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隨著來醫館看病的人越來越多,她需要煉制的藥也越來越多,程老早已知曉之前他見過的那兩種配方奇詭、但是效果驚人的藥丸是出自自己這個徒兒之手了。
他至今也不知道宋筱池為何會煉制藥丸,藥方又是從何而來,煉制手法更是聞所未聞,而宋筱池煉制好的藥丸,他即使仔細研究,也只能看出此藥丸是治療何種病痛的,具體配方卻沒辦法一一推算出來。
不過程老在治療幾名久咳不愈、久泄不止、外傷失血不止的病人,所有常規治療手法都用上之后,效果不佳,便試用了宋筱池煉制的藥丸。
雖然病人沒有立刻痊愈,但是病情卻大為好轉,因此,對宋筱池煉制的藥丸功效程老更有信心了,只是宋筱池每煉制出一粒藥丸,程老都要仔細辨認一番,以免在煉制過程中因各種不穩定因素,而造成藥丸療效上的變化。
當然,程老在教宋筱池醫術的同時,也開始教她學習辨藥能力。
只有會辨藥,才能對自己煉制出來的藥有信心,也才能令自己放心。
只是直到現在,宋筱池還只會煉制三種藥,止血藥、止咳藥以及止瀉藥。
這些都是針對癥狀而產生效果的藥,雖然一部分人能徹底根治,但是另外一部分人則在服藥的基礎上,還需要其他治療手段,比如針灸、藥浴等。
因此,醫術是宋筱池現在學習的重中之重,不僅為了診斷,也是為了治療,只懂煉藥,沒有醫術支撐,是走不長遠的。
讓宋筱池覺得奇怪又安心的是,程老一直沒有多問關于藥方和煉藥手法的事。
如今醫館已經開業月余了,漸漸步入正軌,外面正是草長鶯飛的好時候,天氣晴朗,萬里無云,是踏青的好日子。
因為謝巖不久便要進衛所了,所以這日,謝巖向程老為宋筱池討了一日假,說是要帶她去外面看看海看看花。
說起來,她來了茂元府一個多月,之前謝巖也帶她看過海,大海廣闊無垠,目光盡處似乎與天空相接,波濤洶涌令人震撼,可是宋筱池覺得看個稀奇便罷了,她最喜歡的還是陸地上的景色。
聽她這么說,謝巖自然不勉強她,便帶著她去了城西的福元寺,福元寺最出名的便是寺廟后山上的一片桃林,而與福元寺相距不遠的一蓮寺則以梅林聞名。
小八駕著馬車,珊瑚和蓮藕則是成了醫館的藥童,正和程申衣學抓藥,并已漸漸上手,正是冷熱交替之時,患風寒癥的病人挺多,宋筱池跑了一日,她們二人便要留在醫館幫忙了。
蓮藕還覺得很是遺憾,宋筱池便答應她,等稍微清閑的時候,一定帶她一起出來玩。
“涂石柱和嚴磊他們在衛所如何?”
小八悠哉悠哉的趕著車,一出城,覺得整個人似乎都悠閑了下來,宋筱池撩開車窗,一邊看著沿途的風景,一邊隨口問道。
早在醫館尚未開業之時,涂石柱和嚴磊就已經進了衛所,他們二人是純粹通過招兵招進去的,進去也只是普通的兵士,謝巖讓他們做什么,宋筱池心里大致有數,至于謝巖自己,則是通過義安侯入了茂元府衛所,當然,不是以義安侯外甥的身份,而只說是義安侯的一個遠房親戚,找他求出路來了,義安侯卻不過親戚情面,勉為其難幫他安排了九品校尉的職位。
義安侯現任茂元府指揮僉事,正三品,他畢竟是侯爵出身,在整個大寧同一職位上的人中,品階算是最高的那一撥了。
因茂元府衛所兵士接近封城衛所的兩倍,因此設三名指揮僉事之職,義安侯曲靖正是其中一名。
而義安侯將謝巖安排在另外一名指揮僉事杜應手下,當然,謝巖現在的品階與杜指揮僉事幾乎是接觸不到的,中間隔了十多級呢。
“我沒有和他們接觸,既然是陌生人,自然要陌生的徹底一些,且他們值不值得信任,暫且尚不知道。”謝巖道。
宋筱池知道涂石柱和嚴磊二人只是謝巖順手而為,并沒有放太大的希望在他們身上,他手中的力量就算不多,但是還有義安侯。
且他要襄助的那位自然也有所準備。
自山下到福元寺,有九百階石階,這于大寧很多廟宇動輒數千石階相比委實不算多,山下有轎夫,也有抬滑竿的侯著。
“要不要坐著上去?”謝巖問道。
宋筱池搖頭,“踏青踏青,不走路算什么踏青。”
謝巖被她說笑了,“好,那我們就走上去,只是半路不要說累。”
“放心,我現在腳力已不是當初能比的了。”宋筱池信心滿滿。
一路上,二人并肩走著,正是最美的日子,因此路上人很多,富貴人家自然是坐著轎子滑竿,普通百姓則是和謝巖宋筱池一般,用雙腳走上山,沿途有賣吃的賣水的賣玩的,雖然價格比山下要貴,但是挑著這些東西上山,委實不容易,行人倒也不挑禮。
“要不要吃些東西?”謝巖問道。
宋筱池搖頭,“早膳吃的飽,吃不下。”
福元寺和宋筱池印象中的其他寺廟并沒有什么大的不同,例行上了香拜了菩薩之后,二人便去后院的桃林了。
桃林很大,雖然進去的人并不少,可是并不會經常碰到他人,只偶爾在桃林中錯身而過,很快便又分開。
“阿池,我母親已經去世,父親……也管不到我身上,或許在他心中,我這個兒子早已沒了,至于我大哥,他一直尊重我的決定,我們成親可否?我讓姨母替我們籌辦。”
宋筱池正欣賞著桃花飛舞,就聽到謝巖這么一番話,她一愣,“怎么忽然說起這個了。”
“并不是忽然,而是想了很久,考慮了很久,深思熟慮,你放心,你若愿意嫁我,我必尊你重你,我整個人都讓你管著,俸銀更是一文不少的上交給你,你做的我的管家婆,我做你的男人。”
謝巖說完,一瞬不瞬的盯著她,“你……可愿意?”