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著剛剛找到新住處,就要被滅,說不定被殺了,還要曝尸荒野,寨子中的村民頓時就慌了,后悔跑出來的有,害怕大哭的有,抱著孩子想要逃下山的有,簡直亂成了一團。
“那最后是怎么解決的?”宋筱池好奇的問道。
“嘿嘿,你們都想不到,三當家的先讓二當家的帶人前去迎一迎虎踞崗的山匪們,特別熱情的迎接他們,特別要說明我們早就等著他們了,然后讓人在寨子里燒火,你們知道是什么樣的火嗎?不是那種大火,是那種只冒煙沒有明火的火,再吩咐寨子中的人安靜,一點動靜也不能發出來,大家都在最后一個院子里待著,不許出門,連小孩子也讓大人哄著,不許哭,結果你們猜怎么樣?”
程狗剩得意道,說到這里還賣了個關子,宋筱池果然就追問,“怎么樣了?莫非你們想燒死那些山匪?”
宋筱池覺得應該不會這般簡單,否則這程狗剩也無需這般賣關子了。
謝巖看著宋筱池那仔細思考卻是一籌莫展的模樣,緩緩說出四個字,“瞞天過海!”
“額?”宋筱池一愣,“瞞天過海?”
她重復了一遍這四個字,繼而眼睛一亮,“虎踞崗以為你們人都撤了,只派幾個武藝好的人前去迎他們,將他們引進已經設了陷阱的山寨中,繼而以火攻之,一舉滅了他們。”
宋筱池看著程狗剩越來越震驚的神色,知道自己猜對了,她繼續說道:“然后那些多疑的虎踞崗的山匪們就撤了?”
程狗剩頗為無力的點頭,問道:“是不是聰明人都是這樣,真沒勁。”
倪叔拿著煙桿敲程狗剩的腦袋,笑罵道:“若是都像你這樣笨,那么當時青云的計策就不會成功。”
“是哦。”程狗剩后知后覺的想到了這一點。
“要是虎踞崗那些人都像我一樣想的簡單,被二當家熱情的迎接,真的以為我們準備好了銀子給他們,興沖沖的就沖進來,那我們可就完了。”
宋筱池贊道:“三當家的果然機敏,在那般危急的情況下還能想到這一招,不戰而屈人之兵,實在是高!”
倪青云苦笑道:“姑娘過獎了,此計能成功,幸虧虎踞崗領頭的人是他們二當家,虎踞崗的二當家名為柳新舟,以前是個讀書人,只不過在讀書期間因偷人錢財又屢教不改,被書院勒令退學了,回家后又與兄嫂不睦,一氣之下離家出走,后被虎踞崗的大當家李虎給收攬了。
因此人頗通文墨,善謀算,漸漸地在虎踞崗有了地位,我們來此之前才被李虎提成了二當家,原來虎踞崗的二當家乃是李豹,李豹乃李虎親弟,據說李虎將柳新舟提為二當家之后,虎踞崗很多弟兄并不服氣,還是柳新舟策劃了幾次成功的劫道,劫了不少錢財這才立住二當家這個身份的。”
當時倪青云剛剛從病中醒來,并不知道虎踞崗的情況,對于李虎李豹柳新舟的名字都沒聽過,更是不知道虎踞崗這三位當家的性情和行事方式,只是當時虎踞崗的山匪已然匪臨山下,緊急之下,除了注定以卵擊石的硬拼,他只能想到這個蒙混過關的辦法了。
好在他運氣不錯,那次來的正是虎踞崗相對更為多疑、縝密的三當家柳新舟,柳新舟見高虬態度罕見的熱情,本就生疑。
不說前次孫俊前來時受到的毆打,只說他們是上門來找茬的,就不可能被人優待。
待仔細問過身邊善武的弟兄,說是山上一點動靜也沒有,連孩童的哭聲、嬉鬧聲也沒有,柳新舟這疑心便更重了幾分,再轉過頭來看高虬等人,發現他們個個面露期待,那是嗜血的期待。
柳新舟心中便是一個咯噔,待有弟兄提醒他山寨的方向有煙冒出,不過再一會又沒了,像是被人緊急掩蓋住了,欲蓋彌彰之意很是明顯,而這邊高虬等人甚至要上手拉他們了,本就心生退意的柳新舟即使硬著頭皮也不敢上山,大喊了聲“有埋伏”便率先往回跑去。
跟著他的虎踞崗的山匪還沒弄清怎么回事呢,一看領頭的二當家往回跑,他們自然也要跟著跑的,這得虧來的是多疑惜命又沒有一丁點武藝的柳新舟,否則無論來的是李虎還是李豹,事情都不會有這般的順利。
起碼他們要上山查看一番,倪青云無論如何,也要真的做點動靜出來才行,那火恐怕也要真的點起來,到時就算虎踞崗的山匪們真的退了,七彩村的村民們所受的損失恐怕也不小,起碼他們新建成的屋子就要損失一些甚至全部。
“說起來,那次也的確是運氣好,否則我們恐怕就要重新找地方了。”說到這里,倪叔也緊跟著嘆道。
“你們后來還沒有搬走?”宋筱池驚訝,“虎踞崗就這般容易放棄了,再說那柳新舟有這么笨,回去之后還沒有想明白這其中的蹊蹺?”
若是那柳新舟真的如此蠢笨,當時被騙了就罷了,可能是高虬他們幾個的演技的確是好,抑或是七彩村的村民配合度極高,說不發出一點動靜就不發出一丁點動靜,或者是那煙霧起的恰到好處,掩的也特別的欲蓋彌彰。
可是若是回去之后冷靜下來,那柳新舟還沒有反應過來這是七彩村的退兵之計,那么他那個二當家的位子可真的未必能做的穩。
“自然又來了,來的還不只一次。”倪叔說道,“不過等他們再來的時候,就找不到我們寨子的位置了。”
“這是如何說的?”宋筱池奇怪道,雖然來的時候,她的確覺得進山寨的路太繞,可是那是從山下上山,本就沒路,又天黑路滑的,她的注意力基本都在腳下,不讓自己跌倒。
但是對于那些常年生活在深山中的山匪們,宋筱池覺得這并不是什么問題,更何況第一次第二次虎踞崗的山匪們都能找到山寨的位置,第三次卻找不到了,而山寨又沒有搬走,這豈不是太奇怪了。
宋筱池話音一落,忽然腦中一道亮光閃過,她朝謝巖看過去,就見謝巖也恰好朝她看過來,二人的目光一碰,卻是分別從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驚奇和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