人是不是沒有弄清他們現在的處境,他們現在可是還在山寨中,在他們這一窩山匪手中,聽人說過什么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對,就是這句話。
小四又在心中默念了兩遍,確定自己沒有記錯,對謝巖斥道:“你是不是沒看清形勢,現在你們是魚肉,我們是刀俎,竟然敢這般猖狂,一個不小心,小命沒了可不要怪我們心狠手辣。”
程老想幫著說話,就見謝巖對他搖了搖頭。
“那你想如何?”謝巖似乎并沒有被他的威脅嚇到,不過聽這話音,好歹也是妥協了,只不過強撐著面子沒有露出懼怕的神色罷了,小四心中不無得意的想。
程狗剩在一旁看的艷羨,他腦子不如小四,就算想要威脅,也說不出這么有水平的話。
小四心中再是得意,還是很分得清現狀的,他要如何?他可不能做這個決定,畢竟關乎到三當家的性命呢,他也不敢做這個決定。
小四朝高虬看去,高虬一時也沒了主意,倒是程狗剩忽然機靈了一回,沒有什么自信的期期艾艾的問道:“可不可以先拿畜生試一下,只要沒毒,三當家就算服了藥治不好病,但是起碼也死不了。”
程狗剩說完后,覺得自己這個主意好極了,說到最后,聲音也大了,胸脯也挺了起來,連腰桿都直了幾分。
小四心中一陣懊惱,對哦,這么一個簡單的辦法他怎么沒有想到,倒讓程狗剩這個夯貨冒了一次頭。
高虬也覺得程狗剩這次出的主意不錯,倪叔對兒子一次又一次的治療失敗早已傷心不已,后來他反而不敢直面兒子的治療過程了,不過這還是他第一次將倪青云治病之事交給自己,他可不能辦砸了。
若是宋筱池知道倪叔沒有出現在這里的原因,是因為這個,而且將事情全權交于眼前這么幾個人來辦,她恐怕要在心里感嘆一聲倪叔心真大了。
可不,這三個人,看起來一個比一個沒腦子。
之前她還差點被這位二當家騙了,以為寡言少語的他,是心中自有城府,可是如今看來,什么心有城府啊,明明是為了掩飾自己腦子不太行,怕漏了怯,所以才少說話的。
“二兄,不用這樣……”
“怎么不用?一定得用,誰知道這些人有沒有藏什么壞心思,給的是不是江湖郎中賣的假藥。”
倪青云話未說完,就被高虬打斷了。
倪青云有些無奈的朝謝巖笑了一下,宋筱池看著,都為他感到心累。
要知道,倪青云病的如此重,要他的命根本不需什么毒藥,只要對他病情不利的良藥都是他的索命毒藥,而那些良藥對動物卻并無害處。
倪青云顯然是明白這一點,可是無奈高虬三人組并不明白這個道理。
“如何?敢不敢試?”高虬問謝巖,一副挑釁的神色。
“嗯。”謝巖點點頭,“自然敢試。”
見謝巖如此說,高虬心中松了口氣,他還真怕這人拒絕,他一旦拒絕,便代表著他這藥有問題,那么青云便又少了一次機會。
高虬簡單的腦子也只想到這些了。
“不過……”謝巖接著道,說了兩個字,又頓了一下,似乎故意在吊高虬的胃口,高虬果然皺緊了一雙黑濃的眉毛,“不過怎么樣?你莫不是反悔了?”
“男子漢說話一口唾沫一個釘,反悔了就是娘們!”
程狗剩怕自己好不容易想出的辦法胎死腹中,因此反應很快的想要掐斷謝巖的后路。
“就是,是娘們。”小四緊跟著聲援程狗剩,為了三當家,他可以暫時放棄和程狗剩競爭四當家的想法,同仇敵愾。
“我沒有反悔。”謝巖并沒有因為程狗剩和小四一口一個娘們而生氣,他拿出藥丸,遞給高虬,“二當家若是不放心,盡可以一試。”
高虬忙接過藥丸,就像怕速度慢了,謝巖再次反悔一般。
至于為何是再次,他認為剛才謝巖就是準備反悔的,只不過被程狗剩和小四一口一個“娘們”逼得不得不接受試藥。
“狗剩,去找一只雞來。”高虬在心里劃拉了一番,看這藥丸很小,覺得不需要犧牲寨子里的大黑狗。
程狗剩應了一聲就跑了出去,不一會兒抱了只大公雞過來。
“把它嘴捏開。”高虬吩咐小四。
程狗剩緊緊抱著大公雞,小四捏開雞嘴,高虬小心的捏著藥丸,就準備給公雞喂藥丸。
謝巖在旁邊好整以暇的看著,宋筱池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她沒想到謝巖果真就這般輕易的讓他們試藥了,她以為他要使些壞呢,反正以她這段時間對謝巖的了解來看,這家伙絕不像他之前故意表現出來的純良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